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每天都在作死[穿书](13)
“太师既说不动太傅,又如何去管何大人。”
朱凌锶说的何大人,就是户部尚书何烨。
“臣自有办法,”刘岱目的达成,又说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等他离开后,谢靖走进来,朱凌锶脸有点发烧,十分不好意思,“谢卿,朕说错话了,”乖巧得像个知错就改的小学生。
谢靖早就料到,此事会闹到朱凌锶这儿来,倘若加以利用,虚与委蛇,或可一解燃眉之急,甚至……
可惜小皇帝太嫩,没演出谢靖写好的剧本。
“皇上不必忧心,明日上朝,一试便知。以臣之见,当无恙。”
谢靖看着只比桌子高一点的朱凌锶,想着要让小皇帝和刘岱那老狐狸周旋,实在是太难为他了,便柔声说,
“左右他们越不过陛下,周斟在朝上,我也在殿后等着您。”
第二天一上朝,刑科给事中就上奏,要补齐之前欠曹俊时的工程款两万两银子,并且言明大炮是为朝廷造的,这钱必须由户部出,之前皇上垫付的三万两,也要退回去。
何烨自然不愿意,正要据理力争,刘岱忽然轻轻咳了一声,
“不知蜀地去年发了多少盐引?”
此言一出,何烨立即噤声,徐程一见不妙,也不愿多言,就说,“把钱给他补上就是。”
朱凌锶没想到,困扰自己那么久的问题,就这样解决了。
当然,刘岱对于造大炮,和区区五万两银子,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他甚至也和徐程他们一样,觉得小皇帝只是个身体羸弱却酷爱战争游戏、用武器来壮势的虚弱的孩子。
他对朱凌锶说,“皇上,有了银子,您可以尽情造大炮了,不用都漆成黑的,鎏金的也行。”
要不是为了钱,朱凌锶真想骂人。
鎏金你个头。
钱已落袋,现在是朱凌锶投桃报李的时候了。
刚刚吃了亏,在兵部尚书人选上,徐程便寸步不让,誓要把罗维敏推上去,刘岱当然也不是吃素的,两派自然又吵了起来。
朝堂上乱成一锅粥,刘岱忽然大吼一声,“你们在天子面前,如此失态,成何体统。”
各位都是读书人,要脸,便整了整衣袖,各自退回站好,徐程便说,“太师若为百官垂范,宜为社稷计,选纳贤才。”
就连朱凌锶,也觉得徐程这话不大对,说罗维敏是贤才,那方严就是庸人了吗?这倒也未必。
“罗、方二位大人,难分伯仲,兵部只有一个位子,太傅却作何解?”刘岱也不得罪罗维敏,却把问题抛给徐程。
徐程果然就说,“那就依徐老尚书所言,由皇上定夺。”
说着目光直视朱凌锶,神采奕奕,充满期待。
他是顾命大臣,又教朱凌锶念过书,和皇帝关系不错,他的亲信门生谢靖,如今是朱凌锶的讲官。小皇帝对他们这几个老臣,一向感情很深,十分恭顺,于情于理,都不会输。
于是,朱凌锶就在徐程殷切的期待中,说出了自己在这场戏里唯一也是至关重要的台词:
“那就请方大人执掌兵部吧。”
徐程的表情僵住了。刘岱笑而不语,低头摸了摸自己那把胡子。
简在帝心,乾纲独断。呵呵。
若只是朱凌锶自己要选方严,徐程自然能让他打算落空,就和点状元造大炮的事一样。
可是方严背后是刘岱,就连徐程也无可奈何。
胜负已分,无事退朝。朱凌锶回到殿后,见了谢靖,声音还微微发抖。
他鼻子有些酸,不知为什么,就是很委屈。
谢靖快走几步,赶忙把他抱在怀里,朱凌锶哽咽着一抽一抽的,谢靖轻叹一声,轻拍小皇帝的背。
可怜一朝天子,竟然要在别人手底下讨钱花。
这时,朱凌锶脑子里响起一个久违的声音。
“好感值+10,当前好感值40,请再接再厉。”
第14章 宣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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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之前追的那本《权奸当道》,作者关于人物名称某些习惯写法,让朱凌锶对现在身边出现的人,初见时会有一些混乱。
谢靖就写作谢靖,何弦当然也是何弦,祁王就是祁王,没什么人叫他朱凌镜,因此一听到就知道是谁了,也不会产生误解。
至于黄遇和徐程等角色,虽然位高权重,但在故事里并不重要,所以也不存在多种叫法,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比如说,书里就没写过朱凌锶便宜老爸的年号是什么。
但是,作者却习惯把刘岱写作刘士昆,周斟连名字都很少见,先被叫做“探花郎”,后来又是“毒舌翰林”。搞得朱凌锶在刚见到这两人时,并不清楚他们的来头,还以为是路人甲。
眼下他已经是隆嘉三年,到这里四舍五入,也有四年资历了,朱凌锶没想到,名不对人这种事,居然还会发生。
这人是谢靖带来的,进到文华殿书房的时候,朱凌锶正在练字。
