好友(224)
第五岐是谁?而房安世……又是谁。
作者有话说:
二月十八荀靖之去拜访西园寺清正,清正不在家——这倒不是第五岐故意避着荀靖之,是十六日赏月下棋之后崔琬派人监视第五岐了,第五岐不能再去清正家。在青山幽严寺,第五岐不认奉玄,是因为不敢认,他怕佛寺里有奸细,也确实有。
如果第五岐不防备任何人,回来后会去哪里,很好回答:正常情况下,他会去找荀靖之,而且他会去青山幽严寺找自己的杀生剑。所以荀靖之的宅邸、青山幽严寺恰恰是他不能轻易去的地方。
不要奉玄当诱饵,他自己来当诱饵。他敢于惹事,在建业很快就有名声,一旦有了名声,对方就不能轻易动他让他挂了,一旦他挂了,全建业都会关注这件事——但是终于对方按耐不住了。
第五岐遇刺后,可以直接去卢家一口咬定是卢雅干的,要卢家负责这件事,但是他怕奉玄出事,径直去了高平郡王府。去了遇到了奉玄,就不好走了,最后借奉玄的手把卢家拽了进来。崔琬匆匆跑过去看望第五岐,是以为第五岐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刺客是谁——但是第五岐那时候就准备好要利用崔琬了。崔琬监视他那么久,该付出一点代价(好奇心害死崔琬((bushi
第162章 黄雀2
在各桩疑案背后,你充当了什么角色?
建业内外有石头城、西州城、东府城、白下城、金城、冶城等等城垒。荀靖之任云麾将军,为朝中从三品官员,主要负责建业西边的军务,除处理石头城的军政事务外,也负责巡视西州城、新亭垒、冶城等城垒。他每月要在石头城中轮值三天,不轮值时便不需要出城,可以在城内的西州城中处理公务。
建业东边的军务主要归上将军房安世管理,房安世平时在东府城中处理公务,东府城在建业篱墙之内,位于城东秦淮河与青溪交汇之处,与西州城一东一西,互为戍卫建业宫城的军事要垒——
宫城和建业各个城门归宫城北部的卫司禁军管理,其中有两万禁军负责守卫宫城。如若建业生变,西州城和东府城需要及时出兵,与卫司禁军一同保卫建业宫城。如果事态实在紧急,陛下将移驾易守难攻的石头城。
三月十一日,荀靖之去了西州城,陛下想让西州城的士兵疏通疏通运渎,再挖一条新渎:许朝南下后,粮米朝贡之物多从长江上运来,沿长江进入秦淮河,再经秦淮河上的运渎运往宫城。西州城就在宫城西南方,紧邻运渎,陛下想让自己的外甥带人清理运渎中的淤泥,顺便挖一条从运渎通往西州城的新渎,方便以后从水路向西州城运送军备粮草。
荀靖之和部下商议了一下午疏通运渎的事情,有部下因为他是新来的长官,不愿意按着他的想法处理事务,回他说:“三月水寒,大人不如等到四月五月,再叫人去清理淤泥。”五月就进入梅雨季了,荀靖之说:“六月才收水稻,在此之前,大人倒不如不吃稻米。”那部下不说话了。荀靖之叫人拿出了西州城的舆图,又叫了百工来,和众人商议到太阳快落山时,才暂时定下了这个月就开始清理运渎。
众人散去后,家仆问荀靖之要不要备车回府,荀靖之说:“我今日不回去了,我去宫中一趟。”
荀靖之去了宫中,在宫中留宿。三月十二日、三月十三日……一直到三月十五日,荀靖之都住在宫中,没有回过自己的府邸。就在这几日中,建业发生了三件不大不小的事:
第一件事是长公主回建业了。
第二件事是崔琬指出了刺伤柏中水的刺客逃跑的方向。崔琬向官府提供了消息,说自己曾借给过柏中水三个护卫,那三个护卫发现刺伤柏中水的刺客逃到了德邻里,似乎藏在了房大将军家中。崔琬请官府立刻搜查房大将军的府邸,保证房大将军的安全。
第三件事是,禁军在三月十五日带着陛下的手谕,以保护房将军为名,搜查了房将军的府邸。
