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痴情反派后和白月光he了(121)
天海阁当初正是看重此地的福音才建宗。
背离菩提海,秋吟乘风直走, 猎猎海风如刀,绕避玄灵宗, 直入断海。
本来风平浪静的海面突然抖动,扬起巨大的海网, 欲兜住红色的魅影, 秋吟早有预料地一抬手, 海水紧追而起,钻进海网的每一个孔洞, 打死结固定在海底。
她借风而起, 直至刺眼的苍穹,略过不动的海网, 熟视无睹地向南。
一招不成,漫天剑光落下,秋吟冷风中黑袍一抖,燎过一片星云似的魔火,卷走所有剑光,全数奉还,一两声熟悉的痛呼从身后响起。
秋吟头都没回,未出水的网中弹起两抹配合极好的剑光,她不耐烦地一手掀开常海和孙一,冯子迈转眼出现在身前,海网化水,反钻出海水的控制,丛林般纠缠着攀天,挡着秋吟的前路。
秋吟眯起眼睛:“好狗不挡道。”
魔气猛冲,直接打碎,将冯子迈和围上的昔日同门扫出百米,震进断海之中,海水又蠕动着吞吃,牢牢压住几人。
无力的水阵从空中落下,像水帘洞,秋吟从中穿过,侧身一躲,白羽擦着她的脸颊而过,带过一抹浅淡的血痕。
在这等着呢。她这回停下:“堂主,许久未见,依旧精神抖擞啊。”
吕泰盘坐白鹤之上,白发灰衣,像话本中隐居山林的稀世高手,却一点也不仙风道骨,阴鸷地盯着秋吟,吹胡子瞪眼:“哼,可算有点能耐了。”
悲风剑在秋吟指尖一转,如蝶翻转,划过阴冷冷的红光:“那是,受您诸多教导,不敢丢您的颜面。”
秋吟一顿:“其实我不想和你打。”
“少废话,以为自己成魔主了不得?”吕泰从白鹤的羽翅一摸,取出一把钢羽构成的长剑,一甩射出天罗地网般的剑刃,元婴中期的修为涤荡过断海,不论她控的海水还是自家门下的小辈,统统震飞出去,“若还是废物就给我去死。”
秋吟嘴角一勾:“老头儿你这臭脾气……还真是对我胃口!”
钢羽碰撞魔剑,擦过明亮的火光,秋吟手腕狠狠压下,激起吕泰坐下白鹤的惊叫:“骨头散架了可别赖我不尊老爱幼。”
“你说庞广呢?”吕泰被死死压制也不慌,反而眼中迸发出久违的战意,豪爽地笑了两声,竟将剑反推回去,“可以,比你那病秧子的师尊出息!”
秋吟心中微惊,不过很快镇定下来,还在太清宗的时候,她整日混在训诫堂,其他同门都怕吕泰,唯独她脸皮厚,上赶着凑,从来不怵,倒听了不少吕堂主年轻时的惊魂动魄,常驻南境的鹤师,杀身血性时,张继闻还未成山海剑阵呢。
她那时便猜测,吕泰的苍老不是实力不够,是真的活过太多年,与山川湖海一般大的岁数,却没能化神,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老了。
太清宗里论,南恨玉是定海神针,但吕泰才是真正的战力,庞广和广云峰主都不可及。
秋吟不欲久战,但心思一转,扯着嘴笑:“也只有你觉得我比南恨玉强,别人可都传我使用了什么卑鄙手段,名不副实。”
“那群废物也就嘴上逞能。张继闻还算有点锐气,南恨玉修为越高越没有劲了,唯独你,”吕泰一掌震开,“有点拿剑的样子,再来!”
逃出吕堂主敌我不分的一击,太清宗前来绊住秋吟的弟子们爬出水面,想配合着围困,但两个元婴中期的对决用天崩地裂形容已不够用,幸好此处只有断海,不断炸开骇浪,若是还有山实在不够他俩折腾。
吕泰完全忘了这群小崽子,专心和秋吟对打,剑走越来越猛,竟逼得秋吟后退,不满地皱眉:“认真点,瞧不起谁呢死丫头!”
