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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被陌生毛子打得半死(44)

作者:mooner 时间:2022-09-28 09:52 标签:破镜重圆 欢喜冤家 搞笑



第49章 背叛
  我醒的时候,眼前朦朦胧胧看不清东西,摸了摸身上,骨头应该是没断,就是痛得厉害,开不了灯,只能躺在那儿发愣;等到天都渐渐亮了,我才借着熹光看清楚床边还躺着一个瓦连京。他跟往常一样,睡觉很安静,缩在床的一角,半个身子就快掉下去。
  我想拉他睡进来一点,然而稍微一动,他便整个翻了身,闭着眼睛,嘴里含糊地念伊万。他昨夜不知多久回来的,把搞进家,我被他软塌塌地圈着,突然陷入了困惑,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每次他在场时,我总在极力扮演某种角色,痴情的、疯癫的、矛盾的,他自己可能都没有察觉他其实多爱这些特质,他这个人,看着是想踏实过日子了,其实骨子里还是那个热衷gopnik的小青年。我想这问题不是他在我眼里是什么样,而是我于他的在场下扮演着怎样一个角色;伊万甚至不是我真名。
  我与他同居太快,很少有独处的时间,生活中处处都留有他的痕迹,他唤我名字最多次,以至于“伊万”这一身份已紧紧与他相连,而我脱离从前时间太长,已不知如何做回蒋奇莞。我与瓦连京关系的破裂也导致了自我身份认同的破裂,这种破裂要求的是强制脱离,于是现在的我活脱脱一个被剥离躯壳的飘荡灵魂,茫然无措到需要适应一切。
  我时常在想,究竟是到哪种程度算是背叛一个人?倘若我已不在乎,没有预料的情况下,是否还能对我造成伤害?而身体的背叛,意识的背叛,性欲的背叛,情欲的背叛,是否又有梯度?而反之于我自身,评判的价值是否又相同?倘若是,我如何又以己度人?
  这是极难理清楚的问题,于是通常情况下众人常常大手一挥、懒得再想,只将身体的背叛列为最低,也列为最清晰的不可犯的底线。这样的好处是立斩决,将那一团情感的乱麻丢出脑子,不再去想,久了自己就会记忆模糊起来;只是有些人一生胆小逃避了一辈子,却一头只将这唯一一次认定,错误地认为要为爱奋斗一回,于是将一生的勇气都要拿出来战斗,连生存的勇气也拿来充数,耗光之后自然不知再该如何活下去。
  很多时候更显出这种问题:是激情更易出现,还是爱更易出现?若依众人所言,爱需要人为的培养,需要耗费心思,那么在这种层面来讲,腾空而出、无法预测的激情是否更加珍贵?后者正如我对瓦连京,也如瓦连京对尤利娅,这便让我为难——到底该不该、值不值与他去培养出爱?这样的爱是否又有意义?
  正想得出神,瓦连京咚一声落下床,伴着两声呻|吟,他慢慢撑起来,朦朦胧胧地回望我。
  “醒了?”他挠挠后脑勺,表情很痛苦,想必是昨天喝太多了,这会儿开始偏头痛。我瞪着他,昏昏沉沉想给他指布洛芬在哪儿,但手抬起来又放下了。我想我都被打成这个样子了,自己还没吃上两颗止疼药,倒是还记挂着他喝酒喝得偏头痛,没由来的一阵反胃,觉得自己又贱又恶心。
  他没问我去哪儿了,也没问我为什么浑身是伤,只靠在床头,搭着一只脚,像无事发生,天塌下来了他也这样。他还捧了本体育杂志看,页边卷翘,看得我烦躁不堪,于是转了个身,拉扯到了伤处,风像吹着心上的汗毛,焦灼得让人想放声尖叫。我忽然意识到这种烦躁不是因为杂志不是因为风,也不是皮肉上的痛楚——而是这种与他共处一室的情形,这种被迫共呼一平方米空气的结果,空气中胶着的只有忍耐。
  “喝不喝水?”纸张翻页声,他抬眼瞅了眼钟。
  “瓦连京,”我半个脸埋入枕头,虚睁着眼,“分手吧。”
  “什么?”纸张翻了一半,他的手指也顿在空中,这次他的声调是不加掩饰的惊异。
  “我同意了。”我疲惫得抬不起眼皮,“最早明天我就能搬走,得麻烦你替我扛扛行李。”
  “你……不,不用……”他很难得地结巴了,整个人完全不知所措,磕磕巴巴半天,只吐出句“不用这么着急。”
  “你不急,我急。”我半阖上眼睛,“也不用搬什么东西,宿舍都有家具,收拾些衣服就好了。房租当时交到了合同完,你也不用搬走。”
  第二日离开时正是傍晚,瓦连京从车行开了辆皮卡,一声不吭楼上楼下地搬完了行李,没叫我动一根指头。临走前我回头看了眼六楼,我们那屋的阳台光秃秃的,邻居种的花草已经伸到我们那屋去了。我依稀记得旁边住的是一对情侣,过去我跟瓦连京在阳台看夕阳时老听见他们吵架,但吵不了多久就没声了,当时我还琢磨着这对长久不了,没想到人家种的花都开到隔壁屋去了,隔壁屋却已不是我的家了。
  我之前求军哥给我留的宿舍还在,只是一个屋的室友已换了旁人,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估计国内高中还没毕业就来念大学,戴个眼镜老老实实的。房间小,两个人都挪不开身子,更别说挤第三个人,那孩子被大块头的瓦连京吓了一跳,坐在自己床头不说话也不抬头,我转头对正忙活的瓦连京说:“你回去吧。”
  他皱皱眉头:“东西没搬完呢。”
  “你放楼妈那儿,我回头搬。”完了我补上一句,“这里不让外人多呆。”
  我头一回在瓦连京脸上出现了窘迫与惊惶交加的表情,这惊惶来得很莫名,我想不通,也不愿再去想,至此我再也不想与这一切有任何关联了。他没有再多说话,退身合上了门,过了几分钟我听见楼下引擎发动的声音,接着那声音越来越遥远,消失于冬日凛风的簌簌声中;我背叛的还是我自己。
  这也是我最后一次与瓦连京见面。


