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不及美人俏(158)
“她是女子,却有做驸马之相,一路坎坷,但终能封侯拜相,只是于公主你…”
话出穆菱柔有些惊讶,只不过在心里,表情毫无,他为何知道是女子,驸马?
“与我如何?”她只是轻道了句。
“是福是祸且看天命,臣只能说道这里!”
朝中无人不知李淳风的作风,知无不言,但绝不会言尽,就连面对天无痕也是这样,穆菱柔又怎么会不知,又怎么会强求。
“多谢道长!”很客气的道了句谢,便起身要走,那早就沏好的茶她并没有喝,她从不吃外人的茶。
穆菱柔走了,李淳风又看了看那纸上的生辰八字,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没有言尽,只留下穆菱柔的无限猜想,那她以女子身为驸马又是何意?就在前不久自己已经成为了肃朝的公主…这一切的一切难道没有应征自己?
不愿意再去猜测,用那修长的手揉了揉额头。
南方那女子还在伤心,自她走后,她变得沉默寡言,她知道她身体向来不好,不能经过长途跋涉,她怎会不担心,那后山的竹海已经烧毁,她将封山令撤回,离冬天也不远了,那些可做拆烧,或可做碳火的木材都被一抢而空,她又命人清理了一番,那山便空了,如同她的心一般,空了。
竹海里那个小木屋,烧得一干二净,那把梧桐古琴成了灰烬,她突然有些后悔。
寻了许多梨花木的幼苗,她从她去东都开始就开始种,亲手种,不让人插手,种到满山为止,帮她运树的下人曾问她,为何要种幼苗,直接种树等来年就可以开花了,她却摇摇头说:“我想与人看着这些树成长几年,十几年,或者一辈子。”
下人不懂她的意思,只好没有再追问,苏离没有再问她要不要接受苏家商行的事情,她整日都在后山,也住在后山,让木匠重新搭起了木屋,只是那是新的,没有了旧得痕迹,回忆。
那树成活率极其低,死了她便补上,爱惯了梨花木,看着幼苗的苦死,她却也不伤心,有什么比心爱之人离开更让人伤心的呢。
十一月快要到了,穆菱柔正在与天无痕商讨开府的事情。
“我想将公主府开在昌顺府!”
天无痕自然知道她的用意,点明昌顺府,而那人也是昌顺府的吧。
“可是朕答应你了,母后就要怪罪了于朕了!”
“母后哪里,菱柔自会去劝说,若府开在洛阳,菱柔的心不在,又能好到哪里去。”
“你父亲也在并州,远离了他不是更好吗?”那深色的眸子盯着穆菱柔冰蓝色的眸子。
她眸子微动,双眼对视,那帝君是在关心自己么?她知道帝君的眼线便极全国,穆世济的心思帝君怎么会不知,但她不知穆世济他不姓穆而姓杨。
“可是她还在并州!”
天无痕一愣,低下头:“好吧,你小心就是。”
穆菱柔在说那句话时,让天无痕心下一惊,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已经全部知晓了,那计划中,也将自己这个君王算了进去。
“你准备何时动手?”
“东征后,但你放心,朕不会牵连与你。”
穆菱柔没有说话,只是很冷淡的一笑就走了。
既然商量好了,她便要动身回并州了,太后的挽留也无济于事,因为她知道,时间这个东西,不等人。
并州稍来一封家信,穆菱柔打开一看,穆世济差人写的,字不是穆世济的,因为穆菱柔知道,穆世济写书信从不亲笔。
她看完,将它烧毁,眸子更加深了,因为穆世济按耐不住了,他威胁着穆菱柔,若她不想办法得到苏家,那么他会让苏家所有人全部消失,还有穆菱柔的母亲。
无论哪一方,都是她的至爱,她无论在绝情,她终究不能过情关,就如开府一般,她所在洛阳便可以远离穆世济的控制,远离纷争,安心这一世做她的公主,天下,在没有人可以威胁到她,可她没有这样做。
她,终究放不下苏沚心。
从洛阳过去的工匠,以及并州的工匠,都在并州待命,因为穆菱柔说过,她要亲自选地方。
公主府开在并州,并州早就炸开了锅,而苏沚心也知道了,她深思,为何她会开府在昌顺府,不应该在洛阳吗,难道是为了自己吗?她不知道为何,所以她宁愿想成她是为了自己,这样她或许会好受一点。
十一月中旬的南方,风雨过后是个艳阳天,那空荡的山中的梨花木,种了有不少,可惜始终只有她一人在这里,因为那人还不曾回来。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是《越人歌》,苏沚心每日日落前总会弹奏曲子,先前琴声夹杂着竹林摆动的声音,还有那欢笑声,如今只有凄凉的琴声罢了。
琴声闭,相思断肠,她留着泪,长叹了句:“你若能回心转意,纵使九死也无悔!”
“我若回心转意,阿苏姑娘可愿意让我许你一世长安。”远处一声很悦耳的女声传来。
她总爱唤苏沚心为阿苏姑娘,苏是个女儿家,却讨厌人家叫她姑娘,但是却不讨厌她这样唤她
眸然回首,难道是她的幻想?
