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离航线(89)
周延眉头一动,“啧”了一声,不耐烦地又要把西莱尔薅开——
“我觉得你一直很清醒。”谢予安盯着周延看了一会儿,伸出两根手指捏住周延的下巴,把他拉过来仔仔细细看了一圈,确定了行为人具有行为能力之后,最后的善良也没有了,冷漠无情地说:“回去一万字检讨,手写,一周之内发我邮箱。”
周延垂下眼,盯着谢予安的手,带着薄茧的指腹微凉,贴着下颚角质层很薄的皮肤,触感非常明显。
谢予安察觉到手下周延的皮肤微微发烫,不由得跟着皱眉——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兆头,尤其是对周延来说,这代表眼前这个哨兵很有可能正处在狂躁期,身体内部的激素和信息素正处于峰值水平,正急需发泄浓烈的信息素或者是接受精神疏导。
按照道理来说,这个时候周延还能意识清醒地和他对话,同时也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破坏性质的行为,这不太正常。
下一秒,谢予安才发现自己怀疑早了。
周延当场给他表演了一个什么叫“正常”。
谢予安只感觉一道巨力钳住了他的手,随后力道迫近,他不由自主往前踉跄了半步,金属舱门已经在自己身后滑上了。
随后他就被一把按在了冰凉的门上,灼热的呼吸和气息一起堵了上来。
西莱尔被顺带着拖进了门,莫名其妙地支楞起身体看着这两个人。
“周……”谢予安肩头刚刚缝合完毕的伤口撞到门上,他下意识“嘶”一声,仅剩的一个气音也被压着舌根咽了回去。
周延动作微微一愣,随后他伸出一只手抵着门板,小心避开了谢予安的肩头,才再次吻上去。
唇齿交接。
哨兵的信息素浓烈而又侵略感十足,像是令人窒息的雨林,铺天盖地涌上来,无声无息地侵入了两个人之间仅剩的角落,把每一个敏感的神经末梢都逼迫到窒息的角落。
然后被窒息迫使着,战栗起来。
缝合时的麻药药效本来就是强弩之末,像是一块隔离着痛觉神经的薄膜,被这一下刺激“噗嗤”捅破了,火辣辣地显示起来了存在感。
同样,嘴唇据说是人体神经最为密集的器官之一——黏腻的水声交叠而起,随着喘息一下一下地撞在谢予安的耳膜之上,震耳欲聋。
于是痛觉、快/感,都是神经刺激带给人体最为直观的感受,它们难分难舍地纠缠了起来,痛苦而又兴奋地占据了这一具躯体。
年轻的躯体炽热而又蓬勃,和谢予安没有一丝缝隙地贴在一起。周延身上的的肌肉饱满又不夸张,无时无刻不让对方感觉到力量感和掌控感。他微微屈起一条腿抵进谢予安腿间,确保自己的猎物无处可避。
他像是一头初出茅庐、取得属于自己领地的凶兽,野心勃勃而又无处宣泄,于是只好一口叼住了自己的猎物,跃跃欲试地想要宣告自己的占有。
狂躁期的哨兵非常难对付,他们暴躁、易怒、经不起任何的刺激,身体和感官高强度进化的负面反应在这一刻被彻底释放出来。他们会控制不住地想要厮杀,战斗,以发泄过剩的精力和破坏欲。
如果得不到发泄或者是精神上的疏导,他们将会长时间处于危险分子的状态,直到筋疲力尽。
那么和破坏一样的,性\也可以有类似的效果。
比起更具有认同感的精神融合,身体上的结合不过被认为是人类基于生理冲动的本能行为,和破坏的发泄行为一样,不会有人为它附加更多具有人身意义。
谢予安额角沁出来一点汗,不知道是疼的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总之每一次触感都非常微妙地保持着神秘感,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半边身体不敢动,周延似乎也察觉到了。
于是他摸索着找到谢予安手,把他抵住门板的手拉过来,最后一根一根地把手指挤进谢予安的指缝,十指相扣地按在了门上。
信息素里面浓烈的渴求意味不言而喻。
良久。
谢予安艰难地一仰头,避过了周延穷追不舍的吻。他尽力维持着从容,但是呼吸急促得几乎要透出来一点暧昧的喘息的意思。
一开口,嗓音竟然都是哑的。谢予安问他:“你……想要精神疏导吗?”
