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离航线(69)
时空幻象中每一片不同的时空之中的时间可能并不同步,以谢予安这边的时间流速为基准,周延经历了多少时间?
为什么经过了六次叠加的削弱效果,周延身上的能量波动还是这么强烈?
周延的看到的……是什么?
“我怀疑这傻——”周延微微一顿,说:“的套路就是通过不断叠加的削弱效果前期对敌人进行削弱的无限能量场,所以我初步判断它的本体攻击性并不会很强。”
“时空幻象的原理就是多重时空的折叠,不断地把人送到特定的时空片段之中,但是时间和空间进行重叠之后一定会有间隙和褶皱,只要找到了破绽,从能量最薄弱的地方直接撕开就行了,我就不信找不到它。”
谢予安:“……”
很好,小伙子有前途——暴力不能解决问题,但是暴力可以解决制造问题的傻逼。
“我看到的是……”
周延话音未落,轰然之中,他们坠落到了另一片空间之中。
周延稳住身体,一手护着谢予安,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再次朝着某一处深远的虚空伸出了手。
他修长的五指间血迹斑驳,空间瞬间拉近,直接被他的力道撕开了一层。
但是显然那一个角落能量稳定,并没有被周延一次性强行破开,剧烈的能量对撞导致时空不稳,余波直接扫荡开来,就地把两个人一起掀了出去。
谢予安一连滚出去好几步,翻身半跪起来。他朝着周延伸手,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先起来,”
“不要乱来。”
谢予安展开精神系谱,链接上周延,不知道为什么天使岛领主精神能力的削弱能力对他的效果好像格外明显,谢予安明显感觉到精神网络的强度和广度像是被固定在了一定的范围之内一样,无论如何也延展不开,犹如笼中困兽。
周围的时空幻象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外力干扰,能量波动太剧烈,没有重叠出来具体的场景,于是周围看起来让人犹如置身星空,光怪陆离的线条和色块扭曲重叠起来,看起来宛如异世界的星图。
谢予安一抬手,示意周延。
他手上的光芒微微一闪,精神谱系之中大片的能量被点亮,谢予安说:“先给你提个醒,我最多能撑几秒钟。”
周延瞬间明白了。
“好。”
谢予安一咬牙,净化之力瞬间沿着精神网络铺开。
净化之力宛如淡蓝色的星辉,铺开的瞬间就和时空幻象之中的能量层相接,像是腐蚀性溶液和金属碰撞的瞬间,大片的能量瞬间消弭于无形。
整片时空幻象从内向外的能量平衡瞬间被打破,“地面”和“天空”都同时晃荡了起来,两个人被夹在时空幻象中间,就像是一颗倒霉的蛋黄,随着时空幻象的波动直接抛向了一个方向。
第一层能量瞬间破碎,通过精神探测感受到的能量比肉眼更加地直观。
谢予安呼吸一滞,咬牙道:“就是现在。”
周延一点头,把所有的能量全部聚集在一个点,朝着能量最为薄弱的地方直接轰了个过去。
时空幻象骤然凝滞,随后铺天盖地地塌陷了下来。
“嗡——”两个人耳膜之中瞬间一片寂静到令人耳鸣的寂静,破碎的时空搅碎了声音,把人的感官彻底碾成了一团碎屑。
虚空之中一道巨大的裂缝哗然撕开,能量波动着迅速溢出,巨大的能量往外涌动引起了巨大的吸引了,像是深潭之下的漩涡一般裹着这一片空间之内所有的物质一股脑儿地涌向了出口。
谢予安猛地被裹着冲了出去,然后在半空之中握住周延的手。
“走!”