三月十六日,房将军……入狱了,罪名似乎是窝藏刺客。建业的流言炸开了锅:
有人说一定是崔琬等等门阀世族没安好心,含血喷人,诬陷房将军——房将军何苦要派人刺杀长公主的小小男宠呢;有人说刺客本来是卢雅雇的,他要刺客刺杀和他结怨的柏中水,刺杀不成,就怂恿刺客藏进了房将军的府中,把脏水泼给了房将军,想要借此诬陷一位不和门阀世族交好的重臣;有人说狡兔死、走狗烹,陛下这是忌惮房将军了——刺客应该是陛下派去的,是个假刺客,陛下派柏中水和假刺客暗中设局,借着刺杀一事把功高震主的房将军关进了大牢……
三月十六日,荀靖之依然没有回府。高平郡王府的婢女、家仆全都被关了起来。
建业流言说:不妙,怕不是房将军真的图谋不轨,而高平郡王觊觎皇位,两个人暗中联手了,而房将军既然已经被抓,高平郡王也快被抄家了。
有人说不对,高平郡王最近每天都入宫,还会在宫里过夜呢。有人说,这就是陛下的手段了——这其实是陛下变相监视了自己那有着异心的外甥,只等着从他的府邸里找出证据,这就要把他也关进大牢了。
建业的平民见不到高平郡王,可建业的官员是能见到他的。荀靖之每日都去上朝,下朝后便去西州府处理公务,督办清理运渎的事情。他依旧掌管着建业西边的军务,不像是传言中说的那样,和陛下有了不和。
十七日,房将军依旧被关押着,高平郡王正常上朝,晚上还是住在宫里。
十八日散朝之后,崔家子弟悄悄问崔琬:“伯玉哥,事情……是怎么回事?”
崔琬说:“我不知道。”
他的堂兄弟说:“伯玉哥,不是你去官府举报了刺客在房安世家里的么?你不知道,那谁知道。房安世下狱,我听说他的罪名不轻。”
崔琬回答说:“我可不知道房将军的罪名是什么,看来你比我清楚。那问我做什么。”
“那郡王呢……高平郡王。”他的堂兄弟扫了一眼前面,高平郡王就走在他们前面,离他们有些远,他说:“郡王没事?”
“郡王当然没事。”
崔琬的堂兄弟看自己从崔琬口中问不出什么来,闭上了嘴。
崔琬虽然没说什么,可是他的确知道一些他的堂兄弟不知道的事情:如今活着的房安世,不是房安世本人。
第五岐对他说,真正的房安世应该死在了乾佑四年,在乾佑四年,真的房安世在随太叔将军出大屏关后,就死在了大屏关外,没能回到关内。第五岐认得如今这个房安世的字迹……他的字迹他曾看过无数遍,他在岐山初读《妙法莲华经》时,那卷佛经就是用那样的字迹写成的。
房安世早就死了,代他活着的人是曾给第五岐抄过佛经的师叔。
此案干系重大,房安世被抓走后,大理寺口风极严,不曾透漏任何情况。崔琬没再得知其他任何消息。
崔琬从第五岐那里知道了房安世是假的,而陛下暂时还不知道这件事。
陛下在散朝后换了衣服,去大理寺狱见了自己的房将军。房将军曾护送他南下,又立下累累军功,他不愿意怀疑一位良将,可是这位良将一直在派人窥视他的外甥的起居。
房安世……他的房将军,为什么他忽然对这个人感到如此陌生呢?当他在十七日听完了他外甥府邸中的内奸的陈述,他感到疑惑不解。
房安世被关押在大理寺狱中,他的监牢布置得很干净,榻是柞木榻,毯是红线毯。
陛下和长公主一起去见房安世。
房安世隔着隔栏向陛下和长公主行礼。
陛下抬起了手,想像以往一般,让他免礼,可他抬起手后,又把手放下了。他不知道说些什么。陛下的眼睛有些泛红,近来他整夜整夜的失眠,他对他的房将军感到失望——
岂止是失望……毛骨悚然,他看到一片寒冷的阴影,在无声中几乎将一切吞噬。
房安世不向长公主说话,对着陛下说:“陛下,臣冤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