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不及美人俏(124)
一颗早已经成熟的帝王心,即使是感激,也不会让他丧失理智。
“御史台尚缺人,你便去了哪里任监察御史吧!”
“谢主隆恩!”
天无痕给的官不大,因为还不到时候,知人善用却也不能盲目,况且他再有才也有靠自己一步一步,天无痕有期待,期待这个文人能有什么独特之处。
肃朝的江山一直都是处于内忧外患之中,天无痕自登基以来就没有安宁过,内有藩镇势力的割据,更有番王的虎视眈眈,也有兄长天宇成的觊觎。
特别是这几年,天宇成不上朝却暗自培养自己亲信班子,天无痕到处安插着眼线,这个她最为清楚,她也看中了亲王府里的一个谋士,他的地位在王府极其高,才华自然也不会差,天无痕不想杀他,反而用拉过来用他,魏成,字玄徵,他的名字被天无痕记在书中,没有什么她想要的她会得不到的。
而外,之前有西南六国的交战,如今虽然臣服,但是也只有最南边的南国与北国关系最好,其他几国却和吐蕃走的近,因为吐蕃在西边与西南有几国接壤,而南国在最南端受影响的比较小,西边有吐蕃,还有西突厥,北方有梁国,至今还未灭,更有东突厥与,而东北则有高句丽,这些都是北国的隐患,可谓四面楚歌。
天无痕从来都不是安居乐业的皇帝,她有雄心,可是她自知艰难,光是夺权就用了整整十二年,况且这内患还为解决。
但她还年轻,还有时间,可是她也怕,等不到那个时候她的身份就被揭穿,所以她想尽可能得做出功绩,让天下人知道,治国安民不是只有男儿才能做好,开疆扩土也不是只有壮士才能做的。
他重视李峤,然品级仅正八品下,无出入朝堂正门的资格,只能由侧门进出,非奏事不得至殿廷。
可是他明目张胆的给了他御史台的职位啊,十五个人,十五个皇帝的眼线。
史台分为三院,其监察御史属察院,掌“分察百僚,巡按郡县,纠视刑狱,肃整朝仪”。品秩低而权限广。
“圣上!”
李家不过是山东士族,今朝又打击山东士族,皇帝重用一个这样的人,有何目的。
御史台的人多为皇帝的人,但也不可为皇帝的人…郑白两家都有心腹,如今安插一个刚刚中举的士子。
用意何在,百官皆知,皇帝想干嘛,先发制人,他们怕得很。
天无痕站起来,抬起手示意那人闭嘴。
接着又道:“弘文馆十八学士中,世南先生文采最佳,你新中士子可去他手下研习!”
天无痕想让他去虞世南手下,也就是直接说自己手下。
这样的用意还不明显吗,难道他又想将李峤也往刀尖上推?再行李玉之事。
不,他断定李峤不是李玉,他知道,李锷过人之处,不会将那些陈年往事说出,至少李家,李锷是想要保住的。
天下是一盘很大的棋局,他既然为掌棋人,那么就需要更多的棋子,供自己!
虞世南是什么人,能结识他,能与之接触,那是多少士子求之不得的。
可是百姓又知道世南先生多少呢,只知道他是个大人物罢了。
是天子敬重的文人墨士。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布置了一个很大的棋局,从头到尾!