两个人宛如一块陨石一样迅速砸向了时空的裂隙,冲向一无所知的时空深处,也许落进下一片虚幻的回忆,也许和过去某一瞬间的自己擦肩而过,对视一眼,又奔向另一处“未来”。
幻象骤然塌缩。
两个人宛如同时被从高台之上直接扔下了悬崖,心跳擂鼓一样剧烈搏动,宛如要突破胸腔。
谢予安的精神网稳稳托着两个人的意识,在脱离时空幻象的一瞬间探向四周,迅速接收到周围的情况的反馈。
咸猩的海风裹挟着水汽,一起朝着两个人扑过来。
即将坠入海面的前一秒,水面宛如煮开了的一锅饺子,突然层层叠叠地推出波浪,而后巨大的浪头破开,张牙舞爪的触手蜷缩蠕动着冒出来。
上千只眼球一起睁开,专注地注视着从天而降的猎物。
周延眼疾手快地拖着谢予安往旁边一扑,两个人齐刷刷地砸在了岸边的礁石缝隙之间,被腐烂的水草和烂泥的混合物就地糊了个底朝天,活像是两块劣质咸鱼干,胆敢走上中央城区的街道一步都叫“危害公共安全”。
但是谢予安情绪十分稳定,因为他十分庆幸自己没落到那一堆“眼球们”中去,从而引发一些不良好的后果。
谢司长十分真情实感,甚至还伸手在周延肩上拍了一把:“……我谢谢你。”
第48章 香槟街的玛丽(1)
另一组。
“滴——”通讯器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响动。
“通讯好像恢复了?”卜子平按着通讯器,尝试链接:“谢司?老大?能听到吗?”
谢司不知道在哪个泥潭里面泡着,一时之间没有搭理他。
“还没联系上?”
“算了别管他们,那两个人的破坏力加在一起能直接把这座岛翻过来,不祸害别人就算是不错了。”
彭阳毫不在意地一挥手,不是很关心那一对狗男男的死活。他稳稳端着冲锋枪,枪口一线扫着眼前的小建筑群,忧愁得有理有据:“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卜子平摇了摇头,两个人站在一条不算宽阔的街道上,两边都是低矮的居民建筑,看上去平平无奇。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彭阳把枪收起来,忽然道:“不知道你觉不觉得,我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地方按道理来说怎么也几十年没有人来过了,街上还怎么这么干净?”
卜子平点点头:“早就发现了。”
忽然,街角一道风吹过来,把一个易拉罐从垃圾桶盖子上掀了下来,发出“哐哐”几声响。
两个人同时警觉地一转身。
“哒、哒、哒……”
一道清晰的脚步声悄然响起。
伴随着木质和地面敲击的清脆声音,循着风一起被送到了哨兵灵敏的听觉系统之中,让人忍不住跟着头皮一紧。
卜子平毫不犹豫地抬起枪,“咔哒”一声上膛,喝问:“什么人?”
只见光线昏暗的街角,缓缓地走出来一个矮小的身影。
那是一个人,但却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水分再压缩之后的人,拄着一根细长的盲杖,一步一步地朝着两个人这边走来。
那看上去像是一个风年残烛的老人了, 穿着一件深红色的羊毛褂子,杂乱的一头灰白乱发零乱地散着,脸颊和眼窝都深深凹陷下去,像是干枯的皮肤之上黑黝黝的两个洞。
彭阳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是……两个年轻的孩子呐?”
那个老妇人摸索着往前走了两步,然后颤颤巍巍地蹲下身,把地上那个易拉罐捡了起来。她拉长了尾音长长地笑起来:“下了习还不回家吗?家里会有人挂念着你们的。”
她似乎是真的看不见,面对着卜子平黑洞洞的枪口也视若无物。
卜子平问道:“你是谁?”
“我是住在香槟街上的玛丽婆婆啊。”她有些嗔怪地看向两个人的方向,说:“怎么会还有年轻的孩子没有见过我?我可是香槟街上最年长的老人呢!”
卜子平拧起眉,和彭阳对视了一眼,各自摇摇头。
“好了,好孩子们。你们是时候应该回家了。”
“跟着我吧,我会送你们离开香槟街,安安全全地离开香槟街。”玛丽婆婆捏着易拉罐,艰难地转过了身,说:“天黑了,孩子们都要回家了,家里……又会是吵吵闹闹的一晚上呢,但是那才有家的味道不是吗?所有人都会体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