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爆珠(59)
没答案就只能吃红糖饼和豆腐脑。
非常急,在线等。
“……你房间的床单,一会儿我去洗还是你打算等家政来?”时璨突然说,吓得温渔咬了舌头,他捂着嘴“嗯嗯”几声,表情痛苦。
没等到回答的时璨哭笑不得,起身给他拿云南白药,蹲在温渔腿侧,自然无比地掐住了他的下巴:“啊,张开嘴。”
温渔张嘴:“啊。”
时璨飞快地替他上药,完毕后若无其事地挨着温渔唇角亲了他一口。擦掉那点红糖饼的残渣,崔时璨把药回归原位,径直走去了温渔的卧室。不多时他抱着拆下来的床单去阳台塞进洗衣机,想了想又拿出来用手先搓了一会儿。
全程温渔叼着饼,端着碗,神情复杂地用目光追踪他,满脑子都是浆糊。
他很想问我们这样算是什么关系了,好友变炮友吗,可只上过一次床应该还不够格,我喜欢你那么明显,你怎么能做到全部忽视掉?
时璨到底在想些什么?
能帮我打开他脑子看一眼吗?
疯了快,温渔恨不能时光倒流,然后别去作死。
可再来一次他真能做到吗?
他心里哀嚎,只恨自己意志力不强,被崔时璨一点甜头就勾得神魂颠倒,不知今夕何夕。
早餐期间只有电视机的声音,温渔吃完,进厨房去放碗。
这天是周末,他暂时没收到加班通知,又不是上赶着去公司的类型。把脏碗放进洗碗机,其他残渣随手倒进垃圾桶,温渔不太想出去面对崔时璨,于是靠在流理台边,默默地整理混乱的思绪。
在此之前,他们心照不宣地没再提及“喜欢”或者“在一起”,尤其后者,对崔时璨而言仿佛一个禁忌词。温渔没和他聊过具体怎么想的,但他大概能明白时璨的意思——现在要什么没什么,崔时璨自尊心强,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能温渔提。
“在一起”的诱惑力太大,几乎是“抛弃过去”“重新开始”的代名词。可崔时璨很大可能并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七十八万——现在是七十七万——就这么当作没发生过,换位思考,温渔也做不到。
他们像站在拔河绳的两端博弈,温渔拽得越紧,得到的抗拒力越强。
也许等他一放手,崔时璨会把他拉进怀里。
耳畔洗碗机的动静让温渔一个激灵,他勉强收拾好了情绪,权当前一天夜里什么也没发生,回到此前的状态,他把一切都归咎于雨天让自己失控。
“温渔!”外间传来时璨高声喊,“你手机响了。”
“嗯?”温渔快步走出去。
时璨拿着他的手机递过来,他一看,韩墨,头顿时大了一圈。
温渔躲开时璨呆在阳台:“墨哥?”
“加班。”韩墨电话里说得不多,言简意赅,“九点到。”
温渔看了眼客厅的挂钟,现在已经八点四十分,他心里骂了一句万恶资本家,嘴上却只能答应。出门时他像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
时璨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加班?”
温渔弓身换鞋,牵动前一夜被过度使用的地方,立刻想龇牙咧嘴地喊疼。但他只能把那阵不自然的侵入感忍过去:“嗯,不知道加到几点,中午不用等我吃饭了——”
“我给你送过去。”崔时璨说,目光甚至没从电视屏幕上离开。
“诶?”温渔一愣,随后笑了笑,“行吧,到时候给你发个定位。”
“我知道在哪儿。”时璨最后说,悠闲地抓了一把瓜子,“注意安全,有什么不舒服可以告诉我,怎么说也算个医生。”
他隐晦地提起这茬,温渔脸又有点挂不住,吞吞吐吐:“嗯……行。”
大门打开,电梯还有一会儿才到,温渔没关上,站了半天,突然回到家门口,喊了声崔时璨的名字,等他一脸茫然地扭过脸。
“你心里也别有太多负担。”温渔说,眼神乱飘,“还是那句话,我说了不算数,现在的关系会怎么样,等你觉得合适了……我们再商量,行吗?”
电梯抵达时发出“叮咚”的提示音。
崔时璨笑得很好看:“行,你快去公司吧。”
第四十七章
周六,小林被迫加班,心情很不美丽。
可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顶头上司,她躲在办公桌后,借着送咖啡和文件两三次进出,暗中观察上司的表情——
奇怪极了,没有不满,没有困顿,挂着黑眼圈却丝毫不影响他的聚精会神。
小林重新坐回办公桌边上,想破了头也不知道为什么温渔可以听着摇滚乐心无旁骛地处理手头的文件和表格。她得出结论,这就是温渔不到25岁就能做上市公司VGM的原因,而自己活该当个月光族小助理。
她叹了口气,哀叹命运对人还是很公平,低头翻了两页上午的会议记录,忽然听见了脚步声。出于职业敏感,她立刻坐直了抬头看去。
“韩总!”小林说,本能地想起身,直到她看见韩墨手头的一份果盘。
“你一会儿给他送进去。”韩墨将果盘放在她办公桌上,“今天温渔心情怎么样?”
