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内暗恋(81)
柏沉故选中的是一家中高端敬老院,院内配有专业的医生。
他带着两人来到办公室,单独向对方医生交代了一下阿婆的病史。
时寻搀着阿婆在一旁坐下,听着两位医生侃侃而谈。
隔行如隔山,这两位明明说得是人话,可落到时寻耳里,就变成了加密的电文,这令他登时生出一种对医生职业的崇敬感。
两人交流结束,他们便离开了办公室。
时寻不由得向柏沉故贴近了些:“你刚才真的特别帅,认真工作的男人果然会散发出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柏沉故垂眸看他:“你该不会是害怕我晚上给你唱歌才这么说吧?”
时寻轻“啧”一声:“我哪是这种人?我认真的。”
柏沉故没回应,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院子里不知道种了什么花,花香顺着敞开的窗口飘进,与两人轻松的心情遥相呼应。
时寻忽然问柏沉故:“我好像从来没问过你为什么做医生,似乎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知道自己想做这行。”
“因为一个人。”柏沉故的脚步缓下来:“是他的出现,在我心里埋了颗种子。”
“一个人?”时寻有些意外。
“十几岁时,我恰巧碰到一个躺在路边的伤者。可那时候,我除了送他去医院什么都做不了,我感受到生命力在我手中流逝,我想抓住它,却无能为力。”
时寻嘴唇翕动,犹豫地问着:“那他——”
“没有。”柏沉故否认了他的猜测,“他只是外伤,那些感知大多是我主观臆断的。”
柏沉故转过身,深深地望向时寻:“他现在……很好。”
时寻绷着的紧张感骤然松懈。
柏沉故收回视线看路:“即便是那样,当时那种感觉对我造成的冲击仍旧不减,我连续失眠了很久,萌生出了做医生的想法。
“可等真成为了医生,我才发现无能为力也是生命的常态,不过至少,我拥有了努力抓住求助者双手的‘力气’。”
柏沉故的语气平静,时寻却窥见了隐藏于内的低落,他分出一只手伸向柏沉故,与他十指交缠。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是个很好的医生。”
柏沉故低头看向两人交握的双手,眉眼间重新挂上笑意。
刚到病房,柏沉故就收到了秦律师的消息。内容大概是说阿婆儿子的案件取证结束,只等择日开庭宣判,一切便可尘埃落定。
他沉默地把手机递给时寻。
时寻会意地点点头,揽紧了阿婆的手臂,柔声道:“以后我照顾你。”
阿婆转过头,脸上的褶子微微舒展:“我大孙子就是好。”
又陪阿婆待了一阵,两人准备回家。
时寻站起身,意外感受到一阵轻微的晃动。
他以为是自己坐太久供应到大脑的血氧量不足,直到他看见床头台灯上的穗链也在轻轻摇摆,才知道不是自己的问题。
异状只维持了几秒便骤而终止。
时寻转头看向柏沉故:“你有没有感觉到异常?”
柏沉故点点头。
获得彼此的肯定后,两人同时拿出手机,果然获取了津宁发生地震的通知。
“震源在津宁,对津松的影响不大,你早点回家休息,我需要回医院一趟。”柏沉故收起手机问时寻,“你是想打车回家,还是开车回家?”
时寻忙道:“你走你的,我再陪阿婆一会儿。”
松手前,柏沉故紧紧握了握时寻的手,旋即离开。
时寻站在窗口,直到柏沉故的身影完全消失,才回身坐下。
不出二十分钟,#津宁5.8级地震#的词条就冲上了热搜。
津宁地处偏远,地震容易产生山体滑坡,会让伤者人数大幅增加,当地医疗条件又不足,定然会催生出大量问题。
时寻在实时热搜里刷过一条条网友的留言,心情不觉压抑下来。
柏沉故不在的第二个小时,时寻终于接到了来自他的电话。
时寻从沙发上直起身,认真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
“阿寻。”柏沉故叫他,“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去吧。”时寻说。
手机那头忽而安静下来,几秒后才讷滞道:“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时寻轻笑:“这还不好猜?地震对津松市区影响不大,料想你们医院也不会激增伤员,你那么着急走,除了想看看需不需要驰援津宁,还能是什么?”
两人的笑声重叠,无言的默契在静默中滋长。
半晌,柏沉故才开口道:“我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会去多久,等回来,我——”
时寻打断他的话音:“这种flag你也敢随便立,一看就从来不看电视剧。”
时寻声音微顿:“我不会等你,但你要早去早回。”
“好,我一定。”
通话结束,手机屏幕的光芒钻入时寻手心。
屏幕上,“恭喜0013号志愿者报名成功”的字样熠熠生辉。
“我不会等你。”他喃喃地重复着,“因为我会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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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寻即将发现重大秘密~
第74章 “你很勇敢。”
震区志愿者的募集急迫,情况好的话第二天一早就会启程。
时寻放下手机,决定先收拾东西,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去灾区做志愿者这种事时寻也没经验,但想来必备品也逃不过食物、衣服和药品这三样。
沿着心中设想,他翻找需要前往携带的物品。
不知道是不是动物能通过其他方式感知情绪,小柴似乎知晓他会离开,一整晚都围着他的脚边转。
时寻蹲下身,抚动他毛茸茸的脑袋:“我们也舍不得你啊,但我们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小柴睁圆它幼态的双眼,激烈摇动的尾巴缓缓降速。
它伸出濡湿的舌尖舔过时寻的手背,后退几步,安静地坐在主卧门口。
时寻低笑一声:“柏沉故怎么养的你啊,怎么会这么懂事?”
他从电视柜下找出一枚狗罐头,放在一旁,小家伙立刻跑过去大快朵颐起来。
时寻起身站直,看着小柴待过的主卧门口,他想起了很可能已经到达目的地的柏沉故。
说起来柏沉故走得那么急,换洗衣物肯定来不及拿,他这一行,倒是可以顺便带点过去。
推开主卧门,客厅的灯光在柏沉故的房间框出一块向内渐暗的光块。
时寻打开卧室灯,顺手带上房门。
他不知道柏沉故的衣服具体是怎么排放的,只得挨个打开柜门找。
翻找间,他的手肘不慎撞到一个木匣。
木匣从柜板的边缘跌落,“吭”地一声撞在坚硬的地板上。
时寻心头一跳,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俯身查看。
他拾起精致的木匣,忧心忡忡地看着匣盖和匣身间掀起的罅隙。
这么精巧的雕花,里面怕是放着重要的东西。
早知道他就不该为了惊喜不说一声就擅自动柏沉故的衣柜,要是真弄坏了那种没法复原的重要物品,可就大事不妙了。
时寻惴惴不安地捧着手里的匣子,决定先看看东西有没有坏。
随着轻巧的咔动声,潜藏在盒子里的秘密悄然暴露。
没有时寻想象的任何贵重物品,里面只是一根平平无奇的五彩绳,端午节时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那种。
时寻伸手拿出那根五彩绳检查,尾部的金属标牌沿着他的手腕轻扫而过。
从记忆深处传来的谙熟感与冰凉的触感一并传来,他托起坠下的金属牌,上面竟清晰地刻了一个“寻”字。
时寻的寻。
他扒动手里的五彩绳,发现了上面残留的陈年血迹。
柏沉故没离开前和他说的话倒带式地钻入脑海中:“十几岁时,我恰巧碰到一个躺在路边的伤者。”
时寻心口震荡,指尖无意识地搭在深褐色的血迹上,眼前骤然出现一层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