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家多开几个马甲怎么了(126)
“还真是方便的能力啊,怪不得身手差成这样也敢到处抢活儿。”
语气懒懒的,但田中莉莉能明显感觉到温度的冷。
如果说之前几次偶然见到五条悟时,感受到的冷是傲慢和蔑视而带来的令人冻结的寒意,那伏黑甚尔则截然相反。
像沸腾的液态氮,被冰冻的同时察觉到藏在里面看不清摸不透的「异常」,是那样的音调。
“你控制鲤生有什么好处呢,从我手里抢人?他只是个普通的家伙,充其量脑子不太正常,即使你想让他跟着你走,那点意志也没什么力道的。”
甚尔说,“把人锁在房间,折断双腿,捆住双手,我有无数种方法让他「没办法从我身边离开」,这点你清楚吗?”
田中莉莉惊恐万分想要摇头,但下巴被钢筋似的手钳制住了。
“不过也不用做到那一步,也不是死了还会继续运作的那类术式,只要在他醒过来之前杀了你就行吧?”
说着,伏黑甚尔就要动手。
就在此时,一直处于愣神状态中的泉鲤生突然动了。
青年的表情完全是空的,往日澄澈盈亮的水蓝色瞳孔失去所有光泽,比横滨港的黑潮还要暗。
他忽视了伏黑甚尔,空泛的眼睛直勾勾看着田中莉莉:“我什么也没得到,为什么会失败?”
气氛沉重得要命,光是呼吸都会令人不安。集装箱的光线仅仅依靠应急灯,那是这个空间中唯一自始至终都没有变化的东西。
田中莉莉小心翼翼看向伏黑甚尔,好消息是男人现在没有想继续动手的意思,坏消息是他的表情更恐怖了。
寒意顺着脊椎向上攀升,密密麻麻延展至百骸。
伏黑甚尔的手指不耐烦地在她脸上点着,那股之前还隐隐约约的怒火此刻就要压制不住在这个狭窄的地方爆发出来。
田中莉莉在那时意识到自己掺合进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里面,泉鲤生和伏黑甚尔的关系要比所有人想的还要复杂。
或许不只是天与暴君在宣告自己猎物的归属权,带着比那还要恐怖的含义。
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同时令她想不明白的还有泉鲤生。
伏黑甚尔松开了她,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看着泉鲤生慢慢走在女人面前,在他之前的弯下腰。
鲤生的脸色很白,连向女人伸出手的指尖也是绷直的白。
他轻缓地将田中莉莉乱掉的头发拨到一边,又问了一遍:“即便是你也没办法模拟出我的心愿吗?”
“……那是……那是需要你有所设想的东西,如果你对此毫无感觉,只是空想,那我也……我也没办法做到……”
“对此毫无感觉?”
伏黑甚尔在他身后问他,声音醇厚沙哑,比任何时候都要稳。
似乎这才意识到了伏黑甚尔的存在,鲤生站直了,转过头看去。他没有回答,也不需要回答,这在他看来是双方都应该心知肚明的东西。
甚至在这个时候鲤生还觉得有点可
之前禅院研一曾经说过,天与咒缚的的伏黑甚尔完全不含有任何咒力,他有着世界上最强劲的肉体,这也让他对诅咒有很强的抗性。
他没有咒力,无法诅咒他人。
他有抗性,无法被他人诅咒。
田中莉莉的术式会让人因为沉溺满足而虚弱,从此沦为臣服于自己欲望的傀儡,可伏黑甚尔就连虚假的满足也无法拥有。
所以即使换一个人,让田中莉莉对着甚尔使用术式,也还是不会有结果。
这么看来,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幻想的破灭。
他的沉默让伏黑甚尔轻啧,内里没有源头的情绪翻涌着往外溢,阴鸷不耐的眼神没有任何遮挡,径直盯着泉鲤生,带着比沼泽还要粘稠的晦暗。
“是你先违约了。”伏黑甚尔粗粝的手指覆上泉鲤生的侧脸,只需要继续向下就能攥住他的咽喉。
鲤生自以为能理解他的愤怒。如果田中莉莉的术式能起作用,那么和伏黑甚尔的协议自然就失去了作用。
所以他也就没有解释,坦然地回望着,似乎是在说「所以呢」。
所以呢?
