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受和白月光he(78)
夜深时兰泽醒过来,火光映照着石壁,山洞里只有兰泽一个人,他身上披着谢景庭的外袍,不知谢景庭去了哪里。
“先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先父生前曾留下嘱托,我等自会……赴汤蹈火。”
兰泽迷迷糊糊地听到了人声,他只觉得这人声有些耳熟,他在哪里听过。
然后便是谢景庭的声音。
“不必多礼。宋和,你有先父遗志,不愧先秦……除此之外,我已别无所求。”
*
作者有话要说:
第56章 针锋相对
火光燃烧着树枝发出烧裂的动静, 兰泽清醒过来,谢景庭大半夜的是在同谁讲话?
不是常卿……这个声音他在哪里听见过。
兰泽起身,他蹑手蹑脚地到山洞边缘, 刚探出脑袋,他忘记有影子,影子先浮现出来,传来一声凶恶的质问。
“谁?”
兰泽对上一张疤脸,还有一双寒意料峭的眼眸……他心里徒然一惊, 不好的回忆瞬间浮出来……这是……这是……这是那一日绑架他的坏人。
“宋和,他并不是外人。”谢景庭眉眼略微向下压, 落下一道浓重的阴影, 眼中似乎有什么浓重的情绪在涌动,落在兰泽身上沉甸甸的。
“兰儿,过来。”
兰泽的记性一向不好, 他忘记了孟清凝所说, 先前蜀郡世家为宋氏,宋氏历代出名臣, 后来宋氏招抄斩,宋和被流放,如今名臣之子沦落流寇, 成为了盗贼。
他虽不记得这些, 但是模模糊糊知道谢景庭不应该和盗贼有牵扯……这件事若是让人知晓了, 兰泽不敢去想后果。
谢景庭说他不是外人,兰泽才不想知道那么多秘密, 他为何没有睡过去呢。
兰泽背后冒出来一层冷汗, 这是谢景庭第一次这么喊他, 嗓音温温和和的, 好似与他关系多么亲近。
他有些害怕,顶着宋和的视线,到了谢景庭身边,低声喊了句“督主”。
兰泽认出来了宋和,宋和自然也认出来了他,兰泽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宋和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宋和单膝落地,声音平和稳重,略微俯首道:“当日我不知晓小公子的身份,甚至未曾与督主见面,对小公子多有得罪,望小公子恕罪。”
宋和脸上有好多道疤,兰泽终于想起来了,那一日在难民营,他也见过宋和,当时宋和拿了两张令牌,后来便被贺玉玄带走了。
明明应该被关在诏狱的人……如今却在这里。
他还记得当时宋和凶恶冰冷的态度,那时候宋和当真想杀了他。
兰泽瞅宋和一眼,宋和常年在外,皮肤黝黑,和谢景庭站在一起简直是黑白小人儿一般对比,本来生的就黑,眉眼又总是很凶,看起来便很吓人。
他没有作声,下意识地扯住谢景庭的袖子,躲在谢景庭身后。
“督主,那日便是他把奴才扔下去的。”兰泽顺带着小声告状。
宋和抬眼看向他,对他道:“那片断崖之下有桃林与洼地,原先我从那里跳下过几回,都未曾有事。”
言下之意是扔下去也不会死。
兰泽确实没事,但是宋和这般说,他不大高兴,瞅宋和一眼没有说话。
他又不是铁人做的,反正他不会原谅宋和。
他难得不搭理人,兰泽察觉到谢景庭碰了碰他的手指,对他道:“兰泽困便去睡,清晨我们便回去。”
兰泽也不太想听秘密,他识趣地走了,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很快便睡着了。
“督主,原先我派人跟过他们。他们二人一同去过兰阴之地,兴许他别有心思,督主当心才是。”宋和说。
谢景庭看着兰泽乖顺地离开,收回了视线,对宋和道:“他若是有心思,也是他人引之。”
“若是有人引之……除掉便是。”
兰泽天亮的时候被喊起来,他揉揉眼睛,被带上马车,前一日谢景庭已经通知了人过来,兰泽看一眼,喊他的侍卫手腕很黑,上面还有疤痕。
他认得这一身黑皮,顺着看过去,发现宋和已经扮成了锦衣卫的模样,那张脸似乎贴了假皮,比脖子稍微白一些,看起来像是纸人。
兰泽眨了眨眼,他在宋和面前安静如鸡,待上了马车之后才问道:“督主,他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谢景庭应一声,对他道:“有些事要查,所以带他过去。”
谢景庭回答的随意,兰泽在马车上缺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着窗外纠结了好一会,又瞅谢景庭,小声问道:“督主,你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奴才?”
