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分局［ABO］(119)

“胎动。”马尔斯马上接口，“对于四个多月的胎儿(fetus)来说十分正常。”他语速飞快地说道，却根本没注意自己说了些什么，现在他整个注意力都放在了那隐约能看出轮廓的小手小脚上。幼小的手掌撑在威廉的肚皮上还没收回去，马尔斯被一种新奇的感觉席卷着，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要触碰那个引出手掌的地方，在快要碰到时又迟疑了动作。
威廉瞧见他犹豫模样，翻了翻眼睛，按着马尔斯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腹部。似乎是感受到了从外界传来的热度，他肚子里的孩子翻腾得更厉害了，手掌撑在肚子上的触感消失，然后在下一秒一样的地方再次传来。
就像是孩子和马尔斯击了个掌一样。
黑发男人露出一个被吓到似的表情快速地抽回了手。威廉被他难得一见的狼狈样子逗乐了。
“……它(It)是活的。”黑发男人看着威廉眨了眨眼睛，似乎还沉浸在不可思议里。
“不是「它」，是「她」。”威廉打了个哈欠，性事过后的疲倦侵入了大脑，黏在身上的汗水被冷气吹着让他觉得有点冷了。“不是「胎儿」，是「女孩」。我们的……”威廉斟酌着说出这个词，“……我们的女儿，一直是活着的。”
“我们的女儿……”马尔斯怔怔地重复，手指被威廉牵着，一起描绘女孩印在肚皮上的脚丫。
“感受到了吗？”威廉问他。
手心下又传来一次震动，马尔斯想松手的同时被威廉按住手止住。“她是活的，马尔斯。”威廉的嗓音低沉温柔，像是读懂了马尔斯自己都不懂的内心一般，安抚道，“她会出生，会长大，会长到威尔一样的年纪，会长到你我一样的年纪。她会的。”
马尔斯抬头看着威廉，那对灰绿色的眼睛也坚定地回望着他。低柔舒缓的嗓音，威廉很少这样跟他说话，他还清楚地记得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一年前的雨夜，金发男人也是用同样的语气对他说——欢迎回家。而现在他又告诉他，这个生命，会长大。
他感觉心脏像是被谁紧紧握住，胸腔压抑得难受。奇怪的感受，马尔斯迷惑地想着，也许明天最好去做个心电图，不过现在——
马尔斯俯下腰凑近了威廉的脸，“威廉。”
“嗯？”威廉慵懒地抬起手，慢慢描绘黑发男人精致的五官。
“我爱你。”
威廉的动作顿住了。马尔斯的眼神太过认真，即使他已经听到对方无数次这样的表白，一瞬间不自在的感觉还是涌了上来。银灰的眼眸彷如深邃的宇宙，狩猎者的眼神，想要将他吞噬的执着压迫，让威廉急急地移开视线。
“……我去洗澡。”威廉想要离开，他的Alpha血性让他面对同类的猎食者时产生了攻击的欲望。
即使没有得到回应马尔斯也不在意，他拦住了威廉把他从侧面扑倒。“再等等。”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而易举地将性器挤进了湿漉漉的肉穴。
“唔！马尔斯！”
滚烫的柱体重新在甬道里捣弄，马尔斯从背后抱住威廉，避免了两个大男人从沙发上一起滚落的惨剧。
“我在。”马尔斯亲吻着威廉的耳背和脖颈。
“……停下来……”肚子里的孩子也进来瞎掺和，顺着马尔斯抽动的节奏乱蹬着小脚。“不……这样太奇怪了……快停下来……”
“怕什么，反正以后她什么都不会记得。”马尔斯笑着，转过威廉的头和他接吻。
“威廉。”气息交换间，马尔斯贴着威廉的嘴唇唤道。
“……什么？”
“我爱你。”马尔斯说道，唇与唇相贴，亲昵的距离让热气喷洒到了对方脸上。
下身被一阵快节奏地抽插，身体深处被不停顶弄的酥麻和腹中孩子的踢动构成了一阵奇异的快感。威廉红着脸，眉毛不舒服地皱了起来。
“我爱你。”黑发男人重复道，舌尖顺着威廉的嘴角滑向他的耳边。
“……我知道。”烦不胜烦，威廉终于还是给了回应，背对着马尔斯的他没有看见那张漂亮脸上露出的浅薄微笑。
……
「马尔斯？战神？比起战神，看起来死神倒是更符合你。」
「死神的手，永远只能带走生命。」
马尔斯的手指划过眼前凌乱的金发，他早就不记得是谁曾经这么称呼他。也许是部队里的教官，也许是中情局的老头，但这都不再重要——
他已经不再，只会夺走生命。
他也再次，有了一个家。
一个和威廉一起的家。
这就够了。


