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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年不识酒沾唇(92)

作者:日光节约 时间:2022-07-01 09:57 标签:年下 穿越 仙侠 玄幻

  “小朝姐姐和楚楚姐姐当年也很了解对方,最后还不是以欺骗和背叛收尾?”秦四暮双手放在我肩头,让我坐下,正色道,“从小,国师大人就教导我,相信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完全掌控他才行。”
  “你已经明白了十三年前发生了什么,还不知道你们国师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人吗?要不是他的挑拨,大家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我知道,我都知道,国师大人压根不在乎区区一个偃师族的死活。”秦四暮红着眼睛,声音里有些哭腔。“但我又能怎么办呢?小朝姐姐因为我的存在,没法追求自由,其他的姐姐们则忙着拉拢朝中势力,想把我推上皇位,当她们的定心丸,十几年里,只有国师大人会陪着我,给我弹琴,和我说话。”
  他说着,拉开了一点衣襟,我看到他居然也戴着一个金色的长命锁,上面刻着的暮字,和曲谱的字迹十分相似,都出自3号之手。
  长命锁通常是长辈送给小辈的祈福之物,秦四暮俨然是将3号看作了自己的父母。
  哪怕对方对他的好,也只是心血来潮想试验出游戏更大的可玩性罢了。
  秦四暮问我,“就像你选择相信你的道侣,我也可以选择相信国师大人,这有什么不对吗?”
  我无语凝噎,讪讪道:“他们又不能相提并论。”
  “怎么不能了?在当铺第一次见到他时,我就在想这小孩长大后一定很像国师,后来发现不仅长相,连性格都像,如果不是巧合,那一定有什么阴谋,倒是符合他叛徒的身份。”
  “够了,越扯越离谱了。”我打断了秦四暮的胡搅蛮缠,“你年纪小,识人不清,懒得和你计较,爱信谁就信谁吧。”
  秦四暮还是不服气,索性道:“那我们打赌,你要是能让荆年听你的话,证明他已经被你驯服了,我就认可你是对的。”
  “赌就赌。”
  另一边,我们争论的时间里,柏少寒已经离去,荆年大概是发现了我不在房间,问了秦属玉后,两人一路寻到这里,见我坐在秦四暮床边,脸色一沉。“师兄,你为何会在这?”
  秦四暮不着痕迹地躺了回去,面朝里墙,只字不提方才的争论,淡淡道:“戚师兄说他怕打雷,就过来找我了。”
  “跟我回去。”他一把拽住我的手,力道大得我生疼。
  我想起了和秦四暮打的赌,反叛心理一时占据上风,厉声道:“我不回去!”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又瞥了秦属玉一眼,突然半跪下来,由硬拽改成轻握着我的手,问道:“师兄,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虽说荆年一惹我生气就卖乖是常态,但这还是头一次有其他人在场,我有些下不了台,悻悻道:“不是。”
  “那为何不愿跟我回去?”
  我心一横,说出了实话。
  “腰疼。”
  于是,这一晚,我成功留在了秦四暮的房间,但他没再搭理我,整个后脑勺都透露着鄙夷。
  第二天一早,就该出发去海边了。
  我并没有放弃赌约,时刻琢磨着怎么证明自己能驯服荆年,但并没有找到机会。
  因为我并没有佩剑,识荆又是软鞭,不方便处理被瘴气污染的农田,就被分配去帮农户们搬家了。
  将一大捆薪柴扛上肩膀仍然健步如飞后,我获得了大爷大娘们的青睐,又是递水又是擦汗的,从未在宗门里受到过这种待遇,有点飘飘然。
  村民淳朴,因这次灾害被及时处理,几乎没引发什么伤亡,赈灾物资也都发放到位,因而他们对我们这些修道者十分亲切,一来二去地熟络后,就热情地问起了家长里短。
  “小仙长,你多大了?是哪里人?”
  “不太清楚。”设定被删了,无从查起。
  “那父母安在?家里有没有兄弟姐妹?”
