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不及美人俏(45)
“贱人!”随后那人狰狞着,一巴掌将她打出口血。
“报吧,别说是公主,就说是个南国的奸细潜入南州城,被咱们捉住了。”
众人觉得这样应该最妥,于是吩咐小卒去奏报天子。
天子与军事在讨论军情,故而李绩上前去听那个士卒的奏报。
“抓到一个南诏奸细。”
“在哪?”
“嘉州大牢。”
“南诏奸细,确定?”李绩再三的询问着。
“这个属下不知道。”
李绩挥了挥手,先让士卒留下待命。看了看正在看军情的天子。
“皇上,一定是下面的官员想要邀功,这种事也不需要理会。”
“嗯,这些个官员要好好治一治了。”他看着地图,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李绩,压根没有太在意这个事,醉翁之意不在酒。
“等此战结束皇上便可以放手治理内忧。”
“谈何容易啊。”这一仗,结果未定,往事如何轻言。
“那个奸细要如何处理?”
半天后天无痕才想到。
“懋功怎么看?”
“皇上定夺就是。”
“若是朕的话,不是中原人的话就拿出去斩了吧。”
“皇上,是个女人,大人们说长得还挺好,问要不要献…”
处于平静的天无痕怒瞪了他一眼,心想:那些个官员当自己是什么?
那士卒毕竟是个不起眼的小兵,既见天子,心中必然紧张,那天子还发了怒,他那里还能不怕。
“告诉他们自己留着受用吧,朕就不劳他们费心了。”
“唯。”终于是松了口气,天子只做怒态,却未怒行。
“问斩?”天子的话很快传到那些人耳中。
“怎么办?”争相顾虑着。
“能怎么办皇上都说斩了,那就斩了吧。”
“还真斩啊?”先前那好色之人明显不想,南婉虽算不上天人之姿,但也不会是小众之容。
“不斩?抗旨你担当的起吗。” 抗旨不尊,这是怎么样的罪,大肃臣民不会不知。
“早知道就不上报了,给我当个妾也好啊。” 他懊恼着,心想不紧没讨到赏,反而还折了这样一个美人。
他们的对话,南婉全都听到了,悔字能代表她的心情么?不,她只是冷笑,那个自诩礼仪之邦的文明国度,竟然都是乌烟瘴气。
午时斩首,军中的规矩。
只是今日已经是深夜,斩首也要等到明日午时。
在这暗无天日的狱中,只等候时辰一到,人头落地。她是个性子极其要强的人,在父王前面即使遇到再大的挫折,她,亦不曾落泪。
此时她那青衣上,点点泪水打下。
“废物,废物,找个人都找不到?通通给孤滚,再去找。”南逻在王帐内大发雷霆,军中丢了一人,他的宝贝女儿,那夜用性命威胁自己的女儿,不见了。
“南兄这是怎么了?”施望千走进来,就看见凌乱的的营帐,烂的烂,碎的碎,让人看着着实不舒服。
“那个不省心的丫头,真不该带她来。”说着南逻心中一阵懊悔。
“婉儿怎么了?”施望千想起刚刚看见南诏营地内慌乱的寻人于是猜到了。
“婉儿她非平凡女子,南兄是不是多虑了?”
“就怕她误入了中原,中原人个个如狼似虎,她一个女儿家…”南逻此时一身冷汗,无比懊悔。
嘉州这几日的天色都好,阳光明媚,未曾有一日不曾见光,与太阳的金光不同,嘉州城内是海棠的火红。
两军对峙,除了前些日子的夜袭,绞杀,这几日都不曾有动静。除了那嘉州城上空鹰啸长鸣之声,一切都很安静,静得有些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你是去玩呢…还是去寻人~
人没找到,小命不保。
作者菌的女二终于长大了~南诏的事撸完,李玉的事撸完,就要放出来撩妹了。
第49章 午时三刻
烈日当头, 那刑场上的守卫, 晒得很黑, 底下的身影只是个圆, 看的出这是正午。
“喂,醒醒, 吃饭了。”
她泪水早已干透,流尽, 她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在这里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而是一个将死之人,她能祈求什么, 什么都无用了吧, 将死之人她似乎会想些什么,可是她想的却不是她的父王,而是她要与那人失约了吧。
“将死之人还让她吃什么饭。”说完那士卒便将饭菜倒在地上离开了。
先前那色鬼, 手中拿着一个金晃晃的东西。
“你这又是哪里搜刮来的?”
“就是那女子耳朵上的,看起来挺值钱的。”
他仔细端详了那金色的小铃铛, 上面的符号是南诏的符号, 他们自然看不懂。
“好东西, 这精细的做工。”那问话的人显然也看不懂,但是为了显得比其他二人聪明,还是轻轻咳嗽的装作看的懂一般。
“赶紧的耽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他点头,也明白。“嗯,来人带去刑场”
军中的规矩, 斩首不轨之人,不能见天,于是要套上头套,方能行刑。
“我就不去了吧,你们二位大人下令就是。”那色相之人打着笑脸。
“拿了人家姑娘的东西下不了手了?”他们嘲了几句。
“嗨~怎么可能,我这不是忌讳吗,这几日。”他心中发嘘,确实觉得不好。
那些人不在理这色相之人,转头对全身捆绑的南婉叹声说道:“小姑娘,也怨不得咱们,都是上头的旨意,到了那边可别怪我们。”
南婉早已经心灰意冷,几个狱卒将南婉的嘴堵住再套上一个黑色的布袋,就强行将她拖走了。
一天的拷打,精疲力尽,滴水未尽的她犹如死了一般,一路上都是被狱卒拖着而去的。
嘉州的刑场格外开阔,正中央有一个肥胖的刽子手拿着吓人的大刀,四周除了守卫没有旁人,因为战乱百姓都迁走了。
“监军,您上座吧。”那几个人朝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子恭敬说道。
“唉~许久没有扔这东西了。” 他瞧了瞧案桌上的木桶,里面装着许多小青色木牌。今日是要斩一个小姑娘,他是个军人,刀下厉鬼何其之多。但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是第一个。
南婉被带到中央被狠狠的扔下,让她跪立着,跪天跪地跪爹娘,她只需要跪她父亲,但南诏不是重要场合,祭祀,登基之类,无跪礼。
中午的太阳很毒辣,即便在嘉州,南婉衣衫尽数湿透,夹杂着血迹,看的旁边的会刽子手有些按耐不住,心想这么好一姑娘怎么就是死刑了。
“这天怎么这么热啊?”
