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你而燃[星际](15)

　　父子重逢并不感人，一边倒的一顿胖揍。
　　伊梵洛和德蒙听他说了这里出现过和玛丽一样的生物，和受害人的死法，都打算将红色晶石带回去研究，并趁早和研究院联系。
　　但当他们再回去时，已经哪里都找不到那块晶石，它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伊梵洛急着回去伊甸星系，而德蒙想要处理茨星这边的事，船长找到儿子就不再打算干这行，承诺他们很快会再派人来接德蒙。
　　“你要处理这些犯人？”伊梵洛好奇地看向德蒙。
　　“他们没人该流放一辈子。我愿意给他们安排住所重来一次。怎么，你觉得不妥？”德蒙说着说着，看伊梵洛没反应，他也猜到自己的看法可能与对方不同，继续道：“确实，他们是逃犯。可我有个朋友，因为贫穷偷窃，判了五年，逃狱四次，一共加判到十九年，只为一块面包。”
　　“不，我只是惊喜。我们想法相同。”伊梵洛的手撩了一下德蒙耳侧的发丝，眼里写着欣赏：“你那个朋友，是不是叫冉阿让？”
　　德蒙一瞬失神。
　　连三观都合拍。伊梵洛不禁揽过他的后脑，倾头送上温柔的吻。
　　德蒙便目送伊梵洛先行一步上了接客飞船，他并不急于这一刻，反正到了伊甸星系伊梵洛自然会信自己是那个德蒙奥尼尔。
　　“再见，伊梵洛。”他说。
　　伊梵洛回头看他，对方和初识时完全不同，和他想要的德蒙，实在太像了。
　　他一直在想和乔的关系。其实他在睡了乔时就默认对方说的没错，既然自己憧憬的并不是一个实体，只是一个假想的理想中的德蒙，而眼前的乔虽不知为何伪装成了德蒙，无论性格还是在一起的感觉，他却都不反感。而且他对乔发情这件事也说明靡娅的研究结果并不正确，他完全可以和其他人在一起。
　　那么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他去伊甸星系见到了并不符合理想的那个德蒙，保护了他完成儿时约定，继而解开心结，和乔在一起呢？
　　他甚至已经肯定了德蒙无法符合他的理想，就算顺利和德蒙在一起，别提他到底是不是媒体所说的那个垃圾至极的人，哪怕是一丁点的不完美都会破坏他多年的信仰。伊梵洛早就想过二人重逢的场景，他仿佛直接就看见两人发生冲突，有怒不敢言的自己维持着两人岌岌可危的关系，只因这十多年的信仰……而最终必然美梦尽碎。
　　可和乔完全不会这样。
　　十多年了，他为什么不往前走？
　　他忍不住走回来，凑到德蒙耳边，低声问：“还疼不疼？”
　　德蒙没指望伊梵洛现在就喜欢上他，听到这种关切的语气顿时愣住了。
　　伊梵洛越看他越喜欢，感觉自己生来就是会喜欢这个人一样，忍不住伸手摸上他的脸。
　　“我去解决和那个人的问题，你等我，”说着笑了，“希望下次见面能看到你真正的长相。”
　　德蒙从来懒得辩解对方不信的事，矮伊梵洛五厘米的他直接捞下伊梵洛的脖子，凑上去咬他的嘴唇，分开之际回味一样舔了舔下唇，带着笑意的绿眸里闪着挑衅：“不，伊甸星系见。”
　　伊梵洛心跳又崩了，简直想再推德蒙一次，但他只是稳住心神，吻了吻德蒙的额头，头蹭了蹭他。
　　德蒙只觉得他从未笑得如此温柔，看得忘了呼吸。
　　伊梵洛回身登机：“再见。”
　　德蒙抬头看着他的背影，一瞬间什么也不想管，只想和他一起走，一起去伊甸星系。
