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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宿敌成亲以后(113)

作者:言卿瑶 时间:2024-02-16 09:46 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相爱相杀 救赎

  他说:“老师,你猜猜朕为什么会把解药给七叔。”
  奚砚抬眼,眼神有些茫然:“不是你们的交易?”
  “不是的。”谢煜摇了摇头,“朕和七叔的交易,从来不包括七叔会活着回来。七叔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带着的不够数量的朔望月解药是真的,以自己性命换老师自由之身也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唯一变数,就是朕把解药给了七叔。”
  奚砚的眉一点一点蹙紧了。
  面前的少年筋骨已经长开了许多,不再似幼年时那般单纯,他肯下毒给自己、肯下毒给奚砚、也肯死死捏着谢栩给他的两把好刀,用到淋漓尽致。
  如果谢墨不曾额外答应过他什么,那么说他良心发现、内心不安所以给了解药,奚砚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谢煜笑了一下,颇有些自嘲的意味。
  “你还记得在梵宁寺的那一个夜晚吗?”谢煜微微笑着,“朕八岁登基,今年十二岁,四年了,那是朕第一次意识到,皇帝也没什么大不了,父皇照样有人恨他,祖父照样有人不理解他,我也照样会被带走,那小僧人看我的目光和芸芸众生没有区别。”
  “高贵如母后、豁达如四叔、多才如老师,都不过芸芸众生中的一个,身份使然让我们做出不同的抉择,可抛却那些,都不过是人罢了。”
  他顿了顿:“我记得那夜老师问我,觉得父皇的所作所为对不对,我当时给了否定的答案,却也不知道,到底什么叫一个好皇帝。只是那天,七叔以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姿态离开时,我忽然感觉到,我好像距离那个‘好皇帝’的资格近了些,起码我有了选择的权利。”
  “母后其实本就动摇,无论对你下毒还是赠七叔解药,她都很动摇,她是清贵人家出来的女人,见不惯红墙内的波谲云诡,所以一切都是朕的主意。”
  “当朕把解药交给七叔的时候,朕想的是,都说帝王之术,驭人之道,门道重重、困难重重,自古人心隔肚皮,每一次奖赏、每一次惩戒,分寸与火候都极具学问,朕一直拴着七叔太久了,这次,朕想放手。”
  “朕想做一个仁德之君,就算做不得圣君,一个仁君也可以了。”他微微笑了下,“老师,这是你教给我的,你还记得吗?”
  奚砚看着他纯粹的笑容,那一刻忽然百感交集。
  他曾无数次发誓,给谢栩、给柏澜玉、给奚氏先祖,发誓自己会扶持谢煜,做仁君、行正道,可都没有如今谢煜自己的嘴里说出来,自己会做个仁君,而且他真的会付诸实践,来得惊心动魄。
  奚砚动了动唇:“陛下……”
  “老师,朕知道你怪朕,但朕没有那么做,朕和父皇一点都不一样。”谢煜深深地看向他,“朕做过对不起老师的事,彼此之间扯平了,好吗?”
  果然,谢煜什么都知道。
  但他的眼神太清冽,清冽到奚砚不知如何回应他。
  “陛下言重了。只是君王之道,纵横捭阖、复杂交错,前路扑朔迷离,臣才疏学浅,只能陪着陛下走到这里了。”
  “朕知道。”顿了顿,谢煜仿佛终于想起谢墨的嘱托,才道,“人与人之间的情分本就玄妙,老师,失而复得乃是人生至幸,别让朕的仁心落了空,好吗?”
