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说我会遇见你 下(240)
“我这是分享,怎么是得瑟,”许钊帅气地支在方向盘上,脑袋往后一扭,冲他抛了个媚眼:“走,上车,哥哥带你接人去。”
妈呀,这还不得瑟呢,林瑾瑜坏心眼子大起,半个身子探进驾驶室车窗,摁住他脑袋就是一阵摧残:“哥……我叫你哥……我比你还大点呢你哥……飘上天了你!”
“哎哟哎哟我发型!发型!”许钊跟他对打了会儿,把他推出去,道:“待会儿还要用膳,别破坏我形象。”
“你还有形象呢,”林瑾瑜去后座坐了,说:“去哪儿吃?”
虽然是好兄弟,而且人家又客气,让他点馆子,可作为被请的客人,真放开胆子瞎点地方多少不太合适……上海的高消费高起来永无止境,林瑾瑜记得初中有次给爷爷做寿,他爸带他去过家最低消费一两千一个人的私房菜馆,菜不错,但老爷子习惯粗茶淡饭,知道价格之前说还好,吃进肚子都一样,知道之后说没必要,以后别再吃了。
总之……林瑾瑜让许钊自己决定了。
“你就寻思我亏待不了你,是吧?”许钊打盘子踩油门调了个头:“我还真亏待不了你,走,咱先接你……”
他说到一半,问:“他现在是你什么人?”
“……”林瑾瑜说:“呃……”
他不知道咋回答,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点滴相处,他知道张信礼肯定仍把他当恋人看,他自己么……毫无疑问,他们是彼此生命里非常重要的人,重要到没有了就会像缺失了什么,而当林瑾瑜试图有意识地为这个重要在自己心里找一个确切位置时,也感到好像除了恋人再没别的位置适合他。
“哟哟哟,还呃上了,呃什么呃,怕我羡慕嫉妒?别逗了,我只会羡慕嫉妒美女。”许钊从后视镜里看他:“林烨说你俩兜兜转转肯定还是转一起的时候我还不信,没想到……哼,啥时候重新狼狈为奸的?都不第一时间通知我,太不够意思了。”
他显然会错意了……稍微会错一点点,但没完全会错,不过林瑾瑜没纠正。
前头许钊自己跟自己聊了起来:“我那时掐指一算,寻思你应该毕业了,打电话一问要不要出来吃饭,结果,好嘛,还带着一个老熟人……动作真够快的,眼睛一闭一睁,说分了,眼睛再闭再睁,又复合了,你们搁这儿变戏法呢。”
这眼睛一睁一闭的间隔有点长,可能是在冬眠。林瑾瑜看着窗外,淡淡回了句“人生如戏”。
……
单位他俩都熟,不消片刻,许钊开到门口,打了电话后降了半扇车窗等张信礼,准备再“给个惊喜”得瑟一把,谁知人家视力好,许钊没见着他摸不着头脑到处找人的样子,只等来一句平平淡淡的“买车了?”
张信礼开门坐进来,林瑾瑜适时接话:“是呢,不过不是他自己买的,他爸送的,老得瑟了。”
“哎呀,你说出来干什么,我还等着看他大吃一惊的样子呢,”许钊边调头边假意埋怨:“也让咱装一把年少有为。”
张信礼说:“你们本来就算年少有为了。”
一个土澳名牌大学海龟,外资任职,应届马上拿15K每月,一个二跨仍成功保研上海某叫得上名字的高校,和国内大多数应届生相比,确实已是实打实的年少有为。
“别开我玩笑了,”许钊却笑道:“我都羞愧了,实在算不上。”
……
几十分钟后,目的地到了,许钊预约了家不算太小众的私房馆子,领他们上去包厢坐了。
许钊道:“这家夏季菜单口碑最好,我就寻思上这儿了,不嫌弃吧。”
林瑾瑜道:“得了吧,你知道我俩怎么可能嫌弃,还非问一句。”
“哈哈哈,”许钊就是故意逗他的:“除了菜,也是看中这儿私密性不错,你俩不用装纯洁兄弟。”
菜是一道道上的,上之前侍者会先敲门取得同意,此刻这间宽敞的包厢里只有三张椅子上坐着人,无论什么话都尽可以说。
“无所谓的,”张信礼说:“不私密又怎么样,那么大个餐厅,谁会盯着我们看。”
可能是压抑越大反弹越强,林瑾瑜感觉他现在比自己还不care陌生人的目光了……这是仗着上海没人认识他吗,可以的,他也想穿越到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平行上海,没有叔伯亲戚,最重要的是没有爸爸。
“有道理,”许钊端酒杯表示赞同,道:“废话不多说了,就一句话,今天我请客,你俩尽管吃,来,干杯。”
人家这饭店本来只有些红酒干邑,许钊觉得不够带劲,非指名上烈的,花钱的是上帝,店方还真就上了。
三人先干了口,前菜上来了,开吃之前,林瑾瑜把特意带过来的礼盒拿出来,放到张信礼面前,对他道:“生日快乐。”
“瑾瑜……”张信礼看起来惊讶又意外:“不是说不用准备?”