　　但他只是低头深吸了口气，眼里满是冷静。皇帝、四位皇子、巨蝎、红色晶石一一从他脑中闪过。
　　因为伊梵洛的存在他选择了面对，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做。
　　德蒙来到洞穴中的白发老头面前：“请问您之前来自哪？”
　　老头抱着头缩在墙角里，目光惊惧：“他们把圣石拿走了，神要派火焰巨人来了，它要来了……”
　　跟过来的克里特杵在洞口，看着看着就叹了口气：“说是天启星系的，以前还在那个生物研究院干过呢。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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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甸星系。暮之光王国。
　　瓦尔哈拉宫。
　　伊梵洛距预约时间提早到了，在人造雨林的会客厅里对着穿金戴银的动物发呆了半小时。
　　属于军人的硬朗脚步声终于远远传来，他回头看去，拨开大片蒲叶来到他眼前的人正是他曾朝思暮想的德蒙?奥尼尔。
　　但只是‘曾’。对于伊梵洛来说，现在眼前的德蒙?奥尼尔比起恋人，更像是一份自己的执念。
　　伊梵洛伸出手，见对方正要握住，犹豫了片刻，只伸出了小指。
　　“还记得我吗？德蒙。”他问。
　　“天启星系的冰刀伊梵洛，谁人不知？”德蒙陌生地看着他的手，“你什么意思？”
　　伊梵洛愣在原地。
　　他想过对方也许和他的想象出入甚远，想过两人交往中会不和，想过各种悲剧收场的场景。
　　就是没想到对方已经忘了。


第16章 伊甸星系（一）
　　因为德蒙临走前托付自己守着虚拟对战室，再加上需要等他回来，乔凡尼现躺在德蒙家的沙发上，暂住这里。
　　德蒙虽是奥尼尔王室的私生子，有王位继承权，却并不住在瓦尔哈拉宫附属的寝宫里，只是托乔凡尼给买了几套房子，躲记者来回住。
　　就连这点也差点成为噱头，但记者就算有心也不敢嘲德蒙的花销，五处房产加起来都不到七百平，都没有二皇子的虚拟对战室大，报导了反而给德蒙的节俭贴金。
　　倒是二皇子泰伦奥尼尔嘲起了德蒙寒酸。
　　乔凡尼知道德蒙不是节俭，只是没有想要的东西。他一次没拜托过乔凡尼买大房子，只是表示够用就行。眼前这套是一百二十平米的单人房，是几套房子中距离瓦尔哈尔宫最远，同时最靠近星际港口的一套，德蒙亲自选的房子，最常住这里，乔凡尼知道他是希望随时都能离开。
　　客厅小得可怜，看得出德蒙挑的时候就没考虑过会客的问题。阳台倒是很大，乔凡尼来串门时最常和德蒙坐在这儿看风景，都把这儿当客厅了。办公的桌案就摆在阳台，调节风力和光线的智能窗膜能保证德蒙在舒适的环境下工作的同时，也能远眺月台处星球的往来风景。
　　每当乔凡尼和他一起坐在这里，看他遥望月台的眼神，都会腹诽这人到底是有多想离开。
　　别看德蒙打架时简单粗暴，桌上的文件却摆放得一丝不苟，虽然最后这些文职的活儿总是因德蒙过于主观缺乏大局观，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乎大局，而被推给乔凡尼。
　　而卧室里除了张靠窗的大床就是虚拟对战室，虽然五十平米实在太小，但德蒙擅长近战以其为荣，还顺便在被嘲穷酸时，当面亲口称赞过二皇子东跑西绕的过街老鼠打法绕了七百平米实在厉害。最后占地面积最大就是浴池了，乔凡尼每周都能有几次推门看见德蒙沉在水里。按占地大小排列就是虚拟对战室，阳台，浴池，客厅，床……等等客厅的实用面积到底有没有床大？乔凡尼深深怀疑。
