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分局[ABO](53)
谁能猜得到他是个神经病?威廉不由得翘了翘嘴角,而马尔斯很快意识到了他在看自己,薄唇不自觉地瘪起,表情无辜而委屈得像是威廉对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乖。」威廉对他做了个口型,断开了简短的视线接触直视回前方。“传媒大亨?他怎么也来了?”
“真高兴你还记得他是谁,亲爱的。”奥古斯塔说,“不只他。议员、州长、市长、好莱坞影星……瞧那,还有制药界的‘国王’先生(Mr. King)和几位石油巨商……我都要受宠若惊了。”
“感谢他们给我父亲赏脸。”威廉凉凉地说。
奥古斯塔笑了声,然后又接收到了军服男人不善阴翳的眼神。她下意识地往威廉身后一躲,弄得后者一脸莫名。“怎么了?”
“我知道了。”奥古斯塔没头没脑地说,威廉眼里写满了不解。“我知道那个表情代表了什么。”嫉妒,毫不遮掩的妒火,奥古斯塔以前常常在镜子里看到那样的自己,与威廉还在一起的时候。不过威廉的男友这么看着她做什么?他们是假订婚又不是……噢……
奥古斯塔明白了过来,而威廉还满头雾水。“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在说,你没跟你男友说我们是——?”‘假订婚’被她支吾着代过。
威廉眨眨眼,发现自己好像的确没跟马尔斯提起过。他又看了眼黑发男人,这回特工没再盯着他,而是兀自审度高耸的圆顶和排列有致的华贵水晶吊灯,光亮照进那双铁灰的眼眸里又反射出令人迷醉的华辉。
“没,我没说过。”
奥古斯塔对黑发男人送去了份深有感触的同情,以及飙升的警惕感。“你为什么不告诉他?我还以为你们在谈恋爱?”
“谁知道。”威廉无辜地摸了摸鼻子,“一半是忘了,一半是觉得没必要和他讲。”
“噢威廉……”Omega惨不忍睹地摇了摇脑袋,“对待感情你可得认真点,有些人是很敏感的。”
敏感?马尔斯?威廉忍住了一声大笑。
“找个时间告诉他,赶快。”奥古斯塔掐了掐他的手臂。
威廉“嘶”了一声,“我上哪儿找时间?”他这一整晚都不可能和马尔斯有接触。
“我不管,你必须得。他的眼神就像是要在我身上戳出两个窟窿。要不要给你们创造个机会?”
威廉仰头望天,无言以对。
那些故意从他面前走过,展露着自己凹凸有致或是肌肉曲线的男人女人,Beta、Omega甚至Alpha,始终没有一个能引起马尔斯的注意。他独自一人安静地倚着墙面,香槟只饮了一半就被放下,任务的时候他需要保持绝对的清醒和理智。
然而事实上他已经不太冷静了。
目光涣散而无法聚焦,并不是由酒精引起,他对自己的这个状态有那么些熟悉——克里德尔的时候、被下了诱发剂的时候……总之,是本能即将撕碎理智的象征。
马尔斯知道如果他明智些,就该找个离警探远远的看不见对方的角落呆着,保证他的大脑在正常情况下运转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处于狂躁边缘。
但他就是挪不动自己。无法。
于是只能目不转睛地盯着舞池里翩翩起舞的那具高挑身姿。
威廉的脚步轻盈而优雅,稳稳地踩准了每一个节奏。被礼服包裹的结实手臂揽着未婚妻的细腰,另一手则和对方十指交握。马尔斯还能回味出那双手握着他的感觉,昨天晚上,在威廉房间的桌子上,金发男人赤裸而坦诚地躺在他身下,紧紧攥着他的手掌求他快点……
俊挺的男人携着未婚妻在舞池中曼妙旋转,腰身的线条一闪而逝,被另一对舞者挡在了身后。马尔斯当然记得那个部分带来的触感,美妙而不可言,他永远也不可能摸得够。威廉腰间的两侧现在还印着他的十根指痕,而马尔斯巴不得它们直到世界的尽头都无法消褪。
他的目光顺着那优美挺翘的曲线继续往下,划过臀部舔舐着修长强劲的双腿。那是他最爱的两个部分,特别当它们为他打开容纳的时候……
马尔斯心里的狂躁有升无减,显然盯着警探回忆他们的做爱过程对恢复冷静只有副作用而没有疗效。他警告自己别再把眼珠子贴在威廉身上,不然就快要不管不顾地冲过去把人按在地上,撕了那身让人蠢蠢欲动却又同时惹人厌烦的白衣服就在这儿干对方了。
他焦躁地在原地来回踱步,低头百无聊赖地观察了会儿地毯花纹又“唰”地一下再度抬起,刚从舞池里撤回来的视线再次转了回去。
一支舞不知何时已经结束,威廉握着Omega,将未婚妻交到了另一个男人手上。他婉拒了更多的邀舞走下台面,从侍者的托盘里取了杯酒,随意地和几个人打了声招呼聊了会儿天,便端着酒杯找了个安静隐蔽的地方默默呆着。
马尔斯看到他啜饮着香槟,金黄透明的酒液打湿了红润丰满的嘴唇,他迫不及待地想品尝下那些酒在威廉的口中会不会更加醇芳。正想着的时候,威廉忽然朝这边望了过来。
金发男人手腕慵懒地转动,酒液晃晃悠悠地在杯中慢慢打转。他和马尔斯对视良久,喝光了杯中最后一滴液体,将它搁在了一旁的桌面。然后,隔着遥远的会场,他对着一动不动仿佛站成了雕塑的黑发男人做了个动作。
马尔斯愣了愣,精神一瞬间振作。他目光开始聚焦在威廉——只有威廉,仿佛其他人都成了这个房间不值一看的布景板。
金发男人弯下了腰,娴熟而仪态万方地做出邀舞的姿势,越过整个会场,对向他。
马尔斯的心脏快速地跳动,他看到威廉保持着姿势抬起了头,潋滟波动的绿眼睛凝视着他,然后缓缓眨了眨。
作者有话说:
☆、51 订婚宴.09
这还是威廉第一次见到奥古斯塔的男友杰罗德。对方是个面目冷肃的高个棕发男人,眉眼间却没有丝毫Alpha的凶狠,反而带着些温润柔和。 然而就是这么个温和的Alpha,在威廉牵着奥古斯塔走近他的时候,却给了对面的金发男人一个表情——
不爽,又带着点Alpha之间争斗威慑的表情。
威廉转头对奥古斯塔挑眉一笑:看来你的男友也想瞪死我。
奥古斯塔昂首挑起嘴角。
威廉从没想过继与前女友讨论自己的现男友之后,他还会有把前女友交到她的现男友手上的一天——还是以啼笑皆非的“未婚夫”身份。
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对面Alpha 的郁闷。
奥古斯塔的手娇小而柔软,就和记忆中一模一样,一个纯粹的Omega。每每这么握着,他就会想起自己曾经的承诺:像个骑士一般永远守护奥古斯塔。
而另一个人的手………马尔斯的手,则与奥古斯塔——或者随便的什么Omega——没有一点的相同。特工先生的手如同他的人一样,漂亮干燥、洁白却不纤弱、骨架大又精致,握上去很舒服。不过……
比起交握,威廉对于那双手更多的记忆,要么是来自马尔斯的拳头,或者是对方掐住他的喉咙,还有就是那十根手指在他身上或者身体里的探索……它们带来的绝不是视觉上的观赏,而是无可抵挡的力量、以及压倒性的粗暴强硬。
这么一想,马尔斯给他的还真都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威廉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被撞坏了才会答应和对方交往——还是被撞得相当严重以至于撞出斯德哥尔摩的那种。
至少特工先生长相足够符合他的口味,身材也火辣非凡。威廉安慰自己,他知道强求相貌与性格两样皆完美几乎是不可能,没有完美的人没有无缺的世界,他只能在自己容忍的范围内忍受对方。如果他最终忍不了……”分手”这个词有它存在的价值。
或者马尔斯先忍不了他。
威廉边走神边将奥古斯塔的手交到杰罗德掌中,棕发男人面色稍霁,看向Omega的眼神温柔而喜爱——至少他给威廉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交给你了。”威廉对他说。
杰罗德看了他一眼,郑重地点了点头。他们彼此都知道这句话代表了什么含义与重量——这是对于一个女孩、一个Omega的托付和承诺。
威廉在杰罗德接过奥古斯塔后完全地放松下来。女孩看上去很喜悦,真实而不造作的喜悦,只对着自己的Alpha——她连刚才与威廉一起时都需要假笑。
“看看你的戒指。”对奥古斯塔说完这句话,威廉婉拒了几位女性的邀请后走出舞池。
奥古斯塔高兴他就很满意了。今晚,他终于可以给曾经也是仅有的恋情画上一个终结。
格里芬一定要他作为这场宴会主角的意图威廉还是能猜出来。
对于前者而言,世界上的关系只分为两种:利用和被利用。他的哥哥如果是名棋手,那么剩余的所有人都只能是棋盘上的兵马车象王与后,永远只能被格里芬决定摆放在什么位置分担什么作用。
威廉曾是格里芬的对手,棋盘上的另一名玩家,而当他主动退出认输以后,他的哥哥决定将他重新捡回来——作为一名棋子——接受唯一玩家的操弄。
格里芬想利用他,而威廉需要找出对方这么做的理由并且想出对策。他从来都不是粒听话的棋子,不论格里芬是想把他竖成块靶子给自己挡子弹还是怎么样,威廉都不会乖乖地参与棋局。既然这是格里芬自己选择的游戏,那么就自己玩到底,威廉恕不奉陪,他有他的生活,而他的生活将和格里芬的毫无交集。
威廉取了杯酒,和几位他父亲级别的大人物半心半意地交谈了会儿,便找了个无人问津的地儿自己呆着。
他能感觉到一股投射在自己身上的强烈视线,熟悉的、纯粹的动物性的、属于马尔斯的视线。
马尔斯是没事干吗?威廉禁不住想,不然为什么总在盯着他?特工先生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来这的,该不会早忘了个一干二净?
他看到女特工和格里芬的那位有着浓郁黑色长发的新助理混在一起,两人说说笑笑,间或警戒着四周。不远处,那个小羊羔般的Omega西蒙独自一人呆着,握着手机指尖飞快地在屏幕上划划点点,每过一会儿他会抬起头左右看看,威廉在他侧头时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耳朵里的通讯器。西蒙像是自言自语般在说什么,然后又抬脚准备换个地方。
TENTH真的会出现?威廉边想边无意识地摇晃手中的高脚杯,背后的视线就快要化为实质骚扰上来了。
他有些无奈地转头看向马尔斯,前军人靠墙站在一个晦暗不明的地方,连带着那双眼睛都显得灰霾遍布而又散漫无焦。威廉佩服他是怎么在明晃亮堂的会场里找到那么个阴暗的小角落的。
棱角分明的军服散去了他身上的懒散轻佻,齐整干练将黑发男人整个包裹得严严实实。威廉的目光顺着对方系到衬衫最顶端的扣子爬上凸显的喉结,再又划过明亮的军衔肩徽和五光十色的勋章。
马尔斯动也不动地站着,一双长腿漫不经心地交叠,军服很好地勾勒出了他平时被西装遮掩的蕴含着可怕力量的精悍身形,让他站成了座活生生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