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界破碎[星际](47)

　　“你是谁！”
　　终于有人发现了连亭的到来，一个主驾驶官装饰的人走过来，喝道。
　　连亭推着轮椅慢慢转身。
　　今日出来匆忙，他只穿了一身便装，白色长袖衬衫，加黑色休闲裤，整个人显得柔软而无害。可是眼里有不容忽视的锋芒，当他朝人看过去时气势顿显，让人不能够小觑。
　　驾驶官看到连亭的正脸，惊呼出声：
　　“连亭……不，连上将？！”
　　灰头土脸地蹲在电子屏幕前的其他人听见声音，也纷纷站起来，望过来。
　　连亭先前一直作为军部新星的代表，每一场由他指挥的战役不仅仅被当做是军人的教科书，而且在公民之间也流传颇广；虽然他并没有什么刻意的出头，或是公众演讲，但整个帝都星几乎可谓是无人不知晓他了。
　　而且前些日子一场热热闹闹的政治变动，其中也有他的露脸。
　　而对于任何一位军人来说——连亭这个名字就更加如雷贯耳，值得尊敬、具有传奇色彩了。
　　连亭看向走上前来的驾驶官，淡淡地点了下头。
　　驾驶官是一个方正脸的男人，其它几位副手也是正气凛然。连亭知道，即使是帝国的飞船驾驶人员，也都是经过严格军部训练的。所以他没有多说，只是言简意赅地下了命令：
　　“去控制台。”
　　驾驶官面有难色，但还是敬了礼，答道：“是！”
　　飞船外面的情况很僵持。
　　对方并不清楚是哪一路人，只是对着他们船尾发了一炮，之后便将整个飞船包围起来，既没有后续攻击，也没有说明所图什么。连亭看那驾驶官走到指挥台前就只是茫然地站着，蹙起眉，道：
　　“把防护设施调出来。”
　　“是，上将。”
　　连亭看着驾驶官找出来的防护布局，眉头皱得更紧了。
　　之前唐初拿出的船票上的飞船布局全息图，他大略看了几眼已经记下来了。飞船大致分为四个区域：优等舱区，中等舱区，大厅，还有普通舱区。
　　优等舱区位于飞船最中心，专供贵族，船票昂贵，又因为购买有身份限制，人数最少。整个飞船上千人，优等舱区只有顶多一百乘客。这个区域面积大约要占飞船三分之一，舱室建造材质是顶好的，防护罩功能也最强大。
　　包绕优等舱区的是中等舱区，中等舱区的便是各种有些金钱的人，船票甚至比优等舱要贵一些，不过乘客大都是平民之中有财力者。
　　普通舱区位于整个飞船的最外层，三千人容量的飞船，有两千多人都挤在这腹部外层的五分之一的位置。这里没什么防护罩，人也密集，像是个大型集货仓。
　　防护罩由最里层的优等舱区朝外辐射，最外面的舱室，保护罩难免不到位。
　　毕竟能源不仅可以用作防护的。
　　而大厅是各舱室乘客娱乐场地，进出飞船也需要在此处等候，面积颇大。这里防护并不如优等舱室妥当，但也能是个庇护之地。看来唐初去往大厅……
　　连亭干脆对着防护图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唐初。
　　旁边一个驾驶官副手道：“你在做什么！这是军密！你是不是有心破坏……”
　　驾驶官喝道：“住嘴！连亭上将，你不认得？！”
　　那人丝毫不惧，嘲讽道：“哪家上将能是个奴隶的，怕不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以为飞船是谁都能指挥的？”
　　连亭道：“飞船危情要向乘客公布情况，你们刚才是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那个副官表情一滞，不甘心地退后一步。
　　连亭随手从终端里调出自己的军章投影，一边接过驾驶官的指挥权，把防护布局移到一边，翻看起武器装备来。
　　他漫不经心道：“我以军部上将的身份进入控制室，所以现在就是以这个身份在与你们说话。你们的指挥不利，不止是十几条人命，外面还有三千多公民。我想，初始职业训练时你们都应该知道了才对。”
　　旁边的驾驶官羞愧地垂下头，他转身指挥着那些副手：
　　“你们快去大厅，赶快通知乘客集合……”
　　“不用了。”连亭在空中快速计算着飞船上的武器装备，“已经通知过了。”
　　驾驶官有些讪讪，再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只能又围到连亭身边。
　　一般来说，星际当中不论是星际海盗，还是雇佣兵，一般都不会攻击载客飞船。载客飞船一般路线固定，是交通频繁的线路；而且不无故袭击帝国公民，是任何灰色组织的默认规定。否则引起帝国军队的围剿，连累的便是整一个“行业”。
　　按道理，不应该会有攻击载客飞船的情况，而虽然每架飞船的驾驶官都是军队出身，却也因此几乎都不会直面过战争。对于现在这种情况，难免就有些不知所措。
　　但连亭的风格一贯是雷厉风行。
　　他快速计算过飞船上的防护和攻击装备，又略微估算了一下对方的攻击力，直接朝对面战舰发送了一条通话请求。
　　*
　　唐初这边没什么难的差事，就只剩下等了。
　　其实一路上他便用精神力探查过了飞船的防护性能，在收到连亭发来的图片之前便知道，大厅的防护能力虽说不错，但还是远远比不上他所住的优等舱室的。他估摸了一番，如果飞船真的被轰炸，那么以这样的防护，可能是外围都被炸没了，中间的优等舱区也依然要秃着存在着。
　　所以，在可能的攻击到达之前，把乘客聚集到优等舱区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他重新连接了扩音器，在里面说道：
　　“大家尽量往优等舱去，优等舱的乘客！打开你们的舱室门，等着塞人！”
　　喊完后唐初咂了咂嘴，心想自己还真不是个适合演说的人。
　　现在大厅里俨然乱做了一团。
　　方才因为唐初的喊话，即使是优等舱的人，也都有跑来大厅的。现在他们急着要回去，与密密麻麻的人一齐往优等舱区挤。唐初皱起眉头，正要再喊些什么，纷乱突然一下子就停止了。
　　在唐初还没明白过来有什么发生的时候。
　　人们自动从中央咧开一道口，那些优等舱室的贵族们优雅从容地理着衣服，从人们中间走往优等舱区入口。贵族统共没几个人，很快他们都进去了优等舱区，而其它人还在原地，带着沉默地焦躁恐惧。
　　唐初位置稍高，因为他是扒在大厅墙壁上使用的扩音器。此时他看见这些人的情况，感觉有些奇怪。
　　不过他没有打算多管，再次道：“不打算进去的就先留在大厅。都安静，不要慌，不要着急，英雄正在救你们的路上。”


第55章 战斗
　　连亭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指挥过战斗了, 但对此却不可能会生疏。.