  “我一直一个人。”这应该也是设定的一部分。
  几个问题下来,我自认为什么都回答不上,村民们却不约而同露出了同情的神色,仿佛把我当成了智力障碍又无亲无故的孤儿。
  但我并不在意,他们又说,“小仙长,咱们认识一场也是缘分,你如果以后在仙门的日子过腻了,随时可以到大爷大娘这里来玩,在我们这里安家很方便的,知道吗?”
  我想着凡人的生活虽然平淡,但也惬意,便认真地点点头。“知道了。”
  对方却又笑了,“小仙长一定年纪轻,还是没明白,安家的意思,就算是娶媳妇哩!村里姑娘多,都稀罕你这样白净的。”
  我挠了挠头,果然瞥见了几个戴着绢花笑容明艳的姑娘,连忙对他们解释道,“不用了,谢谢您,我已经有道侣了。”
  村民们倒是不介意,又给我塞了几个青团吃。
  我目光下意识去找荆年,看见他那边的田地都已经翻好了,正在询问村民问题,大概是关于数天前海啸发生时的细节,那村民是个有些憨厚的年轻小伙,面对他时都有些不敢直视。
  一半是因为对修仙者的敬畏,一半是因为荆年确实比我见过的姑娘都要好看。
  我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驯服荆年的机会。
  他好像心有灵犀似的,也抬眼看向我,然后走了过来,开始介绍方才询问的结果。
  原来海啸开始的那天,除了被瘴气毒死的鱼虾尸体被带上岸,村民们还在淤泥里挖出了少量木偶的残肢。
  秦四暮的预感没错,海啸的源头是偃城。
  除此之外,那些海洋生物的死状也有些奇怪,离岸边较远的尸体是焦黑的,近些的,却裹着一层霜。
  也就是说潮汐可能分为内冰外火两层,对应着偃城的内部构造。
  那日我并没有深入偃城,只短暂地待了一会儿,除了树根和木偶什么也没发现。
  既没有火焰也没有冰霜,只有说不出的诡异。
  我认真记下他的话,又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再下去?只要有犀角就可以找到入口。”
  “今日就罢了,长老让我们先在附近落脚睡一晚,明日再议。”荆年伸手,欲将我背上的薪柴卸下,“师兄辛劳一天了,剩下的路程我来吧。”
  “不需要,我不累。”我加快了脚步,向农户家跑去。
  荆年不急不慢地跟在后面。
  到了后院,我洗了一把脸,看着荆年同样在污泥地里忙活了一天,却仍然白玉般干净的脖颈和脸颊,心里关于驯服他的念头,再次强调了一遍。
  忽略身高体型等条件,荆年好像长得比我更像女孩子一些,为什么每次都是我被他摆弄呢?
  现在意识到这个问题有些晚了,我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忿忿不平的心情持续到了饭后,我辗转反侧把床板压得嘎吱乱响,荆年却像没注意到似的,在远处牵着竹竿,将家禽赶回家,好像真的融入了农家生活似的。
  让人连提起话茬的机会都没有。
  我不甘心就这么被冷落,也跟了出去。
  只见一方巴掌大的小池塘里,聚集了几只长颈赤目的水鸟,我对它们很熟悉,就是属玉鸟。
  只不过木偶和荷包上绣的属玉鸟,都有些笨拙,甚至看着像鸭子,远远比不上真鸟的优雅姿态。
  属玉鸟其实并不算常见,历史上汉宣帝甚至专门修建了属玉观来赏鸟。只不过在游戏里,特意将这种鸟设计成了常见家禽。
  不过习性没有改变,仍然是在池塘和湖泊里栖息,飞得也不算高,很小家子气的感觉,荆年轻轻松松便将它们赶进了院子里。
  只剩一只异类。
  一只飞上了树梢顶端的异类。
  我示意荆年别动,等我上去把它抓下来。
  结果那鸟像有灵智似的,非常敏捷,两只鞋都爬丢了,连它羽毛也碰不到,反而一不小心踩空树干,掉了下来。
  荆年早有准备似的,稳稳地接住了我,我还想再去抓那只鸟,他却轻声道:“算了吧,师兄,它已经飞走了。”
  “飞去哪了?”
  “海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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