作者有话要说: 整本书的高潮部分还没到,但是快了,剧情与书其实都已经设想完毕。
我还是想听听诸位期望双女二的结局。
虽然已经定了。
第164章 为你而奏
她回过头, 身后那人, 深沉的眼眸中满是柔情的望着自己, 穆菱柔抱着一把做工精致的梧桐琴, 依旧是一袭白衣。风略过时将二人的发丝连同那披帛吹起。
如果说这是一场梦,那么, 这梦境,太过真实。
潸然而下的泪从眼角流出, 落至那紫色的裙摆上。
苏沚心泪雨凝噎的回答说好, 但那泪却止不住。
似乎听见冰冷女子的一声叹气, 放下手中的琴,上前去替她擦拭着泪水, 不言不语。
许久方才说道:“你就没有什么, 想要问我的吗?”穆菱柔将她因风吹散至耳前的秀发,撩至耳后,抚摸着那张因哭泣而撅着的脸。
苏沚心只是微闭眼, 坚定的摇了摇头:“因为我相信姐姐,姐姐你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害我。”
穆菱柔那手略微的颤了下:“你, 还是那样的单纯。”
苏沚心睁开眼, 深情的望着那人:“不, 我只信姐姐罢了。”
穆菱柔眉头轻挑,似乎有些担心什么。
“阿苏,你要记住,这天下,你能信任的永远只有你自己。”
苏沚心抬头, 她不愿意这样做,所以她很不理解。
“连姐姐也不能吗?”
“不能。”
“为…”话未说完,穆菱柔的手便覆上她的唇。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想问什么,但是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问,就这样,好吗?”
她双手合住穆菱柔的手,轻点头。
“好”
苏沚心扭头望着那把琴,起身,将手搭在琴弦上。
“我的那把已经…姐姐是来送琴的吗”
穆菱柔闭眼轻摇着头,显然不是,“这琴我还是自己留着,等你什么时候改了冲动的性子我在给你,因为这是最后一把了。”
苏沚心不好意思的朝她一笑:“那我再为姐姐抚一首曲子吧。”
将琴摆放好,思考了会,对穆菱柔说道:“我知道姐姐素来不喜情爱之事,却也羡慕司马相如与卓文君之爱,之前姐姐不让我弹,是因为情未到深处,那么我现在便为姐姐弹奏一曲《凤囚凰》”
她没有拒绝,只是聆听着,苏沚心的琴声,放眼肃朝,举世无双,只可惜苏素来不是张扬之人,世人无福听之。
这是一首表达爱慕之曲,词曲经她弹奏出,加上她的情感,情真意切。
曲,只要添了情,必有些忧伤,穆菱柔听着便是,偏偏弹琴的人更是性情中人。
她拨弄琴弦,手指摆动,快速而有序,身子随着手法而动,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眼时不时看着眼前人,本就柔和的眼中尽是深情,那一颦一笑,如何不扣人心弦。
穆菱柔上前止住她的手,让她停止,她以为是自己弹得不好,让姐姐不喜了,但恰恰相反。
“这曲子,今后你只能为我弹奏,在我死前时,好吗?”穆菱柔话后温婉一笑,将她一惊。
“姐姐怎么又说起了胡话,那你先前的承诺有何意义。”苏将脸一沉,很不高兴。
穆菱柔却笑了,像没事人一般。“只不过是几句玩笑罢了,你的琴声太过动人心弦。”
“往后不许你再拿生死开玩笑了,既然如此,这首曲子,我今生绝不在弹奏。”她认真说道。
“好好好,依你便是。”
“再有,我并不喜欢司马相如之情,山盟海誓之情都可以为之变心,何况她人之情呢?”穆菱柔说着似乎在担心着什么,又似乎暗示着什么。
苏沚心抬起手不在弹奏那琴,这是重新搭起的木屋,还带着淡淡的梨木香味。
郑重的对她说道:“姐姐大可放心,我不是司马相如,更不是男子,做不成那负心汉,亦不会做那负心汉。”
穆菱柔又笑了笑,只是逗一逗这丫头的话,这丫头却当真了,她转开那话题。
“我前不久去找了李淳风,你猜他说了什么?”
苏沚心听着她的话,将琴小心放置一边,然后凑近她。
“姐姐也会信那些江湖术士之言?”她坏笑着。
“旁人我自然不会信,可他不同,我只道了你的姓未曾言名,他便猜出来你是女子。”
苏沚心又笑着,不以为然:“人就分男和女,况且还有生辰八字,焉知他是不是猜的呢。”
“那他说你会当驸马,将来会位列三公,作何解释?”这话她说着,似乎有些挑逗苏沚心的意思。
苏沚心一征,她仔细的想了想,因为穆菱柔前不久被封为公主,那驸马?…
“姐姐?”她吃惊的看着穆菱柔。
穆菱柔捂着嘴,笑了笑,她不常笑,亦或,只在苏眼前笑。
“现在你可信了?”
她猛的点头,她信,她怎会不信,若她不信,岂不是自毁姻缘。
“可我是女子,如何能当你的驸马。”刚刚吃惊的站起来现在又坐下来,拉着穆菱柔的衣角,询问她的意见。
“你不用着急,先答应我一件事好吗?”她的话,让苏沚心兴奋过了头,有些着急,生怕那驸马就被别人做了去。
她点头:“只要姐姐说的我都答应。”
穆菱柔再次笑着,笑的很开心,笑的不经意间说道:“掌管苏家,全部!”
她一惊,刚刚那一口咬定要答应她的要求的认真,全无。
“父亲倒还没来问我要接手苏家,怎么却是姐姐先来了。”
“那你应,还是不应?”
她点头,“应,父亲说我有天生的经商之才,苏家交给我他放心,可我并不想与商场上,如官场,亦如战场。”穆菱柔的话苏沚心从来不拒绝,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
“可是这即便是战场,我也要你,以你兄长的名义,一年之内问鼎天下商行。” 她站起来,俯视着坐着的苏沚心,盛势凌人。
她再次惊住,一年之内问鼎商行?
苏家还只是江南首商,这已经是不得了了,问鼎天下那么就意味着,苏家的手脚要伸到肃朝各地,长安乃至东都…整个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