“南方的湿热,嘉州的气候也不是一成不变,天气太过炎热陛下还是先回去吧。”
他罢了罢手,每日他都有巡营的习惯。“不碍事。”
“这里是刑场,皇上绕道吧。”走到一处开阔之地时李绩拦住了他。
“刑场,今日这里为何还会有人?”
“微臣不知。” 所斩何人,对于日理万机的人,自己无意间说的话,怕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觉得好生奇怪。“去看看。”
“圣上,刑场都是污秽之地,还是留步的好。” 李绩觉得这种污秽之处,沾染的血迹,亦不是那种战场上的热血。
没等李绩说完天无痕就走进去了,转了几圈看到了刑场中央跪倒下的人,走近了些,但是还是隔了些许距离。
“微臣参见皇上。” 两个判官以及那个监军,看到了天无痕进来后立马从指挥台上下来跪礼。
“起来吧,这是什么人?”天无痕指了指那跪倒的罪犯。
“皇上昨日下旨斩首的南诏人。”那监军恭敬道。
南诏人?天无痕才想到自己曾下了一个这样的旨意,他转身看了一眼,场上那个身形消瘦之人,又想起南婉都能救自己这个中原人…而他却。
那跪倒的女子,奄奄一息,头被黑布遮掩,他看不见她的样貌,但是似乎定眼一瞧时心中一颤,隐约间觉得熟悉,目光落至耳畔,随后又叹息了口气。
“那辛苦你们在这里了。”
“皇上说哪里话,能为皇上办事也是微臣们的荣幸。”
他不在多看,转身离开这地方。
对话传到了南婉耳中,即使隔得有些远,但她还是能听见,少年开口的话让南婉死了的心,又是一震。
这声音,怎么如此像他?千思万绪,她又听了许久,没错这声音一定是他,呼吸,语气,说辞,都是她记忆中的那人,极其冷漠。
然而她又转念想了想,皇上?那些个贪官们个个都似乎…在奉承她,还口口声声叫着皇上,这是怎么一回事?
南憷想挣扎开,想让她注意到这边,可是她说不出话来,身体也没有力气挣扎,只能倒在地上,听着天无痕离开的脚步声,撕心裂肺,剩下的只有那泪水,她知道,他离开了意味着自己一定会死,所以她彻底放弃了,不在挣扎,如一潭死水。只是静静地等待,等待着被烈日烤干。
“到底哪里去了?”一夜未归,南逻彻底激怒了,他生怕,生怕她出了意外,被肃朝人绑了去。
“大王…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公主不让我们跟着就独自离开了” 公主的侍女们从未见过南逻如此动怒,但只要是公主的事,恐怕这南诏王也是会动怒的。
“没用的东西,留你们何用?来人拉出去杖毙。” 南逻怒急攻心,心火上了头,一向仁慈的他也变的杀意渐重。
“大王…大王…饶命啊,饶命啊!” 南诏王的脾气在六诏中出了名的好,此时的决定让那些侍女惊吓得魂飞魄散。
南夜此时心头是焦急万分,急的四处走来走去。
“丫头啊,你在哪里啊,千万别出事啊,就不能让父王省省心?”
南婉对于南逻,甚至对于整个南诏来说都是重要的存在,对于南逻,她是掌上明珠,她是王后留下的唯一子嗣。对于南诏来说她是下一任南诏的接班人,对于南国的年轻男子来说谁娶了她就意味着是下一任南诏之王,但是似乎结局已经定下了。
嘉州府衙,嘉州大牢也是在这里。
“皇上,这是署衙。”
张守,嘉州校尉,与刚刚刑场上的两个县官是一起审问南婉的,也是刚刚那个拿耳环的色相之人,三个人狼狈为奸。
“好生清净啊。”他入内,第一反应是安静,因为一个人都没有。
“可能是战争,百姓都迁走了县衙也就清净了。”
“这里陈设可都不少啊。”
“臣也觉得,小小县衙竟如此富丽堂皇。”
“看来这里的主人并不是善类啊,也是朕的失职。”
“乃是下面的官员,皇上日理万机怎么顾忌了这么多。”
在往前走就到了大堂,张守趴在案桌上呼呼大睡。
李绩看了看,上前去咳嗽了一声,张守揉了揉眼睛,有些恼羞成怒,显然这二人打搅了他的好梦。
“谁啊,这么大胆敢吵本官睡觉?”
张守睁开眼看到了李绩,他认得李绩,更认得天子,那日他们初到嘉州验视时,那气宇轩昂的天子,他不会不认得。
“圣上?臣不知圣上亲临,下官有罪。”刚刚那肆意妄为的姿态被眼前威严的二人看的一清二楚,张守心中发着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