  奚砚终于肯抬头,半晌,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陛下的口才,绝不是臣教的。”
  谢煜但笑不语,挥了挥手,示意他走吧。
  有人在外面等他。
  奚砚猝然转身,乾安殿外桃花芳菲,微风一吹拂落一场花雨,谢墨一身平民粗布衣衫站在那里,掩盖不住眼神中明亮的璀璨。
  谢煜含笑看着这一切。
  有些事情他自然也不会再说,君王之道除了驭人,还要学会妥善地收拢自己的脆弱和心软。
  他会承认吗?当时他看见谢墨转身离开的那一刻,除了他告诉奚砚的那些,还有一丝丝、飞快划过他心神的念头。
  那就是如果他真的杀了他的七叔,他的老师永远也不会原谅他了。
  他这一生其实没真的敬服过什么人,细细算来,只有奚砚。
  天长路远,那是属于一代君王最初的钦佩和敬仰,他珍之重之,不能抛却。
  于是他微笑着看向奚砚的背影,渐渐走向谢墨,正逢微风拂过,花瓣落在他们肩头,谢墨抬手,意图摘下奚砚肩头的落花。
  这次奚砚没有躲开。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静好
  花瓣自谢墨指尖簌簌飘落,跟着花瓣雨一同随波逐流沾在了奚砚衣裳下摆,他错开一步,花瓣就不由自主地跌落在地,缱绻地躺在那里。
  奚砚抬眼,深深地看进对方的眸子里。
  “奚大人,我又什么都没有了。”谢墨眨眨眼,唇角缀着一抹笑意,“我现在比当时在冷宫还惨啊,我现在都不是建衡帝和宸妃娘娘的儿子了,更不是大雍嘉王和摄政王了,奚大人还收不收留我?”
  奚砚抿了抿唇,突然,他一伸手,拽住了谢墨的领口,对方始料未及,狠狠地往他这边一个趔趄,奚砚提步就走,拽得谢墨踉踉跄跄跟上,一路快步出了宫城。
  好多人都在瞧他们,谢墨脸上挂不住,又不敢大喊大叫拂了两个人的面子,只好赶紧把□□马马虎虎贴好,一路上谢墨搭话几次未果,奚砚一言不发,只管大步流星地走。
  他把谢墨一路拽进了丞相府。
  丞相府里很少这么热闹,一些躲闲的下人见主人回家了,还来不及扬起一脸恭迎的笑意,就被奚砚一脸冷若冰霜的表情和拽人领口的动作唬得一动不敢动。
  奚砚目光一错不错,直接把人拽进了祠堂,“咣当”关上了大门。
  他这时才松手,奚氏祠堂常年背光,里面点了幽幽烛火和清香,被两个人冲进来扑得这一阵风摇摇晃晃,如豆灯火像是奚氏先祖们留在世上的眼睛,眨了眨,目光灼灼地看着这对后生。
  奚砚也没客气,一脚踹在谢墨膝窝,眼疾手快地踢了一只蒲团过来接了个正好,然后他按住谢墨的肩膀,另一只手刷拉一下撕下他面上的□□,旋即在他身边扑通一声也跪了下去。
  “奚砚……”
  谢墨脸上火辣辣的痛,是被□□撕扯的疼痛,奚砚一只手已经卡在了他的后颈,寡言少语的奚大人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磕头。”
  话毕,他直接按着人,一把按了下去。
  谢墨头晕目眩地想,莫非这是要再度拜个堂?
  卡在他后颈的手已经收了回去,奚砚直挺挺跪在那里,不轻不重道:“不肖子奚砚带结发之人归来,列祖列宗在上,这一拜欠了两年有余,实属不孝。”
  他这次没卡着谢墨,自己深深拜下,谢墨连忙跟着一起叩头。
  “父亲。”奚砚起身,喉头艰难地一滚,“儿子从来不信天命,只相信事在人为,所以当时您的那句话……儿子不孝,到底没有听取您的嘱托,还是和他在一块儿了。”
  ——你和谢墨……别再来往了吧。
  不。
  不会。
  “姑姑。”奚砚再度拜下,这次目光灼灼看向一块属于奚清寒的牌位,按理来说,后宫嫔妃的灵位不能在母家供奉,但奚砚觉得,奚清寒当年被贬黜至冷宫,后来在奚府里走过了人生最后一段路,那么她魂魄归来,自然也不会想去那冰冷无情的淑宁殿。
  于是他给她刻了一块灵位,午夜梦回,魂兮归来,她有家可归可去,不至于没有舒心的地方栖居。
  看到奚清寒那三个字的时候,所有情绪翻涌而上,奚砚几度哽咽说不出话,谢墨瞥见了他通红的眼角,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姑姑。”谢墨这样说,“您在天有灵,玄月这些年的艰难困苦想必都看在眼里,儿臣与玄月这么多年磕磕绊绊,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请您放心,再也不会有过不去的寒冬腊月,只有大雪纷飞,红泥小火炉的冬三月。”
  这一次,谢墨带着奚砚深深拜下,两人跪在那里长长久久地未曾起身,像是通过这个姿势又能像年少时那般,将额头抵在奚清寒温热的掌心,一腔惶恐与不安便有了安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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