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武史略 下(205)
“可不是”曲少爷嫌火不够旺,翘着二郎腿说“他还说他要大婚呢!”
临晚风俏脸一白,没有像曲封辉想象的那样愤怒,反而看着他,曲封辉收起嬉笑,坐直身子,心里后悔多嘴。
“他要娶那个人是不是?”
“啊?谁啊?”
临晚风抬眉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就是宫里那个人”他已经听宫里的人说了,后宫住着一个人,跟姓白的关系很好。
那不是仇人吗?曲封辉一怔,刚要开口解释,转念一想故意说“兴许就是”
“····”临晚风脸上的怨愤更强,咬着唇不说话。
呵呵··曲少爷站起身,离去前对他说“小崽子,你这样子,该让白六爷看看”老子猜,他准受不了。
‘小风,白六爷吃软不吃硬的!’临晚风想起红姐的话,忽而起身走到窗外,冲着夕阳的方向,挑挑眉说“我倒要看看,那人什么样?”
庭院里
秦宇和白云飞坐在树下,皇帝陛下端着药碗,差点被碗里的味道冲了一个跟头,瞥了眼旁边的白云飞,深吸一口气,仰头饮尽。
“啊··怎么忽然这么难喝”秦宇差点摔了碗。
白云飞看看碗底,见他没有剩下,回答说“加了几味药”
“这也太难喝了”秦宇心有余悸。这药不简简单单是苦,简直不知如何形容那味道。
白云飞看着他的样子,倒了一杯茶推给他,秦宇接过来喝了几口,将嘴里的味道冲掉,放下杯子,扭头看他。
“你武功那么高,不能运功治疗吗?也免得我喝这么难喝的药”
“不能”白云飞看着地面,生硬的答了一句。
“哦”见大侠不快,秦宇明智的不再多问。
白云飞瞧见他的样子,犹豫一下开口“我的真气,不太适合··给你疗伤”
“呵呵··没事,估计等我习惯了就好了”秦宇笑着安慰一句。
“若无事”白云飞拿过棋盘放下“下棋吧”
“好”秦宇点点头,坐在他对面说“你总是输,干嘛还这么喜欢下棋?”
“你总是赢,为什么也喜欢下棋?”白云飞扫了他一眼,落下棋子。
“····”皇帝陛下浓眉聚拢,奇怪的说“这不一样吧”
“哪不一样了?”
秦宇皱眉想了一会儿,忽然笑了,摇头说“确实没什么不一样”
宫门外,临晚风攥攥手心鼓足勇气,一下迈进去“姓白的”他站到一旁,看看白云飞,眉毛动了一下,飞快转头看向秦宇。
“小风?”曲少爷不是说他劝好了嘛!皇帝陛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你疯了,跟个仇人有说有笑!”临晚风盯着他,不知为什么不敢再看一旁的白云飞。
“什么仇人”秦宇按下他的手臂“不要胡说八道”
“我胡说”临晚风不满更甚,甩开他的手说“你是不是忘了安阳发生什么了!”要不是这人闯来,赵王至于发疯要掐死姓白的吗。
“安阳挺好的”眼见临晚风越说越过分,秦宇赶紧站起来,拉着他往外走“不许对白大侠无礼,跟爹出来”
“松开我”临晚风甩着手臂“爹你大爷,姓白的,王八蛋,松开我”
“老子真不该让红姐照顾你”妈的,都教了你些什么玩意。秦宇捂着他的嘴,将人拉了出去。
“安阳”白云飞坐在原地,心口凉了一瞬。
啊···皇帝陛下惊叫一声,松开临晚风,看着自己的手掌“你属狗的吗?”
“咬死你!”
呵呵··秦宇忽然摇头笑了,手指在他脑门上戳了一下“谁叫你那么没礼貌”
“他叫什么?”临晚风揉揉额头,因他缓和口气,也缓和下来。
“白云飞”
“他想杀你”
“没有”秦宇声音更为缓和说“他从来都没想杀我”
临晚风看着他眼底的信任,想起之前的传闻,上前一步近在咫尺的问“姓白的,你要娶他对吗?”
咳咳咳···秦宇赶紧拉着他往远处站站“胡说什么!”这小崽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曲封辉都说了,你要大婚”临晚风瞧他做贼心虚的样子,更为难过“你喜欢他”
姓曲的都胡说了些什么“小风,你听我说··” 秦宇刚想劝解,临晚风忽然紧紧抱住了他。
“那你能也喜欢我吗?”临晚风贴着他问。我不想知道答案,我只想你也喜欢我。
秦宇犹豫一下拍着他的背,小声说“别胡闹好不好”
“我没有”临晚风靠着他,十分认真的说“我不会回水镇的”
“可是我要大婚了”秦宇推开他一些,低头看着他说“这皇宫可能会有许多人,小风,你还要留在这儿吗?”
