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宿敌成亲以后(117)
“记下了。”谢煜真心实意地笑,不知为何眼中就潮湿了,“想来,老师与七叔启程那一日,一定是个好天气。”
“怎么?陛下还会看天象了?”
谢煜傲倨道:“朕是天子,一言九鼎,言而有信。”
没头没尾的几句话,却让几个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知真是谢煜的诚心感动了上天,还是钦天监提前透露了什么,总之奚砚与谢墨启程的那日,阳光明耀,万里晴空,奚砚和谢墨骑在马上,终于要堂堂正正离开这个地方。
这次站在城头送行的人换成了身穿便装的小皇帝。
他像是代表着旧时岁月,站在城楼上看着那两个人出了城门,渐行渐远,走向一望无际的未来。
奚砚拉着谢墨的手,忽然在城外停下了脚步,回头看,还能看到谢煜的身影。
谢墨问:“怎么了?”
奚砚一笑,抬手朝着上京城遥遥一指:“看,过往阴翳,红墙困锁,再也不在我们身上了。”
“松烟,我们自由了。”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正文完结~
第88章 同途
从上京城到滨州这条路,来回都算上奚砚一共走过三次,每一次的心情都不大相同,可这是唯一一次他以一种极其悠闲的心情漫步在这条路上。
山间的光影与鸟鸣、清早的朝露与晨辉、黄昏的烟云和晚霞,世间千般万般景色交映成趣,天大地大,终于不再限于那四四方方的红墙之内。
他深深地、贪婪地吸了一口属于山林中清新又丰沛的空气,整个人从头到尾、连手指关节都是放松的。
谢墨策马跟在他身边,瞧着他的样子笑:“奚大人是没出游过吗?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看什么都新鲜。”
奚砚斜睨了他一眼,叶片遮蔽的天光透露了一丝倾泻下来,好巧不巧落在他的眼尾,风华瞬间都在那一颦一笑里了。
“这算出游么?”奚砚反唇相讥,“这算接人回家。”
谢墨撩人不成反被将一军,当即连脖子都红了,期期艾艾了半天,才不大好意思地别过头去:“……奚大人进步了啊,现在说情话都不需要做准备了。”
“这算情话么?”奚砚笑得愈发得意,“我是在说实话。”
就是这样!就是这种话才撩人最为无情,戳心最为致命。
被撞了个满堂彩的摄政王殿下做了一个捧心的动作,以此彰显自己要被奚砚“实话实说”的甜言蜜语撞碎了。
走走停停,这一路也没怎么着急,谢墨卸下了□□,揭下了眼睛里的薄膜,悠闲自在地且停且走,看见林寒涧肃的地方,他就兴致勃勃地拽着奚砚去钓鱼,奚大人据理力争跟他讨论这种地方不会有鱼,谢墨不信,结果他俩架着鱼竿钓了一下午,除了干草什么都没捞着。
就这么游玩着回到滨州,知州的心都快要操碎了。
他早早接到了上京城的旨意,奚砚带人归滨州,务必安排妥当,不得有误,他一看关于嘉王府的事情头就大,当即又派出了一堆人去接,结果一等二等没等着,就在他以为这路人不会又在路上出什么意外的时候,这些人终于在滨州边境冒了头。
谢天谢地,死里逃生的愉悦让知州险些撅过去。
月上中天,灯火通明,嘉王府里面一切如旧,奚砚本是抱着必死之心离开的,却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能带着谢墨双双平安归来,一时间百感交集。
他的后背猝然撞上一个温暖的怀抱,他一愣,谢墨的吐息喷洒在他的颈侧:“在想什么?”