　　对方战舰并没有接受他的通话请求，而是在下一刻便不由分说地一个光炮发射而来！
　　好在连亭已有预料，启动了飞船外周防护罩。光炮击在防护罩上, 无声的一个爆破，把深黑的周遭都照亮了一瞬。
　　控制室里一阵晃动, 但连亭俨然不动。
　　连亭沉声说：“装载能源，准备弹药。”
　　旁边的副手面面相觑几眼，驾驶官一巴掌拍到副手头上, 呵道：
　　“传达器呢？两翼有没有人？”
　　后者连忙点头：“有的有的，有人的。传达器……因为从来没用过……”
　　“那还等什么！”驾驶官怒喝，“十二个人，左右翼各六个, 各自一个炮口, 接好通讯，等候命令！”
　　副手们连忙奔出去, 驾驶官急得来回走动。
　　“战场上，驾驶官这样还是不够的。”
　　驾驶官闻言抬起头，愣愣看着外面激射过来的光弹, 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绝望。不过转头看着连亭, 绝望之色有一半又变成了期冀。
　　“上将, 您看……我们, 能不能赢？”
　　“不能。”连亭肯定道。
　　“啊……这、这……”驾驶官脸色灰败，但还是强撑起来，小声问连亭道：
　　“将军……我、我能帮上什么吗？”
　　连亭全神贯注于面前的战况, 因为炮口人员还未备齐，所以他现在只是操纵着飞船进行闪躲，并且把防护力度开到最大。他一面给唐初发去一条简讯，一面对驾驶官说：
　　“你且稍等，有你忙的。”
　　驾驶官道：“那就好、那就好。”
　　外面的战舰似乎被连亭的不住闪躲给激怒了，又或是想要速战速决，突然改变了先前中规中矩的炮轰，火力一下子加大了。战舰本身也不再只是停留在原地攻击，而是顺着飞船的闪躲轨迹移动。落在飞船上的攻击立刻多起来。
　　连亭冷哼一声，看了一眼能源储备，确认充足，然后把飞船速度提了一档。飞船的躲避速度于是加快了，虽然仍是比不上战舰的移动速度，但奇怪的是，对方战舰发出的攻击就是一下都没有落到飞船上，尽皆被躲过了。
　　飞船的轨迹在宇宙空间中划过一个弧形，船尾冲散了包围在其它三个方向的小型战甲，被冲散的战甲立刻又回复到原位。
　　连亭的终端自动放出唐初的通讯：
　　“已经确定过了，人全部都在优等舱区和大厅里，放心决定吧。——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竟然好大一部分人窝在普通舱里不愿意用点力气走出来，幸好听了你的去看了一下……舱门也关严实了，你不用顾忌这边……虽然知道你厉害，但还是想说，小心点。嗯……我好怕啊连亭，回来你给我个安慰的亲亲，怎么样？”
　　连亭操控着飞船转了一个五百二十度的螺旋走型，顺利躲过又一波密密麻麻的光弹。本来应该是极其紧张严肃的时刻，连亭听了唐初的话，却忍不住笑起来。不过顾及着外人，他这一点笑也很快就收了起来，只留眉眼里一点笑意：
　　“好，两个也可以。”
　　“那就说定了！”唐初愉快地说。
　　通讯挂断，连亭再次回复了杀伐果断、冷漠严肃的上将形象。旁边的驾驶官在被连亭神乎其技的飞船驾驶看得眼花缭乱的时候，不经意撇到连亭一闪而逝的笑，禁不住揉了揉眼，怀疑刚才看见的是个幻觉。
　　连亭同时展开了两副全息图，一面还在控制飞船闪躲。他知道这样一味闪避下去并不是个办法，如今只是周围的战甲没有发动攻击，一旦战舰耐心有一点告罄，几百艘战甲一齐攻上……况且，战舰必定不止有光弹这一种中等威力的攻击手段。
　　之前去往两翼的副手们终于传回消息：
　　“报告驾驶官，武器装载完毕，系统连接正常。”
　　“……将军。”驾驶官看向连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