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内暗恋(36)
“怎么了?”柏沉故问。
时寻没正行地回道:“我可能会忍不住向你靠近。”
柏沉故没理他,推了推镜架,径直向门外走去。
回家的这一趟是免不了了,时寻只得想点补救措施,避免柏沉故做这个冤大头。
比如,让柏沉故展现得更讨厌他一些,这样他就可以用诸如“他也很弱势,根本左右不了柏沉故的想法”之类的话去搪塞。
如此,家里就算再逼他,也会发现一切都无济于事。
找到了应对的法子,时寻暗暗戳动柏沉故:“进家门之前,你能不能答应我几件事?”
柏沉故:“你说。”
时寻开门见山道:“去了以后,不管他们说什么都别答应,不管他们问什么都别理,最后,和我保持距离,一句话都别说。”
柏沉故不解:“为什么?”
时寻没法解释,反正现在是编不出来理由。
他只好摆烂道:“别问,照做行吗?就当帮我个忙。”
“知道了。”
得到柏沉故的回复,时寻长松了一口气。
有了后手,他放心地跟着柏沉故走进家门,准备迎接一场苦战。
忽然间,他的手掌处传来一阵冷意,泛凉的指尖穿过他的手心,在十指缠握间交换彼此的温度。
等等,柏沉故是在牵他的手吗?!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要牵换个时候牵行吗?他这还怎么唱苦情戏?
他疑惑地扯动柏沉故的衣角:“你在干嘛啊?”
柏沉故目不斜视,牵着他的手继续向前:“替你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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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这么多年来,时寻被迫成长,从前那个缩在孤儿院角落里连和别人说句话都不敢的自己早就成了他记忆里最陌生的片段。
他不想自己活得艰难,于是抛却了懦弱,他不想朋友受欺负,所以攥紧了拳头。
没人保护他,他只能选择自我保护。
直到,他遇见了柏沉故。
柏沉故的关怀像是石缝裂隙里碎进的天光,细碎地铺洒在身上,疗愈着他成长里存留的伤痛。
此刻,一句“给你撑腰”带着少时的温柔穿过时空的罅隙重新降落,紧紧地包裹住时寻,恍惚让他觉得,他又有人护了。
时寻松开手上反抗的力道,任由柏沉故拉着他向前。
前院的花束拥挤,显得整个院子都十分压抑。
时寻微动指节,撩动柏沉故的手背:“要不还是放开吧,你方才不都答应我了吗?这样临时变卦不好吧?”
柏沉故矢口否认:“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时寻瞪着眼往前迈出几个碎步:“怎么没有?就刚才,我和你说完那些要求之后,你和我说‘知道了’,我可是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柏沉故淡然一笑:“我是说过这句话,但‘知道’本身既不代表同意,也不代表拒绝,你可以理解为‘已阅’。”
时寻说不出话。
柏沉故继续:“上学时就和你说过的,语文也很重要。”
面对柏沉故的“诡辩”,时寻挑不出一点刺,最后只得无奈地咧了咧嘴:“我合理怀疑,你在趁机挖苦我。”
柏沉故没再回他。
他们走过前庭狭长的路,跨进客厅门口。
母亲起身迎接:“小寻,你们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家里都来不及准备。”
“早上通话的时候不就说过了吗?这个准备怕是很早之前就做好了吧?”
听见柏沉故毫不客气的语气,时寻意外地转头望过去。
柏沉故蕴在嘴角的笑意不知什么时候敛得一丝也不盛,透出了周身凌人的盛气。
气氛一时僵滞。
坐在沙发正中的时父轻咳一声:“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坐着。”
柏沉故暗暗抚动时寻的手背,落下无声的安抚。
两人不紧不慢地坐在沙发上,这才松开了紧牵的手。
时父扬声:“把今早到的新茶拿来给小柏尝尝。”
话音落下,站在一旁的人立刻向后折身。
茶水上得很快,时父接过其中一盏茶,亲手推到了柏沉故面前。
柏沉故缓缓伸出手,却在即将接触到茶杯前绕过了杯前的水雾。
他取出一枚空杯,倒出一杯新茶端到时寻面前。
“慢慢喝,小心烫。”
热气慢腾腾地在杯口浮动,翻涌着明晃晃的偏爱。
时寻呆滞地眨眨眼,接过茶香四溢的杯盏。
等时寻完全接住茶杯,柏沉故才端起刚才的茶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
时父干笑一声:“看来你们相处的还不错,新婚感觉如何啊?”
“很好。”柏沉故放下手中的杯子,言语间不留半分情面,“如果不用来这一趟就更好了。”
来之前,时寻没料想过柏沉故会如此强势,但一来一往地交谈下来,时寻心底虽然捏了把汗,却也暗自放下心来。
他的柏沉故,吃不了亏。
时寻不想搭话,小口小口地抿着杯里的茶水,却不想话题还是引到了他头上。
“小寻,这好几年不回来,怎么都不和爸妈说说话?”
“上学还辛苦吗?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啊?”
母亲不走心地和他搭着话,明显是想缓解眼下尴尬的局面。
突如其来的关心怪异地压过来,憋得时寻喘不过气。
他别开眼,也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我一切都好,不劳你们挂心。”
他放下手里的茶杯,杯壁与柏沉故的手背相碰,竟生出别样的安心感。
“去趟卫生间,你们先聊。”
说完搪塞的话,时寻心绪惆怅地瞟了柏沉故一眼,离开了客厅。
事实上,时寻根本不想上厕所。他只是受不了那种虚假的关心,想短暂地出来透口气。
至于柏沉故,他们也根本奈何不了他。
时寻沿着记忆走到后院。
院子里原本的秋千已经拆了,竟修葺得半分当年的模样也看不出来。
孤儿院的后院就有一个藤制的秋千,但院子里的孩子们很多,他经常守很久也得不到一个空位。
那时的他只敢在一旁羡慕地看着,即便能偶尔上去荡上几下,也会在有人来的时候快速让位。
刚从孤儿院被领养到这里的时候,他最喜欢待的地方就是后院的秋千旁,时常一待就是一下午。
可当他和这个家熟络起来后,他却又因为家中严苛的要求无法常来了。
彼时他觉得孤儿院的那道墙是牢笼,可当他走出来之后才知道,真正的牢笼,是外面无处不在的人心。
客厅里,柏沉故看了眼腕间的手表:“阿寻去了也有一阵了,我方便去找找他吗?”
时父没做阻拦,只道了一句“请便”。
从前厅脱身,柏沉故沿着时寻离开地方向前行。
走廊里十分安静,房间里的交谈声从未关紧的门缝处传出。
“这马上就要到饭点了,再不出去先生就真生气了。”
“生气就生气,我不想见他们。”
“这次不一样,你再不露面先生肯定要亲自来,到时候夫人也保不了你受罚。”
一阵摔打声明显地传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句刻意压低的话音:“你去告诉厨房,今天的每道菜里都必须加花生碎,就说是我爸说的。”
“啊?”
“让你去就去!”
“花生碎……”
柏沉故在心底默念一遍,推开了庭院的侧门。
时寻还在放空,身后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他偏头看向来人:“你怎么也出来了?”
柏沉故走到他面前,严肃的神情裂开一道柔情的缝隙:“只许你出来透气,就不许我跟出来开小差吗?”
时寻偏头:“那倒没有,只是以为你能多拖他们一会儿呢,他们……没说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