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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白囍(55)

作者:AyeAyeCaptain 时间:2022-06-23 08:25 标签:强强 灵异神怪 民国旧影

  “咱家在酆都住了快千年,身上可不只有年龄。”乌孽一抛花球,“看过鬼集百戏吗?咱家跳的十二重案舞,其实就是将军傩舞中的一段。”
  傩舞,又被称为祭神之舞,古人带傩面,意寓请神上身,遵从神识而起舞,从而将神意昭示天下。后有阴阳家横空出世,修习请神御鬼之术,便将傩舞融入阴阳家家学中,流传百代。而其中最艳丽凶绝的,便是将军傩舞。
  沙场乃是万鬼齐聚之地,丝毫不亚于城西关,当年阴阳家先祖发明将军傩舞,便是借军神之力化解战场怨气,一舞祭出,万鬼降服。但军神本就杀伐无数,一旦起舞请神,势必大煞压身,历代无常子因为跳将军傩舞而横死数人,最终这一绝学逐渐失传,已有数百年不曾出现。
  “学这支舞,你要有死志。”乌孽对乌子虚说过:“杀伐之气,纵横之意,睥睨之心,赴死之志。只有这样,才能跳出这倾世一舞。”
  “当然,咱家也不会看着后辈儿孙送死。”乌孽忽而一笑,“战国时曾有乐师见过此舞,惊心动魄之际谱下一曲,名为《无衣》,伴舞而奏,可消减舞中煞气。”
  “但这支曲子比舞失传得更早,咱家也没听过全本,只是根据千年前残留的一些片段,重新谱了一曲。后来和人喝酒时唱了出来,酒友便帮我填了词。”
  “这支曲子墨家还有传承,到时阴兵暴动而出,胜负便在你二人之间。”
  松问童十指操琴,仿佛千军万马冲锋陷阵,五弦有如金戈。
  他指下有杀气,琴声刀割般斩断雨幕,然而无法长久,琴弦很快断裂。但关山月的天台上早已放满了乐器,琴架一层层排开,他弹废一把立刻就换上一样新的,他并不怎么精于音律,有的乐器甚至从未接触过,但下手便有旋律喷薄而出——赵姨说的那句话是对的,这首曲子是种传承,早已融入骨血之中。
  这是首以杀止杀之曲——只要是心中有战场的人,就能记住它的旋律!
  安平站在雨中,看着木葛生放声高歌——
  “醉里看剑几回?风流无数!
  金戈铁马几度?青山埋骨!”
  琴声锵然,松问童扔掉了最后一把琴,拔刀而起,击柱而歌。
  “功名利禄皆尘土,是非成败一笔书。
  渔樵话里老江湖,一朝繁华万骨枯!”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沉浮,试问天下谁主?
  千秋万代,稚子何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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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纳兰性德