告诉他了他还容易胡思乱想担惊受怕,早知道他不过来了。
谢景庭闻言道:“先前我问过兰泽,是兰泽自己要跟过来。”
兰泽回忆起来,当时他是可以留下来,但是他不想留下来,他抿着嘴巴,略有些不高兴。
“我并不知道这些,当时跟着是因为担心督主。”
兰泽忧心忡忡道:“如今奴才知道了这些事情,若是不小心说出去了,督主会不会杀了奴才。”
“不会。”谢景庭视线落在他身上,嗓音温柔,对他道:“兰泽说的人兴许会没命,这世上的意外那么多,并不差那么几件。”
兰泽觉得有些吓人,兴许因为谢景庭第一次见面便是这般,这个人可以随意裁决生死,本质上性子又冷漠,不怎么把人命当一回事。
如今其他情绪盖过了他的害怕。
“督主,这般会不会不太好……”兰泽略有些犹豫,他对上谢景庭的目光,总觉得现在的谢景庭更加让人难以捉摸。
对上谢景庭的目光,窗外的树影落在谢景庭身上,兰泽如今已经知晓一些谢景庭的习惯。比如谢景庭不喜欢明亮的东西,总是喜欢待在暗处。
像是一些他见过的冷血生物。
“杀人……终归是不好的。”
兰泽想了想说:“奴才小时候村镇上有位秀才读书入了魔,他约同窗前去论道,在论道的桃园害死了很多同窗。他杀完人把人埋在桃树下面,此事一直无人知晓,直到后来下了一场雨,那一日埋的人血尚且没有干涸,血水被冲了出来。”
“衙门于是顺着往下查,未曾查出来那名秀才,我们那里是小地方,好些案子都查不出来。”
兰泽:“此事不了了之,直到那名秀才故技重施,约了一位同窗过去,那一日秀才淋雨染了风寒,走路时摔倒,摔下去时被长歪的桃枝绊倒,在他埋尸的桃树旁撞到石块死了。”
“娘亲说这是报应……因果轮回,若是害人,迟早有一天惩罚会落到自己身上。”
兰泽不想谢景庭杀人,他尽量说的好听些,对谢景庭道:“奴才不想让督主受惩罚。”
他这是第一次讲这么多的话,兰泽有些口干舌燥,还有些不安,他同谢景庭说这些,谢景庭比他聪明的多,兴许这些都知道。
兰泽情不自禁地多想,忍不住瞅谢景庭两眼,脸上跟着红起来。
“这般。”谢景庭静静地听着,对兰泽道:“兰泽所言不无道理。”
“我知晓了。”
兰泽所受的影响,不过是来自娘亲、村镇,先生,还有周围的人。
他奉行民间流传的因果轮回一说,这是除了立法之外,加固统治阶级统治的方式。
他自然不知,若是人人如此想,惧怕因果报应,世上兴许会安贫乐道,人人得以广厦千万间,天下寒士俱欢颜。
这般也不会有天下分合、人人得以安之幸之,更不会出现乱臣贼子、民不聊生,生灵涂炭之景。
人欲最难测,因此这种说法本就天方夜谭。
正因人欲难测,只是因为简单的因果报应而约束自己,这般同等难能可贵。
兰泽看出来了谢景庭在敷衍他,他瞅谢景庭两眼,不再多说了,他想起来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和谢景庭保持距离。
若是有一日他当真喜欢上谢景庭,谢景庭擅长令人难过,他才不要为任何人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