第122章 十八学士
忙完科举的事, 时辰也还早, 天无痕索性就早早的去了中宫, 夏天入夜的时辰晚, 所以用完晚膳天都还是亮的,东都位于北方内陆, 洛水之上,远离诸海。
白日里太阳毒辣的很, 让人出不了门, 可这到了晚上天气却是格外的凉, 用过晚膳,天无痕陪着白沐雪在宫里散步, 感觉到了凉意, 便将自己的外衫披在白沐雪的身上,二人彼此心意相通,而白沐雪则只是对着略微的一笑。
“今日你见了他如何?”光走不说话便就无趣了, 所以白沐雪还是问了问,但不是随意, 而是她的确想问的。
“是个人才, 而且并不是我想的那般, 他的祖上都是前朝的名臣,我想让他到世南手下去。”边走着天无痕边说着。
“虞世南”白沐雪念着名字,又在想着什么。
“虞世基之弟,你竟然让他去他手下么!”言语的意思是,虞世南是何种人, 李峤又是什么人,竟然让虞世南教导李峤。
天无痕点点头: “世南,德行,忠直,博学,文词,书翰为五绝啊!”天无痕感慨着,虞世南也是梁旧臣,一样被重用了。
“那陛下打算怎么安排他!”
“朕暂时将他扔到御史台,做监察御史了!”
白沐雪不理解: “左右都是些不着调的小官,你既然看重又为何如此待他!”
御史台的职位固然重要,但是人多,且是不登堂的官。
天无痕停下来拍了拍白沐雪的肩膀: “树大招风,他不比李玉,朕需要细心的栽培,在这之前朕总不能将他往风口浪尖上推!”
天无痕这样做是对的,对于李峤,他不属于任何势力,若自己势力大了,那么任何一方都会想办法除掉他。
白沐雪听明白了,天无痕还是有些惋惜李玉的死。
可是他已经明目张胆的这样做了,向天下说了,李峤是他的人,但是这就是他要的结果。
危险不一定是危险,安全也不一定是安全,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
“你如此爱才,当初就不应该杀李玉。”
天无痕一声冷笑:“倘若再来一次朕依旧会杀了他!”
说话的时候天无痕特意。看了一眼白沐雪,白沐雪自然感觉到了
“对于我你还是不放心么?”
“没有人能左右朕的政治决定,你若没有恢复记忆朕或许会不放心,但是你已经想起来了,那朕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你又为什么杀了李玉!”白沐雪还是不理解道。
“因为他该死!”这声音有些大,有些吓到了身旁的她,她摸着自己的胸口,而天无痕则是自己向前走着没有看她,嘴里也在继续说着。
“没有人能够动朕的人,就算是觊觎,哪怕是半分念想,那他都应该死有”天无痕的话很直白,白沐雪是她的,直属于她一人,她不允许任何人惦记着。
白沐雪不知是应该高兴还是悲伤:“那在十六岁之前惦记我的人应该占了半个天下吧!”
这话不假,在白沐雪未曾入宫前,是肃朝公认的第一美人,传遍肃朝上下,谁人不知,爱慕者更甚,登门者,相府门槛都被踏破。
这句话才让天无痕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白沐雪。
二十多的年华,不算年轻了,却也不老,浅衣淡粉,如同刚双十的女子一般。百看不厌。
“那是之前,倘若现在天下的人还有人惦记着,那朕就屠了这天下!”话间,他温柔的一笑,只是给眼前人。
笑后,是屠杀的眼神,吞尽天下的眼神。
这话白沐雪不是第一次听,以前她不信,现在她还是不信。
君王终究是君王,天下就是梦寐以求的,他不允许被人惦记自己的东西是正常的,但是用一个人换天下,恐怕没有那个帝王会那么傻吧。
所以白沐雪明白但是她没有戳穿,天无痕曾和她说过等天贤长大后,自己将朝政全部处理好后就带着她归隐山林,可是白沐雪不信,因为天无痕的心永远锁在这宫院里。