第32章
  一舞破阵。
  随着乌子虚身形翻转,仿佛有无形的权柄抚过虚空,阴兵一阵阵消散。然而将军傩舞始终是凶绝之舞,起舞之人无异于自燃取暖,内耗极大。他在阿鼻之地和乌孽匆匆学了数日,强撑到现在已是左右支绌,“哇”地呕出一口血。
  松问童已经哑了嗓子,十指鲜血淋漓,刀击声如四面楚歌。
  就在两人即将力竭的时刻,一张纸钱飘上半空。
  清脆的梆子声从地底深处传来。
  木葛生趴在城头换弹匣,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鼻腔有鲜血喷涌而出,满嘴都是血腥气。他心知这是药效到了,掏出乌孽给他的药瓶,却再也倒不出东西。
  强撑数日,他这是在拿自己点灯熬油,一撑不住就吃药,早就超过了乌孽嘱咐他的服用量。木葛生咳出一口血,扶住城墙,嘶声吼道:“还剩多少人?”
  “报告!还剩三百不到!”有人跑上前来,“城南撑不住了!”
  “撑不住就退!”木葛生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他站起身,眼前阵阵发黑,险些再次栽倒在地,“打巷战!”
  “长官!”一旁的士兵连忙扶住他,声音在炮火中显得模糊不清,“城南已经失守了!”
  “什么?!”
  “城南余兵三十五人,死守不退,在参谋长带领下,捆上了剩下的炸药包,从城上跳了下去!”
  “全部殉国!”
  木葛生喷出一口血,随即被他抹去,他扇了自己一巴掌,狠狠地咬着舌尖,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医疗营还有多少人?动不了的找地方隐蔽好,还能顶的都派去城南,能挡多久是多久!”
  “已经派过去了。”一道声音打断了木葛生,他一愣,“你怎么来了?”
  来人居然是柴束薪,“我还能动,过来帮你守城。”
  柴束薪浑身是血,再不见平日的整洁冷淡,他拿着枪,一双手满是泥土血垢,木葛生视线在他手上停留一瞬,“你带药了么?乌孽大爷给的吃完了,我至少还要再撑半个时辰。”
  柴束薪掏出一只药瓶递给他,“我在,你死不了。”
  木葛生笑了笑,打开药瓶倒入口中,嚼得满嘴鲜血,“小峰子他们还好吗?”
  “没事。”柴束薪轻声道:“大家都很好。”
  方才数枚流弹打入城中,正砸在医疗营的顶棚上。
  柴束薪担心木葛生的药量,正要去城头给他送药,刚刚牵过马来,瞬间被漫天沙石掀倒在地。
  再一回头,整座营地已化为焦土。
  乌子虚站在鼓上,梆子声由远及近,阴兵正在逐渐灰飞烟灭,烟尘形成一阵阵浓雾。
  有人从雾气深处走来,对方并未像其他阴兵一样穿着盔甲,而是一袭白衣,手持木梆,大袖飞扬。
  对方和乌子虚遥遥对视,缓缓开口,声音仿佛来自太古。
  “魂兮归来——”
  歌声乍起,是和无衣截然不同的旋律,苍茫浩大,又带着说不出的冷寂,歌声响起的刹那,正在消散的阴兵纷纷凝固在原地!像是被注入了某种幽玄的力量,已经溃散的阴兵再次暴动起来!
  这歌声仿佛有吸纳怨气的能力,连远处战场新丧的亡魂也随之而来——直接放弃了轮回转世,原地化为新的阴兵,咆哮而起!
  乌孽原本站在长街正中拦截阴兵,见状一声暴喝:“墨家的!”
  松问童从楼上一跃而下,两人换位,舐红刀脱鞘而出,刀光平斩,瞬间掀翻了一丈以内的所有铁骑。乌孽朝长街尽头狂奔而去,一脚将乌子虚从鼓上踹下,“凝神!做好你的事!”
  乌孽代替了乌子虚,拆腰并足,在鼓上重新起舞,不断消减着暴起的阴兵。但梆子与歌声不绝,远处就是战场,怨气源源不断,很快有更多新的阴兵随之而来。少了无衣伴乐,将军傩舞对人的损耗更大,乌孽亦是勉力支撑,双方逐渐陷入胶着。
  松问童在前,乌孽在后,乌子虚站在长街中段,注视着不远处的敲梆人,瓢泼大雨兜头而下,隔着万千水帘,金戈声仿佛退出很远。
  他想起之前在阿鼻之地,乌孽和他的一席对话。
  那时他已经学会了最后一段将军傩舞,“咱家知道你想问什么。”乌孽淡淡道:“关于你爹的下落。”
  这确实是他最大的心结之一,历代无常子的归宿,在诸子七家中都是无解之谜,银杏斋主当年亦讳莫如深。他七岁接管无常子之位,父亲去世,但魂魄并未入酆都,生死簿上也没有任何记载。只留下一支姑妄烟杆,和烟袋中的一捧骨灰。
  “你是无常子,对阴兵多少该有些了解——阴兵身前有护心镜,护心镜在,阴兵不会有任何意识,只听从敲梆人的指令。”乌孽道:“所谓敲梆人,其实就是阴兵的引路人,以梆子声驱使阴兵,保阿鼻之地太平。”
  “晚辈知道。”乌子虚听得明白,“历代敲梆人都是冥府千挑万选出来的,修为不下阎王。”
  “这话错了。”乌孽看他一眼,“敲梆人是酆都秘职,除了地位极高的鬼吏,很少有人知道这个职位的存在,而你说的这套解释,不如说是专门讲给阴阳家听的。”
  “大爷的意思是……?”
  “或者说,是专门讲给无常子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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