“在想……真好。”奚砚攥紧了他揽住自己的手臂,“一次又一次死里逃生,一次又一次九死一生,才换回了如今的平安局面,松烟,我有时候都觉得不真切,觉得不过黄粱一梦罢了。”
谢墨有些灼热的呼吸就喷洒在他的耳边:“那你让我看看,到底有多不真切。”
“你——”奚砚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整个人被往后一翻,谢墨抬脚就关上了寝屋的大门,门页和门框撞上的那一刻,他压着人就扔进了床榻里。
屋里没有点灯,一切都静悄悄的,连月色都藏在了窗棂之外,隐隐地发着光,将陈设的轮廓都照得朦朦胧胧。
两个人贴得极近,心跳声相撞在寂静的黑夜中,没有人开口说话。
半晌,谢墨按捺不住地啄了一下奚砚的唇角:“奚大人之前答应过我什么事,还记得吗?”
奚砚喉结滚动了一下,不自在地别过头:“……不记得了。”
“听明白了。”谢墨按着人的下巴把人凑了上来,“你什么都记得。”
那是在谢墨分封滨州的前夕,奚砚察觉到了他和谢煜之间的秘密协定,把人撵去睡书房后自己又跟了过来,那天他俩情绪上头,都有些难以自控,但谢墨还是在最后关头神思回笼,没让奚砚自毁一样地行事进行到底。
那时他说,他希望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是干净纯粹的。
如今风烟俱净、雨过天晴,这世界上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再也没人来打搅了。
所以摄政王酒足饭饱思淫.欲,开始讨要当时奚大人的承诺了。
奚砚试图推拒:“风尘仆仆赶路,衣裳还没换洗,脏得很。”
“这还不好说。”谢墨打定了今晚不可能放人走,把人圈紧了,意有所指道,“赶了一天路,大家都累了,换本王亲自伺候奚大人沐浴更衣,如何啊?”
话毕,他根本不给人反驳的机会,直接把人往肩上一扛,奚砚没想到他直接来这手,当即乱了神,什么“成何体统、有失体面、谢松烟你个混账”的话都蹦了出来。
谢墨此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脸皮厚,面不改色地把人往偏房带:“骂吧骂吧,随便。反正咱俩打架的时候你骂的更难听,落在今天晚上,只会让我更想——”
他伸手在肩上那人腿根往上一捏,奚砚脸色涨得通红,瞬间偃旗息鼓,说什么都不肯吱声了。
谢墨心情大好,下面人手脚麻利,早早就准备好了热水,奚砚整个人被放到地上,双足刚刚触地,谢墨的手远比下面人,从领口开始行云流水地把人剥了出来。
今晚这遭是逃不掉了,奚砚心知肚明,还最后挣扎着维护些体面,手一面拢着自己的领子,一面躲藏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谢松烟你给我松手!唔!”
谢墨直接把人撞上墙,奚砚本就没站稳,后背被一只胳膊拦了一把,下意识往前倾又撞进灼热的胸口,谢墨霸道地拢着他,低头一口一口啄他的耳朵尖。
“别动弹了,奚大人,行行好吧。”他声音愈发低哑,“再动可能就等不了入水了。”
那音色与热吻烧得奚砚七荤八素,三魂七魄都不大在对的位置上了,他下意识用手揪着谢墨近在咫尺的领口,咬着舌尖道:“什么……什么叫入不了水了?”
“就是在这儿就——”谢墨暗示十足地撞了他一下,“奚大人,你还记得之前你被刺客下了迷情药的那一次吗?你的眼睛和现在没什么分别……”
谢墨边说,手指轻飘飘地挑开了奚砚的领口,一路顺理成章地落下来,亲吻随之而至,他咬奚砚的耳尖、耳根、下巴、鼻尖、颈侧,在各处煽风点火。
“没什么分别,醉得都没有焦点了。可你得看清啊,是我,只有我,只能是我。”
奚砚只觉得身在云端,根本分辨不清他说得什么,只知道他在说什么眼睛。
“松烟。”奚砚舔了舔唇角,那抹艳色一触即收,“我想吻吻你的眼睛。”
谢墨:“……?!”
这个时候奚砚这个要求如同火上浇油,他们两个要做如此私密的事,而奚砚能想到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吻他的眼睛,仿佛在热烈浓重的情意中拢上一层朦胧的纱,勾得谢墨心脏砰砰乱跳。
他微微低头,让奚砚微凉的唇碰上了他蓝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