　　☆、威尔&丽兹

生下伊丽莎白恐怕是他做过最后悔的决定。威廉站在草坪上，抬头望着只穿了背心短裤就在房顶上撒欢乱窜的小女孩，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不是说他不爱这个孩子。无论威尔还是伊丽莎白，都是他生命里无可比拟的珍宝。他还记得丽兹刚出生几个月时的小团子模样，那时候白白软软的小女孩最多的只会翻身，她的整个世界也只有小木床那般大小。
但是等她学会了坐起爬动后，噩梦开始了——
不知道女孩是点亮了遗传自谁的天赋技能，翻床开门不在话下，破解密码也得心应手。地下室武器库的密码被换了又换，后花园的坑从来没被填平过。最后威廉忍无可忍，终于将数字密码换成了指纹解锁，这才解决了每过几天就要经历一次的小型“地震”。
——他们家的两个孩子到底是对保险箱和里面的东西有什么执念？
保姆换了两三个，从来不敢把视线从丽兹身上撤开哪怕0.1秒。因为下一瞬，你就不知道那个爬起来速度飞快的小团子爬去哪里了。
老天，这还是她不会走路的时候。
所以当伊丽莎白学会了走路，这才是真正的灾难开始。
而更灾难的，是小女孩背后偷偷教唆的小威尔，以及任凭孩子们瞎胡闹甚至有时候会一起加入的马尔斯。
如果当初他知道他要养三个孩子……威廉阴森森地磨了磨牙，看到不知从哪窜出来的威尔加入了伊丽莎白和她一起在房顶上冒险。
马尔斯双手插兜从家里走出来，看到双手抱胸一脸阴沉的威廉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罪魁祸首。威廉在心里默念着，对着过分美貌的男人翻了个白眼。
马尔斯走过去，张开双臂把威廉拥进怀里，低头埋在威廉的颈间亲昵地磨蹭。
如果一定要在三个孩子里放弃一个，威廉面无表情地想着，他会叫马尔斯收拾东西赶紧滚蛋。
想当初这家伙还不知道死在哪里的时候，他的威尔还是个纯真无暇听话可爱的小天使。
而现在，小威尔只剩下表面装乖了。
成长真是可怕。
“是你教他们爬屋顶的？”
语气不妙，警报器敲响了脑袋，马尔斯选择坦白从宽。“你知道我没法拒绝威尔，”黑发男人摆出一脸无辜的表情，“他长得太像你了。”
一个8岁的孩子你都能看出来像我，威廉整个无语。“那么丽兹又是怎么回事？”
“这孩子……”就连马尔斯也有点头痛，“她的天分有点过高了。”他发誓他根本没注意到伊丽莎白是什么时候怎么窜上天的。
耶稣基督老天爷啊，这还是她只有三岁的时候。威廉又在心里叹了口气。为什么他们家的孩子不能像别人家的一样稍微——就稍微正常那么一点儿呢？
“爸比！”稚嫩的声音由远及近从房顶上传来，伊丽莎白一路跑到了威廉马尔斯这边冲他们大喊，“爸比！我要跳下来，爸比接住我！”
威廉：“……”
马尔斯松开了怀抱，转过身好笑地看着披头散发却一脸女王姿态的伊丽莎白，“好吧，但是你要哪个爸爸呢？”
“威廉爸爸！”伊丽莎白在房檐的平台上乱蹦，指着底下仰视她的两个爸爸其中之一，那个在阳光下顶着头耀眼金发闪呀闪呀的帅帅的爸爸。“威廉爸爸快过来！我要跳了，你要好好接住我哦~”
“我也要我也要！”威尔从另一个方向窜过来，“我也要威廉Daddy接我！”大大的狗狗眼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威廉小声嘟哝着，还是不忍拒绝心爱的女儿。
马尔斯凑到他脸颊边亲了一口，“我也想要威廉宝贝抱抱我呢。”他趁机调戏。
威廉冷笑一声，一脚把他踹开。“你可以选择今晚在地下室和你的军火库睡。”说完也不管坐在地上的马尔斯怎么眨巴他的狗狗眼，径自走到屋檐下对伊丽莎白张开了双臂。“跳吧，丽兹，我在这。”
黑头发绿眼睛的小女孩欢呼一声，瞄准威廉的方向一头砸进了他的怀里。“哟呼！爸比接住我了，爸比好棒！”她一边叫着一边在威廉的脸上乱亲，然后窜到地上跑进了屋里，“再来一次！这次我要马尔斯爸爸接我！”
威廉突然产生了一种看不到尽头的绝望感。他抬头望着一脸跃跃欲试却又在面对他时显得小心怯怯的另一个孩子，还是叹息着张开了臂膀。“到你了，威尔。”
“Daddy？”
“没事，我会接好你的。”威廉说着，冲威尔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Daddy很少对他笑呢。威尔看着威廉，小脑袋瓜上金色的头毛被吹得乱七八糟，银灰色的眼睛熠熠闪光仿佛星星点点。
但是，笑起来的Daddy，是全世界最帅的Daddy！威尔这么想着，脸上挂着大大的灿笑扑进了威廉的怀里。
“我接住你了。”威廉抱住威尔，低沉的声音在男孩的头顶上徘徊。
“是！我、我可以再来一次吗？”威尔期待地发问，“再让Daddy接我？”
威廉弯腰把他放到地上，点了头，“可以。”
“耶！”威尔一阵风似的跑进了屋里。
威廉直起腰，马尔斯的手臂从背后搭了上来。“我觉得我被小威尔抛弃了。”他在威廉耳边抱怨。
“我可以把这个机会让给你。”威廉向后靠在了马尔斯的身上。
“还是别了。”马尔斯笑着，“小家伙可是非常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呢。”
房顶的另一边，伊丽莎白借着哥哥的帮助顺畅地爬到了上面。
马尔斯的嘴唇贴着威廉的耳廓，牙齿咬了咬耳尖。“威廉也来接我一次吧？”
“你在开玩笑？”威廉摆脱他的嘴唇，偏过头瞪着眼睛看他，“你的重量砸下来我还要手吗？。”
“……有道理。”马尔斯计算了下高度和自己的体重，承认道。
总有人以为马尔斯是他们俩中“瘦弱”的那个，这根本全是那张具有欺骗价值的脸给误导的。这男人也只不过是看上去的“纤细”。先不说6’5’’的海拔，衣服一脱，全身上下的肌肉根本一块不少，实际体重还在威廉之上。这样的密度和质量从上面落下来，威廉就可以跟自己的双臂说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