林瑾瑜把东西给他后就坐回去了,平静看着他,道:“我是说不用给我准备,没说不给你准备,不然饭也没请你吃一顿,礼物也没送,算什么陪你过生日。”
张信礼打开,看见里面是一块崭新的黑表盘金指针手表,日本牌子,机械感十足,一般人戴大概显蛮气,倒很适合他。
林瑾瑜说:“你都工作了,平时也需要表看时间,总不能老戴块到处是划痕的旧学生手表。”
张信礼不知道那块表多少钱,猜测可能在四位数,他道:“其实不用……”
他想说其实他也一样,不缺什么,没必要花这钱,反正旧手表还能转,指的还不是同一个时间,被许钊打断了:“哎呀,鲸鱼送了你就收着,跟他还客气什么,都是一个被窝里的人。”说完又对林瑾瑜道:“还有,这顿饭怎么不算你请的,当然算,我请的等于你请的,要不是你,我跟他咋可能成朋友,不成朋友今天也不会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
张信礼说:“他说得对。”
不止今天这顿饭,如果没有林瑾瑜,他不会有机会来到上海,不会去附中上学,不会找到现在这份工作。
这逻辑牵强又不牵强,林瑾瑜笑笑,对张信礼说:“那行,你都吃着收着,反正我已经买了。”
“就是就是,”许钊举杯道:“别磨叽了,收个礼物还扭捏,真搞不懂你们谈恋爱的人,生日礼物不能退的,这是惯例,赶紧收了,我们接着吃饭喝酒。”
张信礼想了想,没再推辞——反正他也给林瑾瑜准备了礼物,林瑾瑜一样不知道:“你帮我戴上吧。”他这么说。
“你自己就能戴啊,”林瑾瑜道:“表带上又没有什么鲁班锁……”
“这是我的生日愿望,”张信礼像是认真,又像是开玩笑般说:“不是说,生日这天过生日的人最大吗……这也是惯例吧。”
丫挺会现学现卖的,许钊在心里吐槽了这句,见发小跟张信礼对视了三秒,站起来,过去从盒子里取了表,解开表带,张信礼配合地抬手,他低眉看着林瑾瑜,林瑾瑜看着他手,一丝不苟帮他戴好了。
“好吧,”林瑾瑜拉着他的手,抬高到灯光下,眯眼欣赏了番,说:“今日限定,你算最大的,你的愿望都满足……看来我眼光还不错,很帅,很合适。”
就一块手表,怎么整出了结婚戒指的感觉,许钊只觉得自己眼睛被闪瞎了,哔哔道:“哈哈哈,我去,够了啊,复合之后怎么还比之前更肉麻了,啧啧,床头打架床尾和,还真有几分道理。”
张信礼听他一直说的这些话知道他误会了,他俩哪来什么床尾和,连床尾都还没有哪来的和……毕竟准确来说——床还没上呢。
他以为林瑾瑜会澄清的,然而等了好一会儿,林瑾瑜居然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