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痴情反派后和白月光he了(122)
鳞穴四通八达,除了流着魔血的沈静竹和秋吟,没人能走得自如,南恨玉却很熟悉地东拐西拐,最后准确无误地进了秋吟的洞穴。
她先是一愣。
虽然不完全一样,但洞穴的很多摆向和布置,都太像悬月殿了。
南恨玉竟一时不知进退。
她最后静静在熟悉的玉台坐下,桌上的字迹已干,潦草不知所云,南恨玉却能一眼认出写的是关于西沙旧卷的整理,那孩子在查听风城。
南恨玉看了一会儿,像往日检查秋吟的罚写一般认真,她提笔,碰到笔杆散去的温度一般微僵,然后呼吸间抚平,落笔,一字一字地看过去,改正有误的疏漏,梳理秋吟模棱两可的地方,秀冷的字穿插在秋吟狂乱的字间,竟分外和谐。
她写了不少,掺杂进自己知道的见闻,花费不少时间,她却觉得过得太快,无所事事地望着红帐,又笑自己的举动多余。
不尘剑灵这时突然出声:“你决定了。”
南恨玉轻抚伴自己多少春夏轮回的本命剑:“你来了。”
哪怕是神魂相依的修士与剑,也很少能直接沟通,唯独在跨大境界或者生死关头能闻一二,南恨玉又笑:“这算是好兆头吗?”
不尘剑灵冷硬道:“以经验来看,不是,很可能是你会死。”
南恨玉却不当回事:“如若这次还是不能化神,当作告别也好。”
“和我告别有什么用,死了就一起死了。”不尘剑灵说,“你该好好告别的人不是我,她那脾气知道后能把南北两境一起炸了,谁都活不成。”
南恨玉手一顿,剑锋划过手指带起灼痛:“不会的。”
不尘剑灵冷笑一声,刚想反驳,就听南恨玉淡漠地说:“万魔不会对剑仙有情。”
不尘剑灵愣住,猛地反应过来:“你算好的,怪不得在玄灵山舍得说那种伤她心的话——
献祭己身成真万魔,她只有记忆,但没有原本的神魂了,你早知道那不是她?”
“不会伤心也是好事。”
不尘剑灵沉默,南恨玉行将就木的平淡样子,无端炸起她同样冷淡的性子:“是,你若真能化神,再没什么能左右你和她,可你若成不了呢,你粉身碎骨她都不会掉一滴眼泪。
南恨玉,你有没有想过,没了你,也许一切更会如脱缰野马,一去不复返?”
南恨玉却像完全没听出本命剑的怒火,摩挲秋吟的字:“我留了后手。”
不尘剑灵:“……”
说的是这个吗!冥顽不灵!
南恨玉忽地目光一凝,起身至红幔前,撩起红纱,是一副画——
白衣仙人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书,听到身后的动静,微微侧头,只见门开了一半,露出半边红衣,魔气丝丝缕缕钻入,一只修长而柔媚的手按在门边,像夜半勾引书生的狐狸精。
最顶处好像还题了字,潦草而随意。
南恨玉想起当初秋吟下山留的画,背面写着“欲知后事如何,等孽徒我回来再说”,这一等,就等到仙魔两别,人非事旧,等到她都快把这事忘了。
她取下那画,看清了字,手陡然一紧。
——若我非我,不过一魔,不必留情,杀之。
秋吟料到南恨玉会看出她已舍弃自身的神魂,铸就万魔离巢。
她在告诉南恨玉,不必因师徒牵绊犹疑,那时的她只是一个纯粹的魔,以剑仙之名顺其自然即可,不必心软,也无需难过。
不尘剑灵忍不住爆粗口:“你们师徒俩都是自说自话的蠢货!!”
作者有话要说:
第84章 走地蛇
火光充盈视野, 秋吟摸出滚烫的纸符,千里之外听风道的风娘来信,各宗倾巢出动,祭出各家的法器, 并没有都在南境, 而是从天海阁到南境设下一关又一关, 单纯用人数与关数缠住秋吟,为南境营救的同伴增加时间。
悲风剑灵:“啧,打不过就恶心人,蟑螂一样。”
秋吟嗤笑, 收好纸符:“这么看陆宛思还有点脾气, 她奔着杀我神识来的,没想让我完整地回到南境, 是吧?”
