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说我会遇见你 下(243)
再也不会喝了一杯老白干就满街撒欢了。
林瑾瑜低头笑笑:“没……其实有点晕。”
张信礼说:“以前,刚转学那会儿,你还装不认识我,让别人欺负我。”
“无心之失,”两人谁也没目视对方,只双双闲散、慵懒地注视着窗外,张信礼稍微一提,林瑾瑜便想起那些往事:“我还偷摸帮你把作业本找回来呢,中二年纪,谁还没赌气过。”
他带着酒意的呼吸被夏风冲散,道:“你还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不分青红皂白把我想象成那种人,还没接触呢,先出言讽刺上了,害我好不容易放个假,还被迫远在他乡郁闷了好久。”
张信礼回:“我那是……”
他俩开始自然而然说起过去,说起所有曾发生的、开心或者不开心的事,说起过去的任性、啼笑皆非、青春躁动与生活迷茫,那并非谁在刻意施展什么爱情三十六计,而只是在这样燥热、静谧、黏糊糊、带着酒意的氛围里,有些事自然而然就发生了。
“……那时候,我确实有点被你影响了,”说着说着,前情历历而过,张信礼开始谈起那场又久远又近的分手,谈起曾经禁忌的话题,不过不再是急切的、焦躁的、带有强烈目的性的,此时他谈起这个,就像老朋友之间聊天:“……很低落,觉得在一起未来没有希望。还有……我不否认有点烦,太艅吸累太烦了,好像忘了你身上的优点,觉得一起生活苦闷。”
他承认,跟林瑾瑜分手,虽然“高尚”的原因占了大部分,但确实有一小部分属于并不高尚的本我范畴,医院他说的话并不全是托词,那时他确实有那么些觉得在一起两个人都太累了,不会好过,也不开心,不如先各自独立吧。
“所以,你本来的打算是什么样的?”林瑾瑜其实猜到了,他也像闲聊般问:“什么你都扔了,号码都拉黑删除了,是真的再也不回来了吧。”
“不是,”张信礼回答:“我只是想,毕业了,工作稳定了就好了,那时候再回来找你。我那时候很矛盾,不知道决定到底对不对。把项链藏起来,是觉得你也许不会翻,合租的那对情侣跟我关系算好,如果你没发现,我还能让他们拿给我。那说明……天意觉得我们不该断得干干净净。”
“但是我发现了,”林瑾瑜说:“你看,不是每一件事都会按照你的计划走的。”
如果没有诸多巧合,没有不在计划里的拉龙、林烨、周辉,张信礼不会得到上海单位的面试机会,不会和他相见,毕业后他至多在四川找一份过得去的工作,而林瑾瑜早已去了遥远的上海。
等到若干年后再见,早已物是人非了。
张信礼说:“是啊,可是你发现了。”
没有严格按照计划表发展的爱情,一个人能做的只有现在就紧紧抓住。
“我后来想……”后劲有点上来了,林瑾瑜靠在窗帘上,微微仰头斜看向窗外:“……如果那时候再多熬几个月,是不是就好了。”
再多熬几个月半年,他的推免资格就下来了,学校的实习补贴也下来了,会多一笔不算少的钱,是不是慢慢就好了。
然而张信礼说:“熬不过去的。”
那时候的情况他们凭自己的力量没有任何办法熬过去,分手,对他们来说都像松了口气。
这话好像十分无情,林瑾瑜吹了几分钟风,不知道是醉了还是怎么,居然开始笑,附和说:“……嗯,熬不过去。”
要从离开家的那一刻或者更早起就精打细算,他们也许才能熬过进入社会的那段过渡期,可那是从太久之前就需要纠正的事了,一个人无法具备以后的经验,也无法明白以后的道理。
张信礼不看窗外了,转而看着他。
窗户是普通的侧滑窗,一次只能完全打开一边,此刻两人面对面坐着,那窗户便滑在中间,哪边都只留了小半个通风口,哪边都吹得不痛快。
