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分局[ABO](62)
一天前的疼痛还记忆犹新,因此当屁股被猛地拍上一巴掌时,威廉惊吓地抓紧了马尔斯的肩头并瞪视对方。
金发Alpha彷如落了水的家猫一般,病恹恹的同时却不忘龇起利牙。马尔斯感受着他戒备警惕的紧张,忍不住又一巴掌拍上警探的另一瓣屁股。
“你……!”
马尔斯在威廉想给他一拳的时候开口打断,“坐去一边,我要开船。”
“是你让我坐你身上的,记得吗!”威廉愤愤地低吼,从马尔斯大腿上下来一屁股滚到旁边的座位,然后又打了个喷嚏。
马尔斯启动了快艇,他一边掌控方向,一手伸过去握住了威廉,“抱着我。”
“我不冷。”威廉从交握中抽出,撇过头背向马尔斯转而盯着海面。
“很好,但是我冷。”特工说完,终于让威廉纡尊降贵地回过头望向他。海风撩起他半长的黑发,“现在是纽约12月底的大晚上,而我们在没有暖气只有天然冷气的船上,我还只穿了一件衬衫,我很冷。”他抽空回以对视,终于,薄唇弯起了清浅的弧度,“抱抱我,好吗?”
“……”威廉仍然抗拒,几分钟前黑发Alpha的恶劣他还没忘。但他也确实很冷,湿透了的裤子还黏在身上——总不可能叫他光着屁股到处乱晃?
威廉踌躇着,不愿生病的想法最终还是击败了别扭。他磨蹭着挪过去从背后抱住马尔斯,躯体的火热很快感染了他。
他听到马尔斯舒了口气,“乖男孩。”
威廉收紧了圈在对方腰间的臂膀,脑袋抵着特工的后颈低声咕哝,“我告诉过你别这么叫我。”
马尔斯没回答,只侧头在他脸颊留下匆匆一吻。威廉光顾着驱赶身上的寒冷,以至于没时间和他计较过多。
“他们穿着海岸警卫队的制服。”威廉聆听着周围的响动,更多的巡逻机和快艇被刚才的爆炸吸引到这里。他告诉马尔斯自己的所见。
“坏消息是,这里全是警卫队的人。”马尔斯说着,停在了渔船边。他先踩了上去,接着转回身去拉威廉。但警探并没有接受他的好意,反而长腿一迈直接踏上船身。
“我自己可以。”他扔下一句话。
马尔斯看了看落空的右手,无言地收回。
三个人——两具尸体已经咽了气,还剩一个存活者抱着伤腿哀嚎。威廉半蹲下去检查那两具尸体,他们身上都只有一个弹孔,一枪正中眉心;其中一个的面部裸露处有些青肿和擦伤,可能是由岩石滚落所致。
这么黑的天色再加上不近的距离……他看向踢着船板发呆的男人,在接触到对方游弋并迷茫的视线时愣了愣。马尔斯似乎意识到了威廉正望着他,下巴于是不自觉抬了抬。
下颚线条紧绷,再加上抿直微撅的嘴……在生气?威廉反应过来。
到底马尔斯有什么好不爽的?
“这些,是你干的?”他想起坠海时听到的从马尔斯方位传来的枪鸣。
黑发男人踱步过去,“是我。”他漫不经心地承认,对着其中两具死尸皱起了眉,“我没想杀他们。”看来他没能很好地控制自己。只剩了个半死不活的,刑讯玩起来也不尽兴。
“好消息是,还有一个活口。”威廉望向马尔斯,在伤者的嘶嚷声中冲特工眨了眨眼,“用些办法,总能撬出来点什么。”
马尔斯宛如被鼓舞般露出了假笑,“交给我。”
……
海岸警卫队接近时威廉条件反射地摸上了枪——以今晚的经历来说,真不能怪他警戒过度。但幸运的是,后来的水上警察倒不像躺在这的三个都是些仿冒货。和他们交接以后,他被送到了岸上去换掉衣物。
马尔斯也被一起送上了岸。在未接到任何上级的联络或者正式文书之前,海岸警卫队不接受其它机构的插手。
普普通通的一个热水澡简直如获新生。威廉擦着头发进到警卫队的休息室,身上还穿着某个好心警员借他的套头衫和运动裤。
他拉下毛巾扫视完室内后立在了门口。
这个房间只有一张单人床,Twin Size,还被某个长手长脚的Alpha霸占了。威廉权衡了下,决定在沙发上蜷一会儿也不会有失风度。
他刚朝着略显廉价的沙发迈步,马尔斯的话语和目光都从窗户外跟了过来:“你讨厌我?”
“什么?”威廉怔然地回视,“不。”他立刻回应,“我不讨厌你。为什么这样想?”
