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内暗恋(85)
柏沉故的笑容胜过冬日暖阳,仅一束便能暖入心扉。
时寻惬意地承接着那份温暖,做出了一个会影响他未来多年人生的决定:“如果来得及,等我们回去,我想进手术机器人实验室,可以吗?”
柏沉故欣慰一笑:“终于拿好主意了?”
时寻眼眸微动:“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柏沉故颔首:“虽然不清楚你之前在犹豫什么,但从你来医院看手术机器人实操那时,我就知道你心里是趋向它的。”
时寻窃喜于柏沉故对他的了解,回话间都带着笑意:“再多的空谈阔论也不如一段经历来得铭心刻骨,我始终没找到支撑我完成这项研究的充分理由,但听了你刚才的畅想,我突然觉得……我能努力努力。”
默契地对视交换着欣喜,哪怕沉默无言,也是最温馨的相互理解。
柏沉故伸手拢了拢搭在时寻身上的衣服:“去睡会儿吧,我们未来工程师的小脑瓜可不能熬夜熬坏了。”
时寻别过头,朝着蒙蒙亮的天空望去:“天快亮了,我想看个日出,当做我辛劳一天的奖励。”
柏沉故收起即将起身的架势,向时寻身边靠了靠:“那就陪你看个日出,当做我辛劳一天的奖励。”
短短一句话,经柏沉故这么一改,立刻换了味道。
时寻见柏沉故不打算走,便从搭在身上的外套里伸出手。
他挽起一侧袖口,露出紧紧掖住的五彩绳,绳身转动,藏在内里的金属标牌垂落,摇摆轻晃。
“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我了?”
看着在风中轻轻曳动的五彩绳,柏沉故略显惊异地看向时寻:“你在哪儿发现的?”
“不好意思啊,本想帮你拿点衣服过来的,但不小心摔坏了你的盒子。”时寻转动手腕,“不过多亏了我擅作主张,才发现了这个大秘密。”
柏沉故伸手抓住时寻的手腕,抚摸着他腕间的五彩绳:“其实也没有很早,毕竟过去太多年,我也是后来才发现的。”
时寻意外地讷讷道:“那你怎么一开始就……”
“因为你好看。”
简单又直白的答案落入耳中,惹得时寻连连发笑。
“你还真是个精致的颜控主义。”
笑着笑着,一个当年没问出口的疑惑重回心头:“说起第一次见面,我有个疑问。”
柏沉故淡淡道:“说来听听。”
“你高中的时候不是还叫柏辰吗?为什么第一次自我介绍时,要说你叫柏沉故?”
柏沉故轻抬眼眸,眼里落进柔软的沉色,在眼眶里荡起波澜。
“我始终是要改回原来名字的,而你,是我第一眼看见,就也想在未来见到的人。”
“……”
晨曦的光点切割出一道与地面平行的线条,耀眼的光芒破开昏沉的云雾投向大地。
一个从未设想过的答案于晨光中铺展,在时寻的心里熠熠发光。
他低头轻笑,又很快扬起下巴:“喂,这么好的气氛,不打算和我表个白吗?这种话总是我来说,不好吧?”
这会轮到柏沉故发愣了,他落在时寻手腕的手指僵硬,如同丢失片段指令的AI。
时寻又说:“你从来没和我说过你爱我。”
他的声音满含期待,却又掺着几分担忧。
时至今日,他还是会怕。
他能感受到柏沉故给予的偏爱,却又怕只是镜花水月。
他更怕一切都是他的幻想,就像当年自作多情觉得柏沉故也喜欢他那样。
柏沉故收回手,伸进胸口前的衬衫兜,用力在内撕扯。
线头“咯嘣”断裂,令时寻迷茫。
直到,柏沉故从兜里拿出一枚戒指,那枚柏沉故从没送过他的结婚戒指。
柏沉故捏紧戒环,送到时寻眼前:“医生不能佩戴多余的饰品,但我明白此行危险,就想带一样和你有关的东西在身上,所以把它缝进了里兜。”
柏沉故的话静静流入时寻心脏的罅隙,填补着内里的空虚。
渐盛的阳光斜斜地打在两人身侧,在地面落下狭长的影子。
柏沉故起身,移到他对面,寡淡的光落在戒指上,与手腕上的金属牌一并散着烁亮的光。
他眼神诚挚,言语却生疏到颤抖:“阿寻,我真的很爱你。如果可以,能让我成为那个陪你共度余生的人吗?”
