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男媳(316)
可苏耀强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栽这么大的跟头,他把自己最得力的两个手下派去了战场,竟然还会输?还输的如此狼狈,如此不甘!
而温贤自然不知道前线战败,他也不过是在试探,苏耀强的脸色很不好,明显不只是因为他,毕竟在苏耀强眼中,他不过是一只随时可以被他捏死的蝼蚁罢了,既然不是因为自己,那么必然就有原因,温贤不过是赌一把,幸好,他赌赢了。
温贤心道:幸好,看来连老天爷都在帮我。
于是温贤道:“大帅,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远之能打胜仗,除了远之,没人能赢得了沙俄,如今你把远之囚禁在苏公馆,既让华国边境陷入危难之中,也让你们父子之情遭受重创,大帅,连三岁小孩都知道,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要做,可您现在不正是在做这样的事情吗?”
苏耀强嗤笑:“你就那么肯定,苏远之他能赢?”
“当然!”温贤一抬下颚,回答的铿锵有力、毫不犹豫。
他这样的态度,倒是让苏耀强微微有些诧异,毕竟就连他都不敢说苏远之一定可以,而温贤竟然回答的如此坚定,到底是谁给他的自信?他自己?还是苏远之?
不过很明显,苏耀强没有因为自己的厌恶,再让温贤赶紧滚,他坐回到书桌后的椅子上,静静地沉默下来。
温贤见他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沉默片刻道:“大帅,容我猜一下,您是因为南满铁路的事情,在跟远之闹不和?”
苏耀强眉眼凌厉:“他连这个都告诉你?”
温贤道:“我们是夫夫,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吧?”
“哼!”苏耀强冷哼一声,“什么夫夫!两个男人?”
温贤自动忽视他的这句话,继续主题道:“南满铁路的事,远之是瞒着您私下做的,可您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宁愿去找杨开水帮忙,也不肯跟您开口?”
“还能是为什么?”苏耀强冷声道,“还不是因为手里杨开水的蛊惑!杨开水那厮,无利不起早,骨子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奸商!”
温贤道:“一个是二十年不曾见面的外公,另一个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亲生父亲,可远之宁愿找陌生的外公去借钱,也不肯和自己的父亲开口,大帅,扪心自问,难道您就真的一点错都没有吗?好,就像您说的,杨开水是奸商,看远之身上大大小小那么多鞭痕,看有一条是来自他那位奸商的外公?又有哪一条不是出自您这位生生父亲之手?”
苏耀强咆哮:“放肆!”
“我是放肆,可为了远之,就算您今天要杀我,有些话,我还是要跟您说清楚!”温贤深吸一口气,“大帅,您知道远之私下是怎么跟我说的吗?他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父亲对他厌恶至此,仿佛他说什么都是做的,他做什么您都不高兴,他说您甚至曾今还想杀了他,为人子,自然不能说自己父母半分的不适,所以这些年来,他虽然一直在跟您吵,可在他心里,从未怪过您半分,及时您曾今……想抛弃他,在远之心中,您永远都是他崇拜、最敬重的人!”
苏耀强怔怔看着温贤,一时间竟愕然说不出话来。
温贤闭了闭眼,痛心疾首道:“这次南满铁路的事,并非他不肯告诉您,而是他怕告诉您了,您会更加觉得他没用,连这么点小事都解决不了,他是不想让您失望,他想做好哪怕一件事,让您这位父亲多少能看他一眼就行,仅此而已。”
苏耀强看着温贤,眼底还是有几分不信,却也多了几分晦涩。
“你什么都不懂,”苏耀强道,“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在这胡言乱语?温贤,你不想要你这条命了是吗?”
“我当然想活,世人常有将生死挂在嘴边,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样子,可又有几人是真的想死呢?我不光想活着,我还想跟远之一起长命百岁,可即便我再重活一世,我还是不明白,远之到底做错了什么?惹来您如此的厌恶?”
苏耀强微怔,不禁细想,是啊,苏远之到底做错了什么?即便他真的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那也是他母亲犯下的业障,与他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他还能决定自己的生死吗?迄今为止说到过分,苏远之唯一做的最过分的事情,就是当初差点杀了蒋玉梅,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为了蒋玉梅没少打骂苏远之,甚至很可能一开始只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他也能将苏远之打的半死不活。
可苏远之从来没有还手过,以前不知道,以为他是没有那个能力,可新兵营里,苏耀强亲眼见过苏远之的身手,就连苏耀强都不敢保证,自己能赢得了他,可苏远之即便被自己打的血肉模煳、皮开肉绽,他也未曾对自己动过手,因为在他心中,自己毕竟是他的父亲。
兴许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苏耀强的心也不似以前那么坚硬如铁了,被温贤几句话一说,竟还真生出几丝愧疚感出来。
温贤再接再厉:“大帅,远之也并非不告诉您,只是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如今正是国家危难之际,这个时候,他又怎么能找您借钱呢?唯一的办法,只有找杨开水,杨开水您是知道的,但凡跟您沾上边,他的态度都十分决绝,所以远之并没能顺利从杨开水那借到钱。”
“他不借?他凭什么不借?自己的外孙借钱他竟然也不肯借?难道还等着带着这万贯家财进棺材,他才肯罢休?”苏耀强一下子怒了起来,这下倒有几分为人父的样子了。
温贤道:“您和杨开水之间的恩怨我不知情,只是看着远之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痛苦模样,我实在没办法不心疼他,所以我去找杨开水借了钱,给远之买铁路,可杨开水也因此提出了条件,不准我将钱转借给其他任何人,否则就要双倍奉还。”
“不过大帅您放心,我与远之本就夫夫同心,我的就是他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堵住杨开水的嘴,如果这样您还不满,那就只能等着看远之因为赔不起钱而不得不将铁路让出,转交给杨开水,到那时,恐怕您才是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苏耀强亲了亲嗓子,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
温贤从书房出来,李宏一直在外面等他,见他出来,立马上前问道:“怎么样了?”
只见温贤常常吐了一口气,嘀嘀咕咕说了一句:“奥斯卡欠我一个小金人,就我这演技……绝了!”
李宏蹙眉:“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该不会被吓傻了吧?”
温贤摆手:“没有没有,李叔,我就是……佩服一下自己。”
李宏有些无语,最终选择直接跳过这个问题:“远之那边呢?囚禁解除了吗?”
温贤故意板着一张脸,默默朝李宏做了一个“搞定”的手势。
第289章
苏远之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这段时间他大多数时间不是在看书,就是独自坐在窗前闭目不理人,他几乎不出房门,即便苏耀强的要求只是不让他出苏公馆,但于他而言,只要在苏公馆内,任何一个地方都并无不同。
房门被推开,苏远之习以为然的以为是下人过来送碗饭,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借着他以前在苏公馆的“好名声”,下人们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忌惮,也不敢跟他说什么,一半把吃的放下,便立马退出去,半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可今日不知是谁有了熊心豹子胆,进来好一会儿都没离开,苏远之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没在该停的地方停下,反而一步步朝自己越走越近,眼看就要越界,苏远之豁然睁开眼,冷冽的目光朝半个人已经绕过书桌的“下人”道:“谁让你——”
话未说完,苏远之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靠着桌角朝他轻笑的温贤,一时间竟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想来他们自从确定关系以后,就时常分离,上次是四个月,这次是近一个月,再下次还又不知道要多久,这种滋味跟以前等待见杨画时的感觉完全不同,煎熬的同时,还有丝丝缕缕的甜蜜时常流露,让煎熬变得更加煎熬的同时,却又让人觉得充满期待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