当然而然的,比起发泄精力,精神疏导才是应对哨兵狂躁期最好的办法——由向导的精神力和哨兵的精神域相接,梳理哨兵爆发的信息素和错乱的精神网,对哨兵狂躁期进行彻底的镇压。
但是那太亲密了。
不同于精神网络的简单链接,精神疏导意的融合味着深入灵魂的标记和臣服,所有的意识、情绪,甚至是灵魂都将要彻底对着另一个人开放,毫无保留地袒露。他们将会保留着对于另一个最隐秘,最独到的精神感知,直到死亡才能够将融合的精神域切断。
周延说:“不。”
谢予安看着周延的眼睛,逆着光他的瞳色深了不少,竟然有点晦暗不明的危险。
也是,他们还不至于到那种地步——两个人这么贴着,周延身体的反应自然更加真实,谢予安知道他体温常年偏低,这时候互相紧贴的身体却灼热不已,每一寸皮肤清清楚楚地诉说着渴\望和迫切。
于是谢予安一顿,思想不可避免地滑轨了一点:“那你是想——”
周延危险地眯了眯眼,偏头在谢予安脖子上咬了一口,打断了他的话。
然后他在谢予安的注视之下,低下头,用牙尖叼着谢予安一丝不苟的领口,单手利落地解开了第一颗纽扣。
这技术活周延竟然还干挺熟练,于是谢予安一挑眉。
领口挑开。
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
这个感觉就有些微妙了,谢予安这个人自认为羞耻心接近于无,脱了衣服也无所谓,但是这时候他莫名有种周延剥下来了他的一层皮囊一样,好像脱了这件衬衫,里面要露出来的不是一身皮肉,而是他的心肺。
再狼心狗肺的人,那也是心、也是肺,也是肉做的。
比起情欲,这样“掏心掏肺”对谢予安来说更加难以忍受。于是他动了动手,想把周延的脑袋捞起来。
“别乱动。”
周延按住他的手,从他脖子上的绷带开始,细细密密一路亲吻起来。
隔着一层布料,嘴唇落下来的时候,谢予安感觉是被落到身上的一颗火星子烫到了,差点就这么跳起来。
“周延!”
但是警告也没用,谢司长此时处于物理意义上的“半身不遂”,只好任由周延为所欲为。
周延一手扯出谢予安扎进了裤腰的衬衫下摆——于是最后一个吻落在小腹上。
他几乎是屈膝半跪在谢予安身前,苍白的露在外面的皮肤微凉,周延的嘴唇落在腹|部肌肉向下延伸的明显的沟壑之中,好像有沿着线条继续下落的趋势。
谢予安跟着一哆嗦,后背都绷了起来。
他上半身不敢大动作,只好微微一抬膝盖,十分克制力道地抵开周延的胸口,然后顺着向上抬起他的下颚。
谢予安克制地吐出一口气,低头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周延把下巴嗑在谢予安膝头,很依赖一样地,抬起眼。
“我还以为这几年你变成性\冷淡了,原来……还没有。”周延目光宛如见了生肉的猛兽,直白地像是带着钩子,但是又非常克制地,带着探索欲望地看着他。
那眼神简直有毒。
“站起来。”谢予安连忙错开一眼,尽力放松了,随意地往后倚靠着,说:“——所以呢?”
周延慢腾腾地贴着谢予安站起来。
他的手指沿着谢予安的裤腰缓慢磨蹭了两下,衣料黑白分明的一条线过于锐利,像是一片不可以轻易触碰的禁区。
周延的指尖跃跃欲试地搭在所谓“禁区”的边沿,凑近了谢予安的耳边,问他:“实话实说,这么久,你想过我吗?”
饱满的情欲把年轻人的声音蘸满了,近乎于“耳鬓厮磨”的距离,谢予安难以控制地呼出一口灼热潮湿的气息,开始回溯记忆,掀开他最不愿意面对的黑暗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