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兄长的遗产(75)
如果他的孩子活下来,或许比白岁安还大一点,要更活泼一点,不止拌嘴端盘子,生气还要把整个桌子掀翻……不过活泼点好,这样才像个孩子。郝誉终于在自己最近一系列失控蠢事中找到件不错的好事:
起码,他请修克离开,让芋芋情绪变好了。
“不想了。不想了。睡觉。”郝誉躺下,摸索中压到什么东西。自己是把零食忘在这里,还是把衣服忘在这里了?郝誉扣扣后背,一口气掏出个巴掌大小盒子。他眯着眼,在快递盒外上下左右寻找一圈,顺利发觉快递某面藏着的“91”数字。
哦!!
他的少年室友、正在边远地方种菌子的挚友终于把快递发出来了。
郝誉睡个头,他拆开包装确定这就是自己想要的东西,鲤鱼打挺在沙发上蹦迪,屁股扭起来!腰扭起来!这是什么?衣服!不要了哈哈哈!
“哦~我可爱的挚友,他还给我写信,让我看看是什么。”
郝誉笑着拆开,看见开篇“工作”以及两大附页“任务清单”。
郝誉:……
“我的挚友居然什么都没有写,真是太好了哈哈哈。蹦迪,我要喝酒庆祝,哈哈哈。”
屋内还是有点窄,郝誉不过瘾。他翻身去屋顶,对着阳光,猴子一样欢呼雀跃起来,“太棒了!终于——终于——”
终于不用打基因库携带破副作用的药了!
白宣良提篮蔬菜,抬起头正看到这一幕。他模糊感觉郝誉正在脱掉什么东西,雄虫以接近天然的状态沐浴阳光,屋顶上的瓦块宛若钢琴键一样颤动。白宣良的心也急促地快跳起来,他快步藏在路边的树下,发觉郝誉没有发觉他的存在后,偷偷发动了自己的异化能力。
【低级视力锐化】
郝誉的一切完全地展现在白宣良面前。
第六十章
郝誉在家也经常不着寸缕。
白宣良听说自己和芋芋入住前,郝誉几乎全天不穿衣服,甩着蝎尾满屋子乱窜。军雌们大多见怪不见,表示郝誉出任务时就是这个状态,“可能是战争后遗症”“不穿衣服,没什么。”
白宣良很难让自己融入这些雌虫中。
他听军雌们大大方方谈论郝誉锻炼得有多好,肌肉线条多好看,下手多阴险云云。满脑子都是不知道那个下午,郝誉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刚洗过的头发和身体还带着水汽,因懒惰没擦拭干净,残存水渍氤氲在沙发套上。
而伊瑟尔也难得被郝誉带出来,除去手上不知何时来的手铐,他显得恬静又美好,半张脸淹在郝誉臂膀中,大腿贴着雄虫的肌肉和私密处,动一下就会牵扯蝎尾收紧——二者在细微的动作里发出各自的呻/吟。
“你别动。”郝誉半睡半醒,将伊瑟尔往沙发缝隙里塞,“我都让你洗澡了。”
伊瑟尔哼哼两下,嘀咕好几次“什么东西”的话,脸最终贴着郝誉的胸口,手指沿着军雄的肌肤游走,抬眼看向白宣良。
他笑起来永远是好看的。
无论是在郝怿面前,还是在郝誉面前,白宣良都觉得伊瑟尔.南比自己好看一百倍。
他自卑地走过沙发,克制自己不去听对方鼻腔里发出的微妙嘲弄。
“你一定很得意吧。”伊瑟尔忽然对白宣良道:“看看郝誉对你的状态,再看看我的。”
白宣良不明白伊瑟尔的意思。
他竭力让自己硬气起来,却害怕郝誉骤然睁开眼看见这一幕,错开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被一个雄虫捧在手心的滋味,不错吧。”伊瑟尔毫不吝啬喷洒毒液,“白宣良,你说你——”
郝誉抬起手按住伊瑟尔的脑袋,接着扛起蹦跶不停的伊瑟尔,对白宣良致歉,“别听他胡说八道。白哥,这家伙就是欠草。”
说完,郝誉挥舞手掌,毫不吝啬地拍打伊瑟尔的臀部,在雌虫暧昧又恼怒的叫喊声,白宣良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