第50章 爱情故事
  爱情故事结束的时候,总是散发着一种冷静的凄惨。
  未能如军哥所愿,我没能完成在莫大的学业。原因是室友有一天自习回寝发现我几乎休克,左臂淌血,右手捏着刀片。此事惊动了学校,强制将我送入精神病院,并要求只能家属签字才能接出院。军哥毫无办法最后只得跟我妈打了电话。
  在被强制打镇定剂不分日夜昏睡了近一周后,我妈风尘仆仆出现在我眼前。彼时她两眼血红,站在门口瞪着我,军哥在一旁跟她解释,一边讲还一边指着我骂傻,叫我快来见妈妈。我妈没有对我说一个字,直接打断军哥问,怎么办出院?
  接下来无非是买机票,办出院手续,退学手续,无体无止的签字,我时常觉得在做梦,经过一系列大起大落,我早就忘了生活是由这些琐碎的事组成起来的。回国后的日子我一天都记不起来,只知道永远在去医 院的路上,见医生,排队,取药。
  “你的狗屁药不起作用。”有一天,我对着医生坦然道,“你行行好,直接电击我吧。”
  这句话的代价便是我又被强制住院十天,也没能如愿进行电击治疗。住院经历其实并不糟糕,医院形成了一个保护屏,处在其中与做梦没有什么两样。难的是出院那一天,返回生活时发现一切还是一滩烂泥。
  说来奇怪,我自认为曾经是个悲伤的好脾气人,现在却变得愤怒且不计后果,别人看来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我却只觉得放松,绷着的弦终于断了,再也不必去担心它了。
  身边并没有对我恶语相向的人,相反为表示理解,常常有人说“这不是你的错”“没关系,重新开始”这类话;然而这类话在我听来也莫名其妙,所有人都确信我是一个受害者,也想说服我是一个受害者。我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年末的时候离开家独自去了北京。
  在北京的日子不算坏,自然也不算好,交了一些可有可无的朋友,找了一份糊口的工作,刚开始时我妈会来看我,后来见我状态逐渐稳定,便动身飞回了缅甸。晶劲函住的地方与我不远,闲下来时偶尔聚一聚。日子一长,好像什么也没有,然而只有我自己知 道,我的心早就是一个窟窿,这种日子对我来说无于酷刑,每天都给人掐着脖子垫着脚过活,其中的窒息感一天比一天强烈,我也从愤怒的状态中慢慢抽离了出来。我妈以为我状态稳定了,其实根本不是,我只是放弃挣扎了,安安静静等待那个时刻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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