　　就在清晨，乔凡尼的终端收到信息，德蒙的账上存款为负，十余年的储蓄一夜之间全部支出，且皇室的借款额度也全部透支。虽然奥尼尔家排斥他，但面子上还是做得足的，德蒙账上从不差钱，倒是乔凡尼以前穷的叮当响，德蒙随手就让他拿去花，同时绑在两人的终端号上，还因嫌麻烦，亲自去把调用额度调到了最高，可一次提清，后果自负。
　　乔凡尼不知道德蒙怎么突然需要这么一大笔钱，虽然收到了德蒙让他别等自己、再不回去的告别信息，但隐约预感，对方要么就打定主意再也不回来，要么就是回来之后就再不会走。他打电话试试，德蒙的终端还在关机。他想了想，只好默默从积蓄中给他转了笔钱。
　　就在他等得快睡着时，门开了。
　　感应门的开启条件是德蒙或者乔凡尼的虹膜，乔凡尼起身迎接他，来人看见他却后退了一小步，虽赶快掩饰了回来，还是足够乔凡尼察觉异常了。
　　“赵万里？”来人带着惊讶脱口而出，一如往常金发蜷曲，瞳孔翠绿如宝石。
　　但德蒙嫌弃乔凡尼的真名绕嘴，私下里一直叫他乔凡尼。
　　“回来了？”乔凡尼起身，违和感让他没有立刻指出称呼的错误，他一脸不经意地观察德蒙的反应，“总算不用守在这等你了。”
　　不知为何，乔凡尼感觉来人不是德蒙，对他毛骨悚然地升起戒备。
　　德蒙没什么反应，他的目光飞快扫了一圈室内，“麻烦你了。我肚子饿了，边吃边聊吧。”
　　房里除了真空营养剂还真没其他吃的，乔凡尼知道德蒙这个野味烧烤控要么吃肉要么吃人造食品。
　　“好，”乔凡尼也不反驳他，半真半假道，“正赶得上皇室晚宴。”
　　德蒙多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不怎么去的。”
　　乔凡尼心说果然提前了解了德蒙的饮食起居，自然道：“你自己说的这次能回来一定去吃一次皇室大厨的烤肉，打死不吃营养砖，忘了？”
　　德蒙盯着他。
　　乔凡尼紧绷着沙发后的腿部肌肉，时刻准备攻击：“怎么，出事了？”
　　“没什么，这趟确实不容易，是该庆祝的。”德蒙收了目光，乔凡尼完全确认了他是假的。
　　真正的德蒙只在多年前出席过一次家族晚宴，是在他九岁的丰收节，还是因为小乔凡尼随口说了句馋。
　　那也是乔凡尼第一次出席奥尼尔家族的饭桌，那时他很怕生，后悔极了，没想到随口一句话会被德蒙当真。家宴厅横跨十余米的长桌环坐着奥尼尔家的皇亲国戚，乔凡尼站在门口低着头，只有德蒙一步步自然步入，全程除了皇帝，所有人都或是抬头看他，或有意无意偷瞄。
　　小乔凡尼被扒着门框，不好走人，对上别人的视线简直想钻进地缝去。
　　八岁的大皇子泰伦奥尼尔原本是最可能继承王位的，没想到横插进个德蒙顶在自己头上，从小被娇生惯养得嚣张跋扈的他当场就开始讽刺，说德蒙刚来一个月就上了奥尼尔家历年的饭桌，乔凡尼偷瞄了一眼皇帝，皇帝竟无一丝反应。
　　小德蒙的回应很简单，掰起个鸡腿一射，鸡腿就到了同父异母的表弟嘴里，把他的脑袋打得撞到椅背上。
　　“你说得对，请你吃个鸡腿吧。”德蒙重新拿起刀叉。
　　“德蒙殿下……”泰伦奥尼尔的生母，约兰达阿尔巴鲁斯抬手示意护卫别动，轻抚住了孩子的头，偷瞄了眼皇帝，道：“我谅解你自幼丧母缺乏家教……”
　　“哦，那也请你吃个鸡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