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你而燃[星际](97)
德蒙毫不犹豫道“你们送走他,不能受一点伤”,便把人往一人怀里一推,转身就走。
洛洛艰难地迈出一步,体力不支跪倒在地,伸手扯住他的裤腿。
“德蒙,别去,那是厄琉斯的陷阱。”他终于费力说出口。
德蒙头也不回,“我知道。”
洛洛怔住。
德蒙蹲下身,终于和洛洛平视,但眼里去意已决:“被截住的能源没有按厄琉斯该走的路线离开,反而出现在可能被我觉察的范围,又恰巧在厄琉斯获得权力的时机被提前报告给我,没有这么巧合的事。但只要是她设的陷阱,那份被运送走的能源就绝对是真的,我必须弄到手。”
德蒙握住洛洛的手,强行扯下去,双手又被洛洛抓住。
洛洛的冷汗滑入眼里,他语气虚弱,用尽全身力气说:“就算去了,你单枪匹马也只能抢到半份能源,更何况这只是被分出去的能源的其中一支,你不如冷静下来,我们一起商量——”
“看着我的眼睛,”德蒙凑近他的脸,握住他艰难抬起的下巴,强迫他看进眼里,“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目前我不可能做到把厄琉斯所有支路的能源汇聚一处,一举得取,无论她分多少支路,我都会一支一支尽可能把它们握在手上。”
洛洛还想说话,德蒙手指用力,洛洛闷哼一声没说出口。
“至于和你一起商量,”德蒙一眼不眨盯着他,“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不如等你对我说实话开始,我再考虑。”
“我……”洛洛语塞。
洛洛被德蒙一把推到部下身上,想追上德蒙,但被压制住,此时的体质又难以反抗,只能眼看和德蒙越来越远。
第94章 入V三连么么哒
装甲车在本是平地之处慢下去, 如同引着德蒙入瓮般。
红烈的夕阳之下, 舰身群鸦般从环山之后腾起, 在德蒙夺下装甲车之际, 炮火瞬间降下盆地,尘烟高隆。
风烟散尽,没能成功逃脱的厄琉斯部下的尸体焦黑,而德蒙有幸乘入一辆装甲车,在掩护下向森林中奔逃。
然而不可能顺利,无论是间隔两公里的距离, 还是注定减速的上坡路,德蒙都知道不可能。
情报有误。
德蒙不是不知道部队里被各大贵族安插眼线, 但一向资源有限的厄琉斯动用这么大的排场, 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在德蒙眼中,就算有消息称厄琉斯在议院大展身手了一番, 厄琉斯此时也应该全心和泰伦一较高下, 资源依旧被泰伦所限。
因为德蒙亲自拿捏的分寸,深知在港口被击飞的飞船根本不可能爆炸,泰伦应该只在震荡中受了轻伤。至于全员炸死、泰伦重伤, 德蒙根本不知道, 也不认为有这种可能性。
本以为埋伏自己的只是人和零星的飞机,可现在黑压压的一片,多到明显过剩的飞机,足以在心理上击垮所有情绪主导的类型人。
但德蒙不相信每艘战舰上都有足够的能源。炮火不断轰炸在他周身,烟尘成了最佳的掩体, 此时是没必要派人下来近距离攻击自己的,德蒙决定赌一把。
他快速设置了二十秒后的高速运行导航,然后猛地拉开车门跳出去,打开货箱,在上坡路上将高温易爆的能源石向下倾倒。
能源石在火异能驱使下爆炸,混在尘烟中和炮火产生的效果并无不同,德蒙捂住口鼻冲入这道相对安全的通路,直奔另一个方向!在低洼处,另一辆装甲车孤零零停在原地,因远离德蒙,连炮火都对其不予理会。
能行!
德蒙捂紧了疼痛欲裂的心脏,随着靠近装甲车,一段一段引爆前方的能源石,使其配合自己的速度腾起尘土,然而每踏出一步,心脏就更为剧痛,视线和意志也全然模糊,最后几乎失去了所有理智。
耳中一片蜂鸣,眼前一片黑暗,德蒙却想起了在伊梵洛机甲内听到的轻声慰藉。
那是伊梵洛以防自己坚持不下去时,被动听到的自行提醒。
——“想想我,你还要来见我。”
伊梵洛……
一枚火炮在他附近炸下,德蒙被气流崩开,脱离安全的掩护通道,滚了好几圈,暴露在所有人视野里。
他遍身都是创口和血迹,从地上努力撑起自己,却已被无数炮筒同时瞄准。
“殿下,德蒙中计了!”