时寻不曾肖想过会有这样一天,巨大的震惊抵垮了他心底最后一层顾虑。
他的目光穿过柏沉故被阳光照得光灿灿的发丝,说:“柏沉故,我没有力气接吻了。”
风静止在那一秒钟,地上,两人的影子快速相近。
“我有。”
柏沉故放下拿戒指的手,另一只手托着时寻的后颈,与他唇齿相贴。
戒指从时寻沾染灰尘的指间穿过,畅通地抵达无名指底,签署下不渝的誓言。
天光乍泄,万物迎光颤动。
往后的每一天,都是新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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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我得陪先生看完病。”
几日后,支援暂告一段落。
时寻没有选择和志愿者们一道回去,而是作为医生家属留在了医疗救援队的返程车上。
行进的车身摇摇晃晃,带来天然的睡眠条件。时寻侧目看向窗外,望着满布疮痍的山道,久久无法入眠。
“觉得难过?”
柏沉故的声音从身边传来,精准戳中他的心事。
时寻转头看了眼柏沉故:“你怎么没睡觉?”
“这不是闭眼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你枕到我肩膀上,猜到你没睡,所以睁眼看看。”
听着柏沉故奇奇怪怪的理由,时寻轻然一笑,没说话。
柏沉故把话题拉回刚才:“是不是想起当年北池的洪水了?”
十几年前,北池也曾经发生过这样一场天灾,暴雨下了两天一夜,爆发在第二日的深夜。
时寻在好心邻居的敲门声中惊醒,发现积蓄的水位早已灌入家中,他张皇逃出,逃过一劫。
看到眼前的情形,他不由得联想到当年。
“洪水过后也是这样的衰败之景,我……感同身受。”
柏沉故的手臂从他颈后绕过,轻轻环住他:“我该早点去找你的。”
“怎么还自责起来了,你又不是事事先知。”时寻借势倚向柏沉故,“对我来说,只要是你,什么时候都不迟。”
他的头才贴近柏沉故的肩膀,车身突然传来剧烈的震荡。
睡梦中的众人睁开双眼,还没等搞清楚情况,车窗的一扇玻璃“啪”地碎裂一地。
距离玻璃最近的人发出惊恐的尖叫。
司机立刻做出应急反应:“是余震引发的山体滑坡!我马上倒车!”
车辆在滚落的碎石间艰难撤离,不断有下落的滚石冲撞车辆,车身被迫颠簸震荡。
柏沉故和时寻的位置相对靠前,自然首当其冲。
看着即将穿破窗口直奔时寻的石块,柏沉故毫不迟疑地挡住石块的位移轨迹。
“哐当——”
沉重的飞石击穿玻璃,挫过柏沉故的手臂,沉沉地砸在过道中心。
“柏沉故!”
时寻惊惶地呼喊着柏沉故的名字,破碎的窗口处涌进大量灰尘,迅速模糊眼前的视野。
一片灰蒙中,时寻只能感受到柏沉故抓紧他手臂的力道。
急促的刹车声吞没在沙石的烟尘中,车辆随之停下。
车内回荡着一阵低沉的哀叹。
震荡终止,浓重的粉尘在平静中散去,前方堆起山丘似的砂砾,彻底挡住去路。
他们无疑是幸运的。
如果车辆当时再向滑坡区深入一点,翻车和掩埋就是他们现在的处境。
时寻焦急地查看柏沉故的情况。
“伤到没有?”
他伸手托住柏沉故被砸的手,意外摸到一摊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