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男媳(74)
温贤被子里吼道:“不吃了!”
之后红果又哄了两下,温贤缩在被子里就是不出来,红果没办法,只能叹了口气出去了。
温贤本来只是置气,跟红果置气,跟自己置气,可躺着躺着,没多久就真的睡着了,这一觉就睡了一个下午。
*
方藜回到家,家里的老妈子过来,接过他手里的药箱。
“先生回来啦。”
方藜点头:“嗯,对了王妈,大少爷呢?”
王妈道:“在后院帮你整理药园呢。”
“胡闹!他这身上还有伤呢,需要他整理什么药园?”
边说着,方藜边快步往自己后院走去。
方藜的家是一栋红砖的二层小楼,楼不大,反正除了他,家里也就一个老妈子,方藜四十多岁,至今没有成家,方家是大家族,可也没见他跟家里人来往,估计跟他不结婚这事有关,不过他不提,外人也不好多问。
虽然楼房不大,方藜的后院却不小,将近一百平,只是别人都是种的花花草草,他院子里全是中草药。
方藜急匆匆来到后院,想说让苏远之别弄了,他身上的伤才刚好,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活儿他现在可做不了。
结果到院里一看,苏远之哪里在整理药园,分明坐在椅子上发呆呢。
方藜吃笑一声,背着手朝人走了过去,在苏远之身边坐了下来,正午的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倒是驱散了不少冬日里寒意。
苏远之垂眼看着寒冬里依旧郁郁葱葱的黄精,低声问了一句:“他怎么样了?”
方藜明知他说的是谁,故意朝人眨眨眼不解道:“谁啊?”
苏远之转看向方藜,一脸严肃地叫了一声:“方叔。”
方藜道:“你一大早跑来找我,我当伤的有多重呢,不过是小伤而已,我就算不去给他扎针,过不了几日自然就好了。”
苏远之道:“不方便。”
如此简洁的话,难为方藜倒也听懂了,一脸清奇的眼神望着苏远之道:“是他不方便,又不是你不方便,你这么关心人家方不方便做什么?”
苏远之抿了下唇,把头转了回去。
方藜见他又不说话,轻叹一声仰头看着天空道:“远之,咱们有多久没这么坐在一起聊过天了?”
像是知道苏远之不会回答,方藜自问自答道:“怕是有……八年了吧?我知道,这些年你必然经历了不少常人不能经历的痛苦,才让你变成如今这样的性子,可不管怎么样,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好好过下去,未来如何谁又说得准呢?人嘛,总要活着才会有希望,你说是不是?”
苏远之沉默不答。
方藜最怕他这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藏在心里,这张嘴跟河蚌似的,怎么都撬不开,都说治病得对症下药,可病因都不知道,又要如何治呢?
方藜心中无奈,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呢,忽然想起温贤来,方藜眼珠转了转,开口改了话题。
“说起来,温家那个少爷,叫……温贤对吧?那孩子昨晚上是做贼去了吗?瞧着像是一夜没睡,那脸色差的吆……”说着,又往苏远之脸上凑近看了一眼,方藜咂咂嘴道,“跟你的脸色有的一拼,我说你俩昨晚该不会吵架了吧?”
苏远之唇动了动,竟没有反驳。
方藜心道:看来提温贤果然有用!
当即故作惊讶道:“不会吧?还真吵架了?你以前就不会吵架,如今快连话都不会说了,你怎么会与人吵架呢?那温贤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将你惹成这样?”
苏远之道:“不是他,是我。”
方藜立刻道:“那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苏远之微顿,转头见方藜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才知道自己中了圈套,当即脸都黑了。
方藜一脸得意道:“问你话呢,你若不说,明日我再去给他扎针,我就故意往他痛处扎,或者直接给他扎瘸了,让他在床上再躺个十天半个月。”
苏远之凝眉:“您不会的。”
方藜道:“那可不一定,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方家赶出来吗?”
这个苏远之还真不知道,方藜从来没说过。
方藜森森一笑道:“我这个人天生没别的爱好,唯一的两个爱好,一个就是喜欢欺负老实人,另一个就是拿人试药,像这种把人扎废、吃药吃中毒的事,我年轻的时候没少干过,方家那群老古董觉得我心肠太狠,不配当医生,于是就把我赶了出来。”
方藜得意道:“温贤那孩子长得就敦厚老实,不瞒你说,我一直想欺负他来着,就是一直没找着理由,今日总算从你这找着理由了!怎么样,还不说吗?”
苏远之看着方藜,语气坚定道:“您不会的。”
方藜脸上的得意瞬间凝结:“什么?”
苏远之道:“您不是那样的人。”
方藜一怔,看着苏远之片刻,又是无奈又是欣慰道:“远之啊远之,你还真是……哎,算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你了,时间差不多了,走,进屋吃饭。”
方藜从椅子上起身,刚走出没两步,就听见身后苏远之突然出声叫住了他:“方叔。”
方藜停下脚步,回头朝苏远之看了过去,苏远之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下了决定,开口对方藜道:“方叔这辈子,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方藜看着苏远之,豁然一笑,原本他都打算放弃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看来温贤在远之心中的地位,果然非同凡响啊!
第88章 苏远之袒露心意
方藜脚下转了个弯,又重新走了回去,再次坐回到苏远之身边。
方藜感叹道:“当然有,我都活了大半辈子了,若是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那我该是多无趣的一个人呐。”
苏远之问道:“那你为何没跟那人在一起?”
方藜道:“谁说我没和他在一起?我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着他而已。”
苏远之道:“什么方式?”
方藜想了想:“怎么说呢,就是陪着他喽,确保他在需要我的时候随时找到我,他想做什么,只要我能帮到他都会尽全力去替他完成,拼命守护他,守护他想守护的人。”
苏远之有些不忍道:“方叔,你是单相思吗?”
方藜不苟同道:“什么单相思?他也喜欢我的好不好!只是……啧,只是除了我,他更喜欢另一个人而已。”
苏远之看着方藜的眼神顿时有些复杂道:“你……喜欢有夫之妇??”
“说什么呢!”方藜瞬间炸毛,“你方叔我像那种会破坏人家家庭的第三者吗?他跟我一样,也没结婚呢。”
苏远之低头沉吟片刻,又道:“那你这样守了他多久了?”
方藜张口道:“快二十年了。”
苏远之一怔,大概没想到方藜居然如此深情,默默守护自己喜欢的人二十年之久。
“难道……就不曾想过放弃吗?”苏远之道,“既然这么久都没能在一起,说明你们注定无缘,倒不如放手,早日让自己解脱。”
“解脱?”方藜痴笑摇头,喟叹道,“恐怕只有等我死了,才能真的解脱吧。”
苏远之沉声道:“这样未免太过痛苦。”
“不会啊,”方藜笑的坦然道,“能时常见到自己喜欢的人,怎么会痛苦呢?我以为人这一辈子最痛苦的,是生来一人,死后依然还是一人,如此你在这人世走这一遭,受尽苦楚,又有什么意思呢?”
苏远之被方藜的话一剑刺中要害,半晌没能回神。
方藜趁机问苏远之:“远之,你呢?你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人吗?”
苏远之微一点头,怔怔道:“……有。”
方藜眼前一亮,追问道:“啊?你喜欢他?”
苏远之陷入沉思,方藜内心焦灼却并没有催促,他在等苏远之自己想明白,片刻后,方藜看到苏远之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