你要现在杀了我吗?
可以哦。
泉鲤生已经等了好久,又在即将实现的最后一步台阶被狠狠拍了下去。
那个盒子是空的,怎么也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那个东西你不是也给不了我吗?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不喜欢无功而返。泉鲤生,你在浪费我的时间。”
集装箱里,青年缓缓叹了口气:“我也是,伏黑甚尔。”
他说:“我的选择出错了,我不应该考虑那么多的,选择你或许是我最大的失误。”
“不是失误。”
甚尔瞳孔中被应急灯照着的那点光坠下来,浑身是蛰伏在密林中等待着时机的野兽绷紧肌肉即将出击的姿态。
“是错误。”他说。
白软的脸颊被扣住了,阴影覆盖下来,即将被咬上的不知是他的嘴唇,还是喉咙。
就在此时,集装箱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了,五条悟走了进来。
集装箱的动静没办法瞒过六眼,即使伏黑甚尔是毫无咒力的人也一样。
苍蓝色的瞳眸半弯着,嘴角是在笑,眼底是半点笑容也没有的,昏暗灯光将眼睫的影子全部投了进去。
“你在对鲤生做什么呢,禅院。”
第71章
伏黑甚尔在咫尺停了下来,鼻息缠绕着嘴角的软疤,触碰在一起的鼻尖将两双对视眼睛的距离拉到最近。
他侧过头,几乎是擦过泉鲤生的唇瓣:“看不出我在做什么吗,小少爷?”
五条悟扫视着集装箱里。
因为咒力不支,田中莉莉的术式已经解除了,渡边晕了过去,而泉鲤生不知在想什么,半仰着头出神。
“鲤生。”他喊,依旧是轻佻带着笑的口吻,蓝瞳里冻结的色彩把沉默的身影凝固在深处。
“既然找到了田中莉莉,那这件事就已经算结束了吧,得守约才行啊。”
“得守约才行啊。”伏黑甚尔也将这句话咀嚼了一遭。
泉鲤生的半边面孔隐没在甚尔的阴影中,眼皮掀起来,自下而上从灰蓝色卷发里露出大学生特有的纯粹。
“请稍等,五条君。”鲤生说。
在众人各异的视线中,泉鲤生微微侧过脸,不含任何亲昵地贴上了伏黑甚尔的脸颊,那道竖疤就抵在唇边,称为隔开两人唇瓣的警戒线。
集装箱归于沉寂,甚至连呼吸声都消失了,只有田中莉莉还在拼命捂着嘴,想要从五条悟身上骤现的巨大咒力下逃脱。
那股咒力唯独偏爱于胡作非为的某人,明明快要挤满了整个空间,唯独某处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平和。
在那平和一隅,泉鲤生一直注视着伏黑甚尔。是透彻的观察,不管自己身处何处也能冷静地注视着发生的一切,水蓝色的眼瞳无法诞生任何与感情相关的概念。
唇周蹭过的皮肤是冷的,男人逆光的面容如展览会摆置的雕塑,发梢挡住的视线同样落在鲤生脸上,变成竖在荒芜土壤中泛着锈的刀。
男人的神情一向难懂,在最坚固的领域圈起来,能察觉一二的只有肆意和暴力的行为。
而且非常不坦诚。
不愉快的想法不会说出来,甚尔直接将糟糕的事情变成厮磨皮肤的钝刀,当皮肤被磨破,就继续剥开皮肉,直到见到白骨,骨头下却没有根植在心脏上的花。
那朵花早就被摘走了,所以盒子里才会是空的。
鲤生轻轻说:“牵手和拥抱是没用的这件事我早就已经知道了……亲吻也没用,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做爱呢?”
像是石子砸入水中,说话的人可以说是毫无自觉。
他在同时挑衅两个人——这是田中莉莉的想法。
“你可以试试。”伏黑甚尔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回答。
泉鲤生却不相信甚尔的话了,说是急躁也好,失望的影响也罢,最终都指向一个事实:伏黑甚尔不会改变,他不会改变自己,也改变不了泉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