混着酒味的夏风让人像泡在某种热烘烘的温泉里,林瑾瑜说:“还是热,把你那边窗户开大点,全打开。”说完爬起来挪了过去,和他坐到同一边。
这样一来,他们就在燥热的夏风里相贴了。
张信礼把膝盖分开,给他留出位置,伸手把窗户全推了过去。
风势陡然大了,林瑾瑜眯眼,感受着那股热风,说:“挺爽的,真舒服。”
窗台本来也不宽敞,他俩挤在一起,张信礼静默片刻,大着胆子伸手环住他腰,林瑾瑜似全无所觉,只是惬意地吹着风。
这么热的天,抱在一起的两具身体很快双双渗出汗来,亲密又黏糊。
不知道林瑾瑜醉没醉,或者这不重要,他俩身上弥漫着同样的酒精味道,林瑾瑜靠在张信礼身上,吹着风,时而看窗外,时而玩手机。
看来看去,软件上都是些歪瓜裂枣,也从不曾参与他过去的人生。林瑾瑜想起王秀,想起赵武杰,想起邵荣,想起无数不幸福的gay们……不幸福的人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多两个。
过客在天边,爱人在眼前。
有将近十分钟没人再说话,唯风声过耳,带着汗意的肌肤相蹭。林瑾瑜坐在张信礼两膝间,动作间两人脊背与胸膛时不时互相亲密地贴着。
雄性荷尔蒙在空气中浮动,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正在改变。
这是很自然的,躁动的盛夏、亲密的肌肤相亲、让人大胆的酒意、年轻强壮的身体……所有的一切加在一起自然滋生出生命最原始的欲望。
当林瑾瑜选择换个位置坐到张信礼身前起,他就已经预计到了。
张信礼当然知道两人间气氛的变化,夏天衣服薄,他穿着到膝的短裤,林瑾瑜跟他贴得很紧,这样坐着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他有点蠢蠢欲动,但又没有得到非常明显的信号,一时踌躇起来,有点羞赧,不自然掩饰了下那些大概是人所独有的羞怯,好像想从窗台上下去。
林瑾瑜在心里默数三秒,熄了手机屏,扭过头去,和他对视几秒后,视线下移,注视了他干燥的嘴唇片刻,轻轻咬了下他下唇。
张信礼的心跳开始加快。
他抱着林瑾瑜的手松了松,林瑾瑜得以完全转过身来,坐在他腿上扣住他后颈,在夏夜湿热的风里吻了上去。
湿润的唾液很快润湿了干燥的嘴唇,柔软唇舌间的接触点燃激情,他们接吻时是如此熟稔、合拍。
林瑾瑜跟他吻了段不短的时间后暂时停了,示意自己有话说,张信礼不大想结束,仍往前索吻,林瑾瑜推了推他胸膛,说:“喘口气。”
他说:“其实分开的每一天,我都梦见跟你做那事,偶尔会遗精。”
他以为张信礼会惊讶的,毕竟那些旖旎的梦以及难以启齿的生理活动他本想永远埋在心里,林瑾瑜从未对张信礼说过他的梦。
然而张信礼只是不断探脸往前要他继续吻他,在那些索吻的间隙里,他喃喃道:“有我梦见过的那么刺激么。”
“你梦见过我?”林瑾瑜惊讶了,他还有些话说,不断躲着,那却让张信礼更想要。
“很多次,”张信礼改从正面抱着他腰,林瑾瑜不让亲,他便把脸埋到他胸口:“你不会想知道的。”
林瑾瑜不明白为什么他不会想知道,张信礼弄得他发痒,他道:“别拱了,又没胸。”
“有,”张信礼边抬眼看他,边张开嘴,隔着衣服轻轻在他胸口咬了下:“这不就是。”
“嘶……”胸口皮肤不时常经历风吹日晒,咬一口挺疼的,虽然来这么下时他隔着衣服,可也让人吃痛,张信礼抱着他,十分有力地把他往上送了送,以便自己看他双眼眼神。
林瑾瑜有些吃不消,在刚才那番湿吻下他也早已有些蠢蠢欲动,张信礼从胸口一路吻上来,咬他锁骨。林瑾瑜身上一层细汗,他往下瞟去,借着窗外透进来的灯光清晰看见张信礼的脸和脸上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