秋吟的确分神,心早跑到南境,隐约着不安,嘴上熟练地甩锅:“万魔出手您就没得打了,要怪就怪陆宛思,我另一半神识被她困住,两边一起总会分神嘛。”
吕泰“啧”一声,钢羽接天,凶猛无比以作回应。
昔日的前后辈有来有回,太清宗的弟子们想帮忙,又怕拖后腿,僵持在海面,他们摆阵重设海网,留住后手,随后齐齐抬头,紧张地望着天上错落的剑光。
无人关注的海中,一个融入水的影子潜伏在浪中,剑缠绕过所有阵眼,绕到断海南口直下的水位,趁所有人不备,猛地一拉,“嘣”地挣断声不停,阵法接二连三坍塌,冯子迈一惊,连忙道:“有埋伏!”
众人惊异地重新摆阵,阵法却怎么都不听他们使唤,异变后搅动着冲上云天——不是冲秋吟,而是冲向紧缠不退的吕泰。
这记海光遮天,比原本的阵法猛烈数倍,虽然不敌两个元婴中期,但逼得吕泰不得不分神躲开。
而秋吟抓住时机,万魔走火,直接燃进起天的海水,化为雨火落回海面,“刷”地燃开整片断海,天海被无穷的大火相连,再看不清彼此,彻底将众人围困。
那抹潜伏的影子微微冒泡,招呼秋吟过去。
秋吟瞥到细微的奇怪动静,不忘嘴欠:“堂主大人,替我向老狐狸问声好——若您还能从魔火里活着出去的话。”
她瞬时掠过魔火,勾着那影子奔离断海。
魔火中传来老头儿恼怒的声音:“死丫头瞧不起谁呢,下次别让我逮到你!”
直到看不见火天,秋吟才松手,那人噗通砸进地里,自己转了好几圈,稳住身行。
尤作人捂住脑袋,眼冒金星,连忙御剑追上:“真狠啊,师妹。”
秋吟懒得纠正他套近乎的称呼:“不在南境好好猫着,你真以为我菩萨转世,渡你呢?”
尤作人傻笑:“原来师妹知道我一直在南境,也是,你这么聪明,属下心眼也多,怎么可能没发现我,我果然沾了你的光。”
“上次你引来南恨玉的账我还没和你算呢,你倒是不怕死,真把南境当家了。”秋吟饶有兴致,“如何,发现什么了,我这么宽宏大量,你可别告诉我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
“关于师尊……南恨玉。”尤作人从善如流地改口,正色道,“她不在地牢了。”
“你和她通风报信?”秋吟勾唇,“陆宛思和南恨玉的配合不错。”
尤作人一愣:“不是,什么配合?”
他很快反应过来:“师尊不可能和她联系,若真为一边困住你,一边营救,师尊此时已经逃走了,可她现在还在南境。”
秋吟在烈风中瞥了他一眼:“你怎么肯定她还在。”
“您的四位护法和仙界元婴们在魔墙交战,水泄不通,南境没有别的路,若是南恨玉离开,不会一个人都没察觉到,她也不会不通知仙界一方,所以敢问魔主,”尤作人毕恭毕敬道,“南境可有隐晦而不可及之地?”
“自从建了骸峰,南境不到处都是暗处……”秋吟的话音猛地一顿,“万魔窟。”
尤作人也是诧异,严肃道:“恐怕师尊就在那里。”
“什、”秋吟皱眉,“她去那做什么!”
——“其他的我会解决。”
自从秋吟入魔后,这是南恨玉对她说过最多的话,菩提寺中也说过。
秋吟一愣,陡然明白过来什么,行如猎风向南。
南境,边陲之地战声不断,护法和群魔可算找到发泄口,狂欢似的流恋于战局,难免显得鳞穴有些清冷空荡。
那些声音实在遥远,南恨玉扶着墙起身,锁链猛地收紧,勒出更深的红痕,她无所谓地一扯,锁链挣扎着断裂,她又剧烈地咳嗽几声。
门边放着一个空荡荡的药碗,连残叶都没剩,本来哪怕静竹威逼利诱,她也一口未动,只是问了一句“谁让你熬的?”
没得到答案,但没有答案就是答案。
于是虽然没有用,南恨玉还是喝了。
南恨玉扶额,脑中浑噩,眼神却诡异地清明,熟视无睹地出了鳞穴的门,此时南境没人顾得上她,她等的就是这个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