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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奴持刀重生(311)

作者:今州 时间:2024-11-21 05:23 标签:强强 重生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替身

  整个长洛,有这能耐、有这动机的有几个?只能是和高盛交情甚笃的吴攸了!
  梁奇烽心底的血腥气都被激发了,他磨牙吮血地决定,如果这高子稷是个男婴,他将不顾一切地赶在大军回都前,把那可能危及高沅储位的皇孙弄死。
  吴攸不比他镇定,士兵大声宣告的一个个字眼,逐渐加重击溃他的心防。
  他所严密保护的秘密就这么被堂而皇之、光明正大地喊出来了。
  他在恐慌之间,只能劝慰自己,除了梅念儿和他,没有人再知道高子稷的性别,知情的都永远闭嘴了。
  高骊不知道那孩子是男是女,
  他还有余地安排,还有机会,亲手扶持高盛的“儿子”登上帝位。
  “朕欲封子稷为——晋国皇女!”
  士兵响亮地将高子稷的性别喊出来,梁奇烽不顾形象地大喘一口气,继而要命地咳嗽起来。
  吴攸的脊背却被冷汗湿透了,他脑海里有嗡鸣,喉舌不受控制地艰涩发声:“陛下确定高子稷是女婴吗?她不是,她明明是……”
  她明明是男婴。
  是有皇位继承权的男婴。
  她本来可以是的。
  士兵冷静地继续大声诵读:“虽已有三年不见,然朕仍牢记子稷出生之日,正是飞雀一年,朕率军行至白涌山春猎。
  “正月二十二,子稷于深夜降生,是为女婴。长兄高盛有女,其脉不断,其志不灭。”
  梁奇烽忍不住地抚掌大笑:“好,甚好,陛下果然仁慈,臣也以为当封先太子之嗣,让天下人都知道,先东宫还留下了一个好女儿!”
  他刻意咬紧女儿二字,就是为了狠狠提醒吴攸,公主与皇位无缘,最多是用来联姻外族、拉拢下臣的玩意。
  姜妃所出的那个公主高白月,甚至在六月尾时,不顾廉耻地跟着撤出长洛的狄族人跑了。
  但就算她与外族人私奔,那又怎么样呢?
  高白月不过是个毁容了的,毫无母族势力庇护的弱质公主。
  虽然梁奇烽在兴奋之中忽略了,士兵喊的是皇女。
  他只顾着快意地看向吴攸。
  吴攸也终于如他所愿,露出了入朝多年以来的第一次人前失态。
  他脸部扭曲,脸色奇白,再无矜贵可言。
  梁奇烽痛快至极地想着,吴攸此时的崩溃反应——和他的生母高幼岚真是一模一样。