他的雄心不会止于此,权利这个东西一旦沾染上了便会不想放手,就如天无痕,太子时渴望替代父亲,登基时渴望能亲自处理朝政,亲政后便想铲除异己,等到拿到军政大权后,他想的便是独·裁,之后她还想着,肃朝的疆域不会只限于此。
“现在哪里还有人惦记啊,都这么大了!”白沐雪感叹着时光的流逝。
白沐雪比天无痕还大几个月,今年也是二十六,但是在肃朝这个年纪都可以做几个孩子的娘了,女子出落到十一二岁就可以出嫁了。
天无痕牵紧了她的手,眼前人,从来就不会缺少人惦记,只是他们不敢。
他的兄长,这几年天宇成除了重大的典礼之外都待在家,不上朝,也很少来宫中,对于天贤他或许还记得有这么一个儿子,但是而天贤恐怕就已经忘记了自己有一个这样的父亲。
天无痕的探子奏报的是,天宇成在家中沉迷酒色,到处搜罗女子,饮酒作乐,妾室一连娶了许多,而正王妃却迟迟没有,儿子有诸多,却都不是嫡长子,所以还没有定世子。
他积蓄人脉,与郑氏走的近天无痕也是知道的,但是天无痕还在等,等天宇成,也等东都外的那些藩王们。
藩王们都在看着东都蠢蠢欲动,因为东都一旦出事,他们就有理由出兵,而天无痕知道,所以他容忍天宇成,也可以说是利用天宇成,但也能说是利用藩王们,总之这是他的一盘棋,用天下做棋盘,用天宇成,用藩王们做棋子,而她就是那个掌棋人。
才刚刚中科举,三人没想到这么快就授予了官职,当朝有此特例的人屈指可数,而今日一下便三人。
原本借住客栈如今受职便有官宅,而李峤还可以去弘文馆,弘文馆原先是太.祖时的修文馆,设于门下省,学生数十名都是皇族贵戚及高级京官子弟,在天无痕亲政的第二周便设立弘文馆,聚书二十万,为国家藏书之所,亦为皇帝招贤纳士之地。
虽然弘文馆曾出过许多大家名流学士,但是只收学生三十八名,都是皇亲国戚,宰相,一品官和功臣的子弟,学生出身贵族,所以不专经。
弘文馆召集天下名士,如今虞世南与许敬宗,于志宁等十八个文人在内,号称“十八学士”这些都是开国至今的名臣。
三人骑了半天的马去了各大地方,十分疲倦了,不过是乐此不疲。
“恭喜李兄能入得弘文馆求教世南先生!”天明恭喜着李峤,打心里替李峤高兴着。
“毕竟这官职也不大,恭喜说不上”李峤虽高兴但还是谦虚着。
天明摇摇头,御史台可不是一般机构“这御史台可是陛下的眼睛,品级虽不大,确实百官都畏惧的,而弘文馆又是天下学子所向往之地,司徒兄的父亲生前也在其中吧!”说着天明转向看着司徒安。
“正是!”
晚上李峤并没有回自己的住所而是跟着天明一起了。
“周兄高中后为何闷闷不乐?” 天明看出李峤在高中授予官职后都是强颜欢笑。
李峤叹了口气: “我在文章及殿试中是迎合了陛下想要通过武力,法治来争夺天下!”
“合陛下意岂不是好?”
“我自幼读的便是圣贤书,从儒学为规,如今陛下是要摒弃这些,来达到独揽大权的目的!”
天明也深感天无痕是有此心,天无痕那颗原先仁慈的心,如今帝王之心越来越远,手段也越来越厉害。
“陛下有此心定会涂炭生灵”天明进而感慨而说道。
“所以我才会想要夺得魁首劝解陛下!”
“天下有巨山这样的人,陛下有巨山此等人才,大幸!”
夜色渐渐悄然如上,更加有些凉,天无痕都不愿意出去了,不过此时他与白沐雪在沐浴。
白沐雪靠在她声旁,许久天无痕拿起盖在脸上的白巾。
“知道朕用李峤的另一个原因吗!”
“什么!”白沐雪有些奇怪,他会突然有此一问。
“此人崇尚孔子,十五岁通经义,是儒学大家,分明与朕政见不和!”他得意的笑了笑“正因为如此才让他去虞世南手下。”
原来李峤的一切,天无痕知道的一清二楚。
殿试上,他装作什么都不懂的问李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