厄琉斯抵达王宫,在赶到现场之前,听说德蒙单枪匹马进入了陷阱内部,便知道胜券已然在握,她甚至没有必要亲自前去。本以为德蒙会带上几十人一起进入盆地低洼,这比她想象的还要顺利,连德蒙被掩护逃跑的可能性都不用考虑。
就算德蒙抛弃能源逃入难以捕捉的森林里,厄琉斯也能炸了半个森林把他逮出来。
她下了血本,除了后方的飞机用为心理战术,前方所有武器的弹药和能源都尽可能塞满,不要钱地轰炸也能撑个二十分钟,足以让盆地再塌个几米。
眼见胜负已定,厄琉斯深知王位已握在手上,心跳不由加速起来,眼眶发热。
两分钟,一分钟,三十秒,十秒,一秒,每一刻都显得尤为漫长,却每一刻都让终点看起来无比接近。
然而就在一个时间点,命运好像和她开了个玩笑。
所有报告全部停止,厄琉斯有一瞬间怀疑是终端故障,却发现声音还在,只是十几处报告的人全部缄口不言,同时,所有飞机全部向一个方向飞去。
盆地中央处,火红的纹路烧遍德蒙,他的理智仅差一线便会全面涣散,心脏痛到几乎成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他抬眼,一架飞机已经近距离靠过来,距离他虽有五十米远,十余层楼那么高,但他却知道心念一动,它就会毫无悬念地炸毁。
他眯起眼睛,仅剩的理智正要做出选择,却见飞机忽然沉了一下,接着飞快向一个方向驶去。
德蒙怔住,身上的血管纹路微微黯淡了一些。他抬头,只见不知为何,所有飞机约好了般同时向一处汇聚,顷刻间天上就空了大半,并持续空下去。
德蒙踉跄着站起身,无比不解,身体也恢复原状。
没空细究这些,机不可失。捡了一命的他钻进装甲车里,运着能源暂时躲入了森林。
天空中,所有飞机都朝着一个黑点汇拢而去。
不同于所有黑黢黢、线条凌厉的机身,这个黑点线条圆润,是架速度不快、甚至造型时尚的私人飞船,它开得颤颤巍巍,十分不稳,眼看就要被赶超。
这架飞船由卢西亚诺操作着,说是“操作”,也只能说得益于前方空旷无物才能免于事故。因为卢西亚诺根本无力驾驶。
冷汗和眼泪湿了她满脸,她缩在地上抽搐着。地上已经呕出了一小滩胃液,现在胃里空无一物,只能干呕。她哭不出叫不出,浑身针刺一般疼痛,呼吸成了极刑。
她并不是没有做好决定和准备,然而打下这针靡娅的对军发情药剂之后,痛苦还是超乎了想象。
这根药剂不是她求来的,是在靡娅借用边境实验室时,卢西亚诺心念一动偷来的。
会偷窃这种东西,不是因为这是什么珍贵的研究成果,更不是出于贪财、好奇、收集欲。卢西亚诺崇拜靡娅的原因,不同于大多数地处劣势的omega。他们认为靡娅在公然反抗性别上的差别对待,卢西亚诺好歹生在皇室,从小知道omega和人口数量的重要关系,再加上靡娅生在可以说将omega捧在手心的神机国,卢西亚诺只认为靡娅是为了科学研究。
她崇拜靡娅的点在于,靡娅能用尽自身优势,尽管和自己一样体质孱弱,依旧有心将其改造成武器,和只会在恐惧之下退缩的她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那日,听说靡娅就在自己看守的边境,卢西亚诺二话不说就去见偶像,然而看到这根药剂被拿出来的一瞬间,她感到了一种命中注定。
靡娅人在神机国,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用到这根东西。
那么,就让它属于能发挥作用的地方吧。
就像今天,她需要以omega之身,为一个人引开战场上所有的alpha!
卢西亚诺定了定神,努力爬起来。
舱门现在大敞着,是卢西亚诺为了信息素散出去而为之,现在根本无力关上。使用之前,时间紧急,卢西亚诺根本没空去调出几年前靡娅的实验发布会,只知道记忆中,这根药剂可以使omega发情,引开五公里内的alpha,以使omega本身成为一种武器出现在战场上。
在决断一念间的紧迫关头,卢西亚诺虽不是谨慎类型,这种生死攸关的事也是不得不多加留意。然而,即使她记下了对于保障自身安全最重要的药效时长,此刻也根本不管用,她根本无法正确判断时间的流逝,每一次恐惧和痛苦游走于神经都无比漫长,她准备了一个倒计时器,一打下针就按下,也根本没来得及碰到,只有导航按照规定时间驱动了飞船。
卢西亚诺无数次觉得撑不下去了,也无数次怒骂自己你就这么点忍耐力吗?
如果靡娅在场,一定会沉默着给卢西亚诺一个拥抱,说她撑住了没死是个奇迹。
两分钟过去,药效过了些,尽管卢西亚诺毫不知情。她已经死了一大半,靠着对以往软弱的自己的厌恶站起来,木然站到了驾驶台前。
她感到有点嘈杂,这才发现终端光屏已经自动亮起,光屏上厄琉斯正大声叫她的名字。以前厄琉斯被放在黑名单,二人和解后被放到了自动接通来电的白名单上。
“厄琉斯……”她舌头发木。
“发生什么事了?你在干什么?”这声线抖极了,厄琉斯面色发青,眼里皆是惊惧,卢西亚诺从来没见过她这样。
卢西亚诺用力晃了晃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我……”话音未落,她忽然踉跄着跌倒在地。
飞船一阵剧烈的晃动,卢西亚诺因药效如坠梦中,晕晕乎乎地爬起来,但又摔倒了。
“住手!不许攻击!”厄琉斯几乎尖叫,可没有人回应她。
卢西亚诺的飞船冒着黑烟,倏然下滑,倾斜之间卢西亚诺从敞开的舱门滚落出去。
厄琉斯大声叫着卢西亚诺名字。
一瞬间,时间如同静止。卢西亚诺如同一只坠落的鸟,在风中清醒几分,轻盈地摔落在一处山崖。
因飞船滑落了几分,距离地面并不远,卢西亚诺甚至没有骨折。
“厄琉斯?”她趴在地上,偏过头喃喃。
厄琉斯的眼泪不住滑落,紧紧扒着光屏镜头:“是我,是我。”
卢西亚诺忽然缓缓笑了,原本疲惫无神的目光里逐渐翻卷出柔和的光。
她望着厄琉斯,自言自语般轻声说:“我做到了。”
群鸦般的飞机密密麻麻靠近她,还未落地,一个个被omega信息素吸引而来的alpha就争先恐后跳下了地面,疯狂、毫无神智地奔向她、覆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