小林一头雾水,如实回答:“挺好的……看起来。”
韩墨有些诧异:“挺好?……不应该啊,我以为他想杀了我呢……这么平和?行吧,我进去和他聊几句。”
他表情也很不正常,小林不敢说话,低头应了,听韩墨留下一句“你也可以吃几口”,恭敬不如从命地拿了果盘里的一块木瓜塞进嘴里。
办公室新换了玻璃门,外面的一切温渔都看得清,所以韩墨刚推门进来,他已经接好了一杯手磨咖啡:“加糖吗?”
“加奶。”韩墨笑着说,解开西服的一颗扣子坐在沙发上,“你买了这个放办公室?多不方便啊,需要的时候去楼下买不就好了。”
“去楼下要等,一来一回的太麻烦人了。”杯子放到韩墨面前,温渔站着,没坐,“有什么事吗?看你跟小林聊了半天。”
韩墨捧起来搅了搅:“就几句吧,也还好。昨天去了没?”
温渔:“演唱会?”
韩墨:“嗯,演唱会。”
温渔点头,他面露笑意:“和你同学一起去的?”
他还是习惯把崔时璨称为温渔的同学而非其他什么身份,其实这个不是很恰当,温渔总觉得他在不知道时璨的状况时这么称呼带着些敬重——毕竟他的其他同学都生活得体面而富足。可韩墨不知情,他也只好不深究。
“和他一起去的。”温渔说,想到那之后的事,手指交叉又放开。
“我这票没送错吧?”韩墨喝了口咖啡,称赞手磨机器的味道,耐心地等答案时补充道,“别误会,我是真心关心你,至少还有半个大哥的身份在。”
温渔皱了皱眉:“倒是没想那么多,不过……谢谢。”
韩墨:“怎么说?”
他露出个恶趣味地笑,嘴角轻轻地一挑,很坏的样子:“睡了,活儿挺好。”
韩墨:“……”
端着那杯咖啡起身,韩墨干咳两声,连客套话都懒得说,表情凝重地一拍温渔的肩膀:“你自己有点分寸吧,别睡了不负责。我……还有事,回去工作了。”
“拜拜。”温渔说,心情因他这句话变得更好,也懒得解释。
这样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中午,小林打开门:“温副总,韩总说订了红杏的餐,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吃?就在三楼。”
温渔抬起头:“不用,有人给我送。”
小林又是一脑门问号,但她没多问,说了声知道后就离开了。她收拾着工作文件,一边揣测温副总最近真是越来越随便,伸了个懒腰,心想中午要么也随上司吃个外卖算了——她下意识地觉得温渔肯定又外卖。
地板光滑,脚踩时会有干净的声响,小林听见动静,弓着腰整理办公桌:“不好意思这边有预约吗,温总暂时不在工作……中……”
后头的话自行吞咽,小林看见来人陌生的面孔,极速收敛了所有的懒散,站直脊背,双手贴在身侧,声音都紧了:“您好!请问找谁——”
“找温渔。”那个年轻的男人说。
一米八好几的身高,肩宽腰窄,五官俊朗,笑起来时唇角的弧度友善却程式化。他衣着随便却清爽,手里提着个保温盒,所有的一切都让小林错觉这是哪个模特。可模特也不会兼职送外卖,笑得还这么好看……
她感觉自己被那个笑容电到了,有一瞬间大脑短路,兵荒马乱地想着台词,办公室的玻璃门却自行打开。
温渔看了眼小林,又看向时璨:“来了?我快饿死了。”
“春卷吃吗,还有艇仔粥,我看着菜谱做的……”时璨说,放了一小罐旺仔牛奶在小林办公桌面,随着温渔进去了办公室。
那天中午以后,公司开始莫名流传起了“温副总的对象好像是个男模”。
但这些都是后话。
温渔把时璨迎进办公室,接过保温饭盒夸他:“你装备还挺齐全啊,对了,怎么上来的?保安没给我打电话。”
“报了你号码他就让我上来了,但我猜他都不知道你的私人电话。”时璨说,替他拿出筷子和一个干净的小碗,“还有这些,都是你家橱柜里的——你住了那么久,连自己家里有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温渔,这不太合适吧?”
被点名批评的温渔置若罔闻:“哎呀,好吃,真好吃……”
崔时璨托着下巴坐在一旁,看他吃得开心,无可奈何地笑。
他通关三次,温渔放下筷子和碗:“下午有别的事吗?”
“有啊。”时璨说,自觉地把保温餐盒恢复原状,“以后你加班晚上回来吃的话就给我发个消息,不发默认晚上还要送饭了。”
温渔嬉笑着:“没有第三种吗?万一有应酬要参加呢?”
崔时璨没想到这种可能,闻言稍一思考:“那挺好,少点麻烦。”
说完他起身要走,温渔半靠在沙发上看了眼时间。他不知道加班能不能合理午休,但左右没别的事着急处理,不由得出言喊住时璨:“我脖子疼。”
“啊?”时璨没懂他的意思,但仍放下了餐盒,“脖子怎么疼了?”
“还有肩膀,你帮我按一下,好不好?”温渔说,反手揉着后颈,他动作不仔细,领口的吻痕露出来,让时璨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