“你都不喜欢他们”
“天子大婚,是能昭示天下太平,能稳固内外人心,喜不喜欢不重要,对于天子而言从不重要”
临晚风鼻子一酸,声音沙哑“不行··”
秦宇看着他眼角的泪水,心尖一疼,抬手要替他擦去,临晚风却抓着他的手掌,忽的靠近。
“姓白的,我喜欢过吴王,但是他有付玉思,我就放弃了,可你这个王八蛋心里也藏着别人,我却放弃不了”
临晚风又紧紧的抱住他,声音低柔“姓白的,我不离开,别再丢下我了,好吗?”
秦宇看着前方,双臂紧贴在身侧,心跳的太快,太异常,他以许久没有这种感觉到了。
☆、救人难
“参见陛下”杜雪堂施礼。
“爱卿免礼”秦宇笑笑,指着旁边说“坐吧”
“谢陛下”杜雪堂坐下,疑惑的问“陛下这么着急见微臣,可是有什么要事?”
早朝刚刚结束,他还没走出宫门,就被李晗悄悄带到了昭和殿,可见此事不但急切,还机密。
“这奏折,你看看”
秦宇将奏折推给他,杜雪堂接过来,看了几眼,翻到后面,面露疑惑。
“陛下,何人上折,为何没有落款”
“朕,希望你上这封折子”
我?杜雪堂一愣,这奏折是替受安王之案牵连,被贬谪乡里的众人求情的,可是为什么?
“陛下”他起身执礼“为何如此?又为何令臣来上奏”
“朕起于军旅,诸位将军手握重兵,如今四海承平,朕意收拢军权,可是朝中人心惶惶,此事便无法推行”秦宇向他解释。
话虽如此··杜雪堂皱皱眉还是觉得哪里不对“陛下,朝中虽有动荡,一时人心浮动,但择士已经引入良材,天长日久,人心仍会依附陛下,不必急于一时”
“不能等到那么久”
秦宇叹息一声,见杜雪堂面露疑惑,解释说“跟随朕南征北战的将军们,虽然忠勇,但久握重兵,盘踞一方,郡县不能号令,于国法无益,况且大军久在一人治下,朝廷和朕早晚丧失威信,此为国之大祸”
“微臣明白了”杜雪堂再次行礼,又问“那为何选微臣?”
“赵志平本为新政人士,他若为此事,恐怕引起党派之争,不妥”
杜雪堂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他忽然笑了“陛下害怕微臣被朝中孤立”
“··也不是”秦宇摸摸鼻子遮掩说“你贵为丞相,与赵志平相辅相成,若是朝中都对你心存芥蒂,以后如何行事”
丞相之子周岁,朝中无一人相贺,纵是心存惶恐,此举也太过了,可见之前因为襄候之案,杜雪堂已经得罪了太多人,不能再这么下去,否则等他有一天不在了,谁还会在朝中保着他。
“谢陛下”杜雪堂施礼,心里倒是有些歉然和失落。
“爱卿言重了”秦宇笑笑“是朕连累你”
“陛下与微臣何谈连累”杜雪堂浅笑一下,再次施礼。
秦宇看他转身欲走,犹豫一下说“朕听闻令郎周岁,让工匠打造了一枚银锁,你离宫时带上吧”
杜雪堂背对着他没有谢恩,点点头直接离开了。
唉··老子何必呢!秦宇靠在椅子上懊恼地皱皱眉。
“姓白的”临晚风细柔的嗓音传来,皇帝陛下眉头皱的更深,这殿外的侍卫怎么也不拦着他了。
“你怎么又来了?”
“你不是让我晚些来”临晚风不满的看着他,坐到长榻上“我来了”
“这才过去半个时辰都不到”秦宇无奈的看着他。
自从那日之后,临晚风也不待在侧殿里生闷气了,没事就到昭和殿溜达,凡是皇帝陛下能去的地方,除了金殿,临晚风基本都到过。
临晚风趴在桌子上,懒得回答这个问题,拄着头看着他问“你在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秦宇低头拿着笔“批奏折”
“天天批奏折”
“对,你要是··”
皇帝陛下一句话没说完就被临晚风打断,他看着临晚风,愣了一下,随即有些生气的说“把笔还给我”
“到这边批”临晚风将他桌上的奏折抱起,放到长榻的桌上。
“····”秦宇看着他不出声,也没有动。
临晚风扬着眉梢,脸上浮起笑意,悠悠的说“你要是不过来,我就把这些一把火烧了”
“简直胡闹”皇帝陛下说了一声,拿着砚台,恨恨的坐了过来。
临晚风笑意加深,坐到他身旁,将笔递给他,秦宇接过来,瞥着他心底长叹,这小东西都是和谁学的本事。
“坐在哪里不一样,你大早上起来不让我消停也就算了,如今昭和殿也要捣乱··”
呲啦··皇帝陛下还没唠叨完,听见声音抬头,瞧见临晚风手里两半了的奏折,愣在原地。
毛笔从手上滑落,秦宇看看他,又看看奏折,终于回过神,一把夺过来“你干什么!”
“我看了”临晚风拍拍手掌“这是让你成婚的,后面那几个女人,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也不能撕啊,谁允许你随意撕奏折的,这是死罪”
“那你杀了我好了”
临晚风手臂撑着,身子越过桌子,柳眉扬着,眼角的挑衅一下子扎进秦宇的心底。身子往后一撤,皇帝陛下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