第195章
  持续了十个月的晋云之战终在九月初五落下帷幕,云国以西即晋国之东,割让了七城之多赔晋,除去岁银岁贡,晋国还将派出驻军监视云国的兵部枢机,封锁云国所有军备的升级。
  云定后不后悔不知道,被掳去晋国作俘虏的云谋悔恨莫及。
  一国之政军户,一夕之间竟被封锁至此,往后何时才能有崛起?
  晋国这头才是扬眉吐气,晋军士气空前绝后,帝与王的声势远扬,被讴歌成以前的晋帝晋王难以企及的高度。
  虽将帅们明面严禁劫掠云都,然而等到离开时,这座偌大的国都,仍是在短短几天之内变成半空之城。
  九月初六,主力的晋军扬旗踏上返晋之路,和镇南王的方向背道而驰。
  但返晋的大军行至邺州时,高沅忽然就不走了,直言不回长洛当太子,情愿在这普普通通的封地做小小一王。
  这才有了急讯传至长洛,命内阁将改立太子提上议程,同时趁机将高盛遗腹女高子稷广而告之的事。
  高子稷的存在,谢漆虽然一早猜测到,但因着吴攸的严防死守,他查不出来高子稷是男是女。
  直到去年,他先挑唆张忘,继而挑拨吴梁去抄姜家,那夜他易容成张忘替她执行灭姜任务,让她得以趁机折返回吴家,趁守备虚空时进入吴家的地下密室,见到梅念儿母女。
  那夜张忘和他交接后说了两句话,一句是告知名字,一句是告知女婴。
  晋国立朝数百年,没有出过公主称帝,以谢漆对吴攸的了解,他执着于扶持高盛的血脉称帝,必然会令高子稷充做男儿假身,把假面从头发丝武装到脚后跟。
  高子稷要是真让他教养,也许一辈子都是假男儿。
  初三那天,在云国的皇陵里,谢漆和高骊商讨接下来怎么应对长洛的贪狼们,首要的一条,就是将高子稷从吴攸的笼子里带出来。
  先太子高盛声名太好,他们也许无法利用好高盛的旧部,但也绝不能任由吴攸肆意利用。
  *
  初六这天高沅就胡闹地要留守邺州,上百来号梁家人跟着坐立不安、恨铁不成钢,还打算直截了当地把他捆了丢马车上,谁知这时高骊发令纵容了他的行径,并让大军留在邺州休整,至少初十之后再启程。
  高沅那头怎么发疯、又怎么被梁家人合伙起来治,谢漆耳闻不睹,战事结束后,霜刃阁照样忙碌,让他庆幸的是之前潜入云都的高琪罗海、罗师父等人安好,从云都全身而退了。
  罗师父归队后,去看了戴长坤薄棺,方师父的骨灰盒,默默了好几天。霜刃阁上一辈的阁老,真只剩下他了。
  高琪回长洛后将继续回护国寺做苦役。他是当年韩宋云狄门的宋家后人,活着自带了原罪。哪怕他在晋云之战中兢兢业业,暗地里帮助了晋军良多,论军功行赏足以封爵,回到光天化日下,他仍然是罪族之后。
  罗海则拒绝了谢漆和罗师父的提议,他不回霜刃阁,依然做高琪的影奴。他们左脸都刺了罪字刺青,对旁人而言那是极罪烙印,对罗海来说,却是他和高琪专属的印记,他离不开他,生死都不愿离开。
  谢漆只能尊重选择。
  高骊和唐维那一头也昏天黑地地忙了几天,谢漆没见到他的人影,却在初九这天,骤然就听到了他突发恶疾的消息。
  *
  九月九,高骊就是在三年前的重九节登基的,不知不觉他已经登基了三周年了。
  短短三年,发生的事可真是多。
  谢漆满脸凝重地赶到高骊的所在时,神医已经挎着医药箱从房间里出来,见了他就挥挥手:“没事没事,那皇帝没什么事,吃饱了撑的作出来的。他那身体还残存伤病,气脉凝滞,却偏要强行用内力逆行冲刷经脉,当然就生病了。”
  神医嘀咕着一些医术的晦涩东西,最易懂的还得是他的骂人话,总结便是高骊这突如其来的恶疾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谢漆皱着眉走进房间里,一眼看见高骊趴在床榻上,脸色肉眼可见的怪异,时而烧红,时而惨白,冷汗从额边鬓角不住冒出来,英俊硬朗的五官沾满了汗珠,虚弱又凶悍。
  谢漆心里咯噔一下。
  唐维和袁鸿、张辽这些北境旧部都在,许是高骊的恶疾被神医诊断后变成不严重的小毛病,他们对高骊的态度也就没那么关切,还大有批判的气氛。
  除了唐维其他两人都臭着脸,气咻咻的,毕竟被一道皇帝死讯大骗特骗了三个多月。
  张辽一个酷爱吃肉的大胃王,最早得知高丽的“死讯”后伤心不已,担心高骊杀孽太重,还短暂地相信了什么佛法,诚心诚意地给高骊敲了二十一天的简陋木鱼,还顺带吃斋。
  高骊冷汗涔涔地趴在床上听他数落,微微笑着,很专注地听和看着他们,不知是否因在病中,眼神与往常很不一样。
  谢漆踏进房间里,唐维一见他来,主动上前来搀扶他过门槛,高骊那双被水渍浸透的冰蓝眼睛也看过来。
  即便是在病中,眼神也足够有侵略性。
  张辽和袁鸿主动搬过椅子让谢漆坐,三人一起询问他的伤腿。
  谢漆谢了他们的关怀,也问了他们的伤势恢复情况,从战事里幸存下来的这么多人,本来就没几个不沾伤病。
  他走路缓慢,虽不用柺,却因左腿伤得重,器械束在左膝,导致脚步显而易见地跛。
  他边说边看向高骊,高骊猎人似的眼神也紧跟着他,眼里藏着钩子一样。
  谢漆坐下,正正经经地问他:“陛下,您还好吗?”
  高骊眯了眯眼,沉闷地用鼻音应了一声好。
  张辽八卦,谢漆一来他就不再就着假死的事朝高骊捏拳头,转而说起别的:“对了,你们有没有听到梁家那头的动静?真是笑掉人的大牙,邺王因为死活不肯走,振振有词地说了什么胡话,那群梁家人吓得够呛,疑心他是鬼上身,居然搞了一队故弄玄虚的人来给他做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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