他站在今日,再回望那次微妙的场景,很难澄清自己没有受到其煽动。
——情愿被扛在肩膀上,被雄虫不在意的拍打身体,或者骂几句。
——也好过,郝誉骤然地逃跑一样地离开他。
白宣良克制自己不要继续扫视军雄的身体。他频繁低垂眉目,短短零点几秒后,再次抬眸,又失望又兴奋:郝誉和过去一样平躺着,尽情享受阳光,太阳打在他身上将一切照得亮晶晶。
他揣测郝誉高兴的理由,缓慢地收回异化能力,走回家。
同一时刻,伊瑟尔也被郝誉返祖般的欢呼吵醒。他脸上疲竭的神色,像是数个晚上没有睡好。从房间的布置和装饰来看,他不断挪动仅有的柜子和被褥,像是要雄虫一进门就可以舒舒服服享受到服务。
可惜,郝誉已经快一周没有来找他了。
伊瑟尔感觉自己身体正在发臭,他无法描述是真的积攒污垢,还是因不见阳光长出菌子。他照旧用手和梳子打理头发,会擅自跑下楼找澡堂洗澡,在洗澡后带着一身清新的沐浴露味道,站在廊道附近。
这是不对的。
伊瑟尔必须提醒自己:他不可以将两性关系的主动权交给郝誉。作为社交场里的主动者,他必须时刻掌握主动权。
在修克被迫离开前一夜,伊瑟尔试图动用这种主动权。
他使用全身尽数讨好、勾引郝誉,只得到雄虫满脸享受和“不行”的拒绝。伊瑟尔气得抓狂,在郝誉身上留下数条沟沟壑壑,郝誉浑然不在乎,没脸没皮地翻身让伊瑟尔多方面抓抓。
“修克必须走。你和我装委屈也没有用。”
“我也是为孩子好。”
郝誉如是说。
都是敷衍自己的屁话,要是真的要走为什么不是资质不好的白岁安走?为什么是更出色的修克走?伊瑟尔琢磨左右,肯定其中有一部分血缘问题,隐约又想不明白。
按照郝怿所说,他弟弟并没有与白岁安见过面。两者毫无情感才对。
伊瑟尔不相信血缘是问题的究极答案,可他本质上又是个彻头彻尾的血统论专家——其实对他有利的,不论是血统还是血缘,都是好的。而对伊瑟尔不好的,不论是血统还是血缘,在他心里都不是好的。
“果然,还得有个孩子。”伊瑟尔垂目看向自己的肚子,苦于不清楚状态,摸两下平躺叹息,“基因库上次……如果他们真的能兑现。”
【给郝誉留下一个虫蛋】
【不论雌雄,大大有赏】
当然,最让伊瑟尔心动的不是这一点。
他心动基因库口中描述出的故事,一个失去挚爱和幼崽的军雄,因数次心伤无法和军雌继续合作。
“我们认为弱者可以激发郝誉阁下的同理心,家庭和亲缘关系可以让郝誉阁下重新捡起‘协力合作’的概念。在社会上,家庭是最普遍的协力合作关系……当然,如果你们中有谁可以生下郝誉的虫蛋就更好了。”
“郝誉阁下一定百般疼爱那个孩子。”
“当然,你们要是做不到也没有关系。我们已经在加急物色郝誉阁下的新搭档。他随时都会加入你们这个大家庭,希望各位到时候和谐相处。”
“一切都是为郝誉阁下服务,不是吗?”
那时的伊瑟尔没当回事。
他和郝誉都有清晰的定位,一个承受,一个发力,双方在身体上的距离多近,心灵上的距离就有多远。直到修克离开,伊瑟尔也最多产生点生气,气恼自己没有用身体征服一个雄虫,大骂郝誉不讲风情没有点床上道德。
白宣良?白岁安?那肯定有他们两在其中挑拨。
可他们两能和郝誉睡觉吗?他们最多就是和郝誉做点暧昧,没办法真刀真枪来一发。伊瑟尔.南如此安慰自己,将枕头踩得坑坑洼洼后,捡起来重新复位。
郝誉需要亲密关系。
而亲密到负数的雌虫,在这栋房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伊瑟尔自认为能够生下虫蛋的雌虫,只有自己。他反复咀嚼那个悲伤的丧偶丧子故事,将其嚼碎嚼烂至完全消化,耐心等待虫蛋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