黑发Alpha眼神幽深,面色沉静,他只盯着威廉一声不吭。
看来得放弃沙发了,威廉想着,走过去单腿抬起坐上了床沿。“怎么了?”他低声问,凝视马尔斯的双眼。
特工试探着摸上那头金发,而金发的主人并没有拒绝,他于是用手指轻轻将那潮湿的发丝向后梳理,同时也在脑海中梳理与寻找他想表述的那个词。
“……你吓到我了。”马尔斯并不确定这句话能否代表他的意思,但他决定就这么说。就算不闭上眼,直升机爆炸时的橘红火光也仍在灼烧他的眼球。“你吓到我了。”他注视着对方灰绿的双瞳,再度重复了遍。
“哦?”威廉被拽着手臂扑倒在马尔斯身上,他下意识地单手一撑,随即响起了马尔斯的闷哼。威廉赶紧撤回手,他又压到了马尔斯的伤处。“抱歉……”
马尔斯摇摇头,“上来,宝贝。”他拍了拍自己右侧,“让我抱着你。”
“这张床可挤不下我们俩。”威廉没有动。
可马尔斯固守坚持,他光盯着人不说话的模样即使再美也瘆得慌。威廉在心里叹息,挪动双腿爬上床侧躺在马尔斯旁边。后者试图让出些地方,但单人床本就狭窄,再加上两人超过6’3’’的身高以及强壮的体魄,没一起滚下去就该谢天谢地了。
威廉不舒服地动了动,被马尔斯胳膊一伸揽进了怀里。这下,他几乎整个人躺在了特工的身上。
困顿瞬间来袭。
是哪句话让威廉态度转变的?即使马尔斯把两人的对话在脑海里过了无数遍,他也还是搞不清楚。但有一点他却明白,他讲了一些在以往任务中不会告诫凯尔西或军队队友的话。
他不想让威廉在这种情况下离开自己的视野,一点点都不可以。
也许威廉的确是拆弹精英、侦探好手,但他根本没经历过哪怕最基本的军事培训,他也没有任何实战经验。对危险警戒度过低的后果就是被危险缠上。
马尔斯不喜欢这种事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但最后还是发生了……
黑发男人心神不定地揉了揉警探的耳垂,熟睡中的男人像是在作出回应一般,用那头柔软金发蹭了蹭他的脖颈。
马尔斯的手指扫过对方眼下的青影。属于情报局的事不该把威廉扯进来。他相当确信TENTH的本来目标是他,但也同样因为是他,那不勒斯*的小丑决定把矛头直指威廉……TENTH以为动了威廉,他就会因此屈服还是怎么样?
天真。要说多少次他情感缺失严重?如果这毛病那么容易就能被治好,马尔斯会不厌其烦地去做他能做到的一切倡导全人类相亲相爱。
——想想就恶心地要吐了。
威廉的一声低吟打破了他的思绪,马尔斯低下脑袋,金发男人蹙着眉又往他脖子里蹭了蹭。马尔斯盯着他眼睑下乱动的眼珠,偏了偏头。
在做梦?
警探双手攥着他的衬衫,身体在细微地轻颤。
——恐怕还不是什么好梦。
十有八九在重温那场爆炸呢。马尔斯把压在身上的人搂紧了些,嘴唇触在白皙的额头。一个恐慌症病史就够了,PTSD还是别了吧。他保持着亲吻威廉的姿势,让目光落到窗外打捞的警卫队上。
也许这是件好事——噩梦,恐惧。至少威廉下次就晓得要听他的话而不是自己莽莽撞撞。
门被敲响的时候马尔斯忽然想到,他从小到大就没做过什么梦呢。
“马尔斯,回华盛顿,现……”凯尔西一边说一边推开门,然后在满室的宁静温馨里惊讶地挑起了眉。
真难得——女特工不那么淡定地看着自己的Alpha搭档怀抱另一个Alpha并静止轻吻的画面——马尔斯的编程里居然也有偶尔像人的时候。
为了不打断警探的安眠,她只朝搭档做了个手势,就掩上门安静地退出。
出发的日子看来提前了。马尔斯从床上坐直,捡起挂在床尾的军装外套打量了下,决定把它留给警探。穿上靴子站起身,他对着穿衣镜整了整着装,在扣上袖扣的时候捕捉到了镜子里那对缓慢睁开的灰绿眼眸。
“你要走了?”威廉半睡不醒地揉了揉眼。
“唔,是。”马尔斯重新坐回床边,“要把犯人带回局里审讯。”
“那得过好一阵子再见了。”
马尔斯看着那双眨了又眨努力支开的金色睫毛,拇指上前揉了揉他的眼底。“工作有时候也挺烦的。”他试着笑了笑。
威廉在他僵硬的微笑里闭上眼,记起这是今早马尔斯说过的话,他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
敲门声又在催促,马尔斯俯身在警探的鼻尖落下一吻,“记得……”
“想你。”威廉在他之前接了下去,下巴微抬够到了马尔斯的嘴唇。“这是你的告别语吗?”
“它想让我对你这么讲。”马尔斯点点自己与威廉相贴的嘴巴,“只是你。”这回他终于露出了完美成功的笑脸,“记得想我。”他在凯尔西的敲门里坚持说完,不再留恋地起身离开。
威廉没有回应也没说再见,他事实上还不太清醒,但马尔斯离开的身影还是认得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人,暖气似乎都因为另一人的离开而消极怠工。
眼皮合上的瞬间,狰狞的火焰与刺痛耳膜的巨响立即在大脑内徘徊。他习惯性地摸了摸枕头下面,没有发现“本应”被放在那的物件,再又张开眼的时候才想起这不是他在中央公园或是大厦的住处。
威廉回忆了下那东西被他放在了哪。
怀里?腰间?
不,他记得洗澡前把它取了下来。所以……
威廉走下床直到靠窗的小桌,他拿起自己的佩枪重又回到床上,然后把它放在了枕头下。
作者有话说:*Seigneur <法语>:口语里类似于my god!“我的天!上帝!天哪!”但据说现在很少在日常会话里用到,一般的法国人说的也是OMG了【据说】
*Cazzo <意语>:本意就不介绍了,此处语境类似于f**k!艹!马尔斯的妈妈是意大利人,记得吗?(ps好孩子别学他说脏话哦
pps作者菌虽然查了很久,但鉴于不是法语或意语专业,所以文中这些语言的插入可能有错,欢迎指正。
*32华氏度=0摄氏度
*那不勒斯:Naples <英>;意大利的一个城市。意语有一句A fa Nabila! = Go to Naples! = Go to hell(下地狱去吧)!据说是因为以前那不勒斯不是个好地方……
☆、61 老宅.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