虽然目前还没有亲政,内阁还是会把每天的折子,呈送给皇上阅览,朱凌锶有时也会批红,然后,有一个问题变得十分凸显,
他绝对是整张纸上,字写得最难看的那个人。
半路出家、空降后明当皇帝的朱凌锶,当然比不过千军万马考科举,都是全国前一百名的朝臣们,要知道,写字可是读书人的童子功。
朱凌锶一度练字很辛苦,甚至牺牲睡眠时间,不过要是他第二天精神不济,或者脸色不好,谢靖就会过问,卢省十分见机,马上就招了,谢靖便板起脸来,
“向学之心,臣当甚慰,只是不应一味贪多,皇上要为社稷保重龙体。”
朱凌锶觉得,写得一手端正雄浑、骨力遒劲的颜体的谢靖,很难理解一个字丑的人的心情。
哪有什么感同身受,丢人的又不是你。年纪轻轻便坐拥天下的朱凌锶,被赶回龙床补眠时,心中泛起难言的苦涩。
这个下午,朱凌锶读了几页宋史,便提了笔,信手抄下几行。勤能补拙,他的字迹要是放到从前上学时,也能在校书法协会得个纪念奖。
殿外忽然传来说话声,听着像有陌生人,那人胆子一定不小,因为他越走越近,笑声一点儿都没收着,仿佛在对谢靖推推搡搡,临到了门口,还说,
“我说怎么这两年谢九升光避着咱们,原来是躲在这儿带孩子。”
真特么放肆。
他笑声一顿,似是被谢靖当胸一捶。朱凌锶赶紧整了衣冠,不一会儿,谢靖就带着那人进来了。
“皇上,句邑侯世子李彰,前来觐见。”
朱凌锶缓缓抬眼,看了一眼那李彰,露出一个矜持而不失亲切的微笑。
皇帝的表情管理很重要,既不能显得太亲近,也不能显得太冷漠,不然那些言官一定有话说。
那句邑侯世子,二十上下,与谢靖身材相仿,长得是一表人才,一双凤眼,长眉入鬓,嘴角带着一挑笑意,只是顾盼对答之中,显出一股凌厉的气势来。
怎么看着……不太像好人呐。
句邑侯以军功起家,李彰是武将之后,从小跟着亲爹在大同和辽东镇守,见过不少刀兵之事。
李彰这样的勋贵出身,一向和文臣们不大对付。文臣嫌他们仗着祖宗福荫,头脑简单,混吃等死,全是一班纨绔,勋贵却嫌文臣,整日议论不休,却不干一点实事。
当然,他们所谓的实事,就是外敌入侵,内鬼作乱时打马出征,扫灭敌军,除此之外,兴修水利,开垦农田,收缴赋税,评判刑司这些都不算。
反正这些事是个人就会做。
自尊都很高,误会都很深。
不过,在文臣里面,李彰还是有一个看得上眼的。
不用猜,当然是男主谢靖。
谢靖不爱绕着弯子(和他)说话,马上弯弓,三发连中靶心,喝酒也爽快,李彰骂人的时候,谢靖也不会拦他。
李彰是脾气上来了连皇帝都敢骂的人。碰上黄遇那样的,说不定当场气出脑溢血。
所以他常找谢靖一起骑马喝酒,偶尔去一些私人会所,进行某些朝廷明令禁止官员参与的娱乐活动。
谢靖今天带李彰来,是想让李彰给皇帝讲讲打仗是怎么一回事儿。
朱凌锶坚持要造大炮,给谢靖一个不大好的暗示。
小皇帝(可能)喜欢打仗。
朱凌锶总和他说,“后明北项,必有一战。”说着还小脸满是委屈,好像在责怪谢靖不肯相信自己。
许多男孩都喜欢玩战争游戏,谢靖小时候,也幻想自己沙场驰骋率领千军万马,其实朱凌锶长得跟豆芽菜似的,性格还这么好强,本该叫人欣慰。
但是,别人想想就只是想想,小皇帝如果想,是真的可以付诸实践的。
可是一个喜欢打仗的皇帝,尤其是在相对太平的年代里,还喜欢打仗,就很难是一个好皇帝。
说不定还会是一场灾难。
于是谢靖把真正有战场经验的李彰带来,请他向皇帝生动地描绘一下战争的残酷性,以李彰的口无遮拦,应该很能吓到小孩子。
果然,李彰向朱凌锶行礼的时候,小皇帝的表情出现了微微松动,谢靖和他待久了,知道他已经感受到李彰身上那股“不好惹”的气势。
“陛下,”李彰忽然嬉皮笑脸凑到御案前,朱凌锶下意识退了一步。
“臣爷爷是句邑侯,父亲也是句邑侯,臣以后应该也是句邑侯,可是臣要是有了儿子,就当不了这句邑侯了。”
谢靖微微皱眉,李彰一上来就很不着调。
句邑侯只及五代,李彰便是这第五位,朱凌锶听得脑子有点蒙,却不由自主计算起五代都能生出儿子的概率来。
“请陛下看在臣一门上下,对先帝和陛下忠心耿耿的份上,赐臣一块丹书铁券,待臣日后生了儿子,也能有个名头说说。”
一副痞子做派,谢靖撇开眼,要不是看他还有用,真想立时把他赶出去。
朱凌锶算是听明白了,这是来求官求爵的。
他当皇帝以来,遇到的都是斯文有礼的人,还从没见谁这么跟他说话,脸上虽还在维持着平静的表情,心里着实有点慌张。
而且就谢靖站在一边,不说话也不制止,让他有点生气。
“陛下,臣也不指望像九升一样,独得您的偏爱,就请您从对九升的宠爱里匀一点儿给臣也就够——”
“李显达!”
这都什么胡说八道?谢靖忍无可忍,大喊一声。
朱凌锶还没回过神,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仿佛在说自己和谢靖有点不清白,但他到底是不是这个意思呢,朱凌锶手心忽然出了好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