她反手捏住空羽剑袭来的剑尖, 猛地一拽,将陆宛思扔进前方的魔火, 尖冷的剑锋堆叠成监牢,像是无数杂乱的线, 将书廊内外隔绝,不见天海, 甚至连声音和震感都察觉不到。
“龙骨剑阵。”
秋吟侧头, 陆宛思毫发无伤走出火海, 浑身包裹一层粼粼的白光,神圣如剥了天痕路的地皮披在身上:“张继闻的剑阵之一, 特意送给天海阁作为建宗贺礼, 你应该在他的手稿中看过了。”
“什么手稿,”秋吟装傻, “那些被烧成灰的破字?我还在想天海阁当真如此儿戏,谁写的随笔都当训书流传,原是万剑圣人,看来张继闻和天海阁的关系是不错,多谢,我还以为要空手而归呢。”
陆宛思柔水似的眼带着审视:“你怎知是随笔?”
“只是比喻,你也无趣了,太清宗的压力这么大?领头是不好当,还好我跑得早。”秋吟含笑,“你和南恨玉配合得如此紧密,总不会让我得到真正重要的线索,明明可以直接唤醒龙骨剑阵困住我。”
“有舍才有得,你很谨慎,这是必要的权宜之计。”陆宛思轻声,“即使不是全部,你也看见一些了吧,如何,你觉得张继闻这人怎么样?”
秋吟挑眉:“张继闻自封禁地不闻世间事已有百年之久,百年前你娘亲还连胚胎都不是,怎么听起来你和他很熟的样子?”
“我与他不熟,我的剑与他很熟。”陆宛思并不避讳,浅笑了一下,“空羽剑曾是他万剑中的一把。”
“那师妹可要小心了,张前辈的万剑大多陪他在山海剑阵活葬,只有几把剑辗转他手,流传世间另谋高就。”秋吟说,“有的剑只是剑,没有人情味,冷血起来万魔都不及,空羽剑能放弃万剑归一,你又比张继闻多了什么呢?”
“论挑拨离间,魔主这张嘴无人能及。”陆宛思精致的小脸冷淡下来,“空羽可不是你的悲风,危急时刻不但不护主,还送你在黄泉路上再近一程,魔主艺高人胆大,没被它伤到第二次吗?”
秋吟并不生气,饶有兴致地问:“襄国的慈宁宫里,你怕得昏死过去,怎么知道悲风背刺了我,当初那小小的偏殿可只有我们三人,你可别说是平阳公主告诉你的,她没那胆子提及旧事。”
她笑得阴冷冷,像地狱里吃人前还要浅唱一曲的恶鬼:“还是说,你当时醒着?”
影子那边,离开断海,果然如风娘所说,一步一个坎,各宗不像去救人,倒像专门为她设五关摆六将,生怕她一步到位,秋吟烦不胜烦,踹翻最后一个纠缠的修士,陡然向反方向飞去。
躺了满地的修士血泪模糊,身体在魔火中灼烧,还不忘敬业地关注秋吟一举一动:“她要做什么?”
尤作人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披风如芥子般展开,卷走他们所有人:“你管她,多大的事都敢管,大能打架,小瓢虫安心躺你的得了。”
浑水摸鱼两边捞的大师兄收拾好残兵,从芥子中掏出一艘灵船,南境封锁之后,有魔主口谕,四大护法可没惯着这些不舍离去的黑船,尤作人很有远见地放走一批,将他们的船收入囊中。
不听劝的傻子被护法们击沉,尤作人秉着不能浪费的优秀原则,也顺走了他们的遗产,颇为惊险,差点被无嘴那阴货发现。
这玩意别看有的只是木头造,不是一般的木,都是浸润灵气多年的灵木,一艘上等灵船在黑市的价格就能千石起步,光倒卖就能赚不少。
他画咒封好披风,随手丢进灵船,瞄了一眼已经望不见的秋吟,一推进溪流,汇入海水往回走。
秋吟无视尤作人的小动作,但南恨玉的事萦绕在心头,令万魔比天大的心成了乱麻,她压着一股怒火,急需发泄,她不是什么要乘风北渡的神仙,她是随心所欲、生杀随性的魔,既然各宗故意恶心她,她难道要步步被他们牵着走,顾及陆宛思口中的“苍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