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界破碎[星际](42)

　　以为连亭刚才是想要牵他的手的唐初：“……”
　　他正了正表情，“这是什么？”
　　连亭道：“唐万里搜了十三个废物星球找到的证据。”
　　唐初稍微思考了一下连亭有什么需要“证据”，然后微微睁大了眼：“是你那次……”
　　连亭点点头。
　　唐初由衷地替连亭开心起来。他傻笑了半天，反应过来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时候也顾不得尴尬了，跃跃欲试地问道：
　　“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吗？”
　　“当然。”连亭笑道。
　　*
　　对于帝国公民来说，在发生了军部事务改革失败之后，在十多天之后再次发生了一件大事。
　　最先引起事件的人是之前有过哀悼会的唐家大少爷，唐初：
　　“你们好啊，有没有很开心见到我？托我家奴隶的福，有幸能在红星的军校演练当中活下来、并且安然回到帝都星……”
　　属于唐初的星博几个月来终于发出了一条动态，而且是一条直播。就当知道唐初并没有死的人照例想要嘲讽一下唐家大少爷亘古不变的八成是有关于调教奴隶的星博、不知道唐初没有死的人好奇地点开它查看内容的时候，视频中懒散地瘫在沙发上的唐初开口了。
　　屏幕外面伸进来一只手，手上端着一盘剥皮切好的水果 。
　　唐初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等着手的主人把水果亲自喂到他的嘴边。他张嘴咬了一口嘴边的事务之后，再次笑眯眯地说：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气不气？”
　　网友们的评论铺天盖地地砸过来：
　　“啊啊啊好气啊，我的兄长虽然在演练中没有受伤，但因为面对过真正虫兽，回来之后就一直精神萎靡，为什么大少爷他能这么精神、这么欠啊！”
　　“前面那个，见过虫兽竟然只是精神萎靡吗？军校生心性不错啊。”
　　“气啊！气啊！快告诉我旁边喂水果的人不是连亭上将啊！”
　　“注意到了！大少爷刚才说什么来着？好像是……托他家奴隶的福？”
　　“果然还是因为连上将他才能够活下来吧，不得不说，大少爷东西还是挺会带的。”
　　“一个奴隶而已，为什么你们还要叫他上将？”
　　“喂，就算他现在是唐初的奴隶，可他也仍然是军部上将好嘛？前几天程峰大神的演讲没有听？军部就是军部，和其它的没有关系。”
　　“程峰？大神？哪个？”
　　“一个不敢上战场，只顾着搞歪门邪道的懦夫罢了。”
　　“法律是歪门邪道了？政治是歪门邪道了？贵族们大多都会参与一些政治吧，上面那位是把大人们放在哪了？”
　　唐初随意拉着评论，看到想要的字眼，满意地笑了。
　　他大发慈悲一样扬了扬下巴，神情没有先前的阴郁，而是带着一股桀骜之色。胳膊往旁边一揽，端着果盘的连亭便被他抱在了怀里。
　　“让你们看一眼吧！就是你们的连亭上将！羡慕吗？嫉妒吗？”
　　下面评论里又多了一大串“啊啊啊”。
　　唐初关了直播，对连亭扬起笑脸：
　　“接下来还有什么？”
　　连亭抬手想要揉一把唐初的头发，只是中途似乎想起什么，转了个方向，轻轻放到唐初肩膀上。
　　“你只要等着帮我见证就好了。”


第49章 分歧
　　就在唐初短暂的直播结束之后, 另一个引走公民们视线的是程峰发布的视频。
　　程峰这支新秀异军突起，并且被元帅所看重。虽然帝国上下谈论他的人不少，但真正关注了他这个人的却是不多。而之所以能够注意到他, 是因为唐初和袁越元帅都转发了他的视频。
　　唐初作为大众娱乐贡献堪比当代娱乐圈一线小生的贵族，无论是赏是骂, 关注他的人也有上亿人；而身为帝国元帅的袁越更不用多说，尽管一年到头的动态并没有几条，可还是有至少三分之二的公民都关注了他。
　　视频里的程峰腼腆地朝着镜头笑了笑, 然后捧起一大堆纸质材料开始引经据典。
　　并不能听懂的众多网友：“……”
　　好在最后几句话还是很通俗并且切题的：
　　“……所以，关于之前修改的《帝国军部规定》第三条……奴隶在军部任职必须经由其主人许可，主人有权利控制其奴隶的一切事务包括是否继续在军部任职……其本身与母系《条律》思想相冲突，所以不具有真正效力。”
　　同时看到这则视频的还有帝国议院里的众多大臣：
　　“这是哪路人, 简直在挑战帝国的权威！”
　　“军部的事情早该结束了, 这算是重提旧账？”
　　但也有部分大臣冷眼旁观着。
　　现在不是各自为政、也不是纠结军部权力归属的时候。
　　同一时间，连亭将关于半年前那场失利战役的有个证据呈交给了军事法庭。
　　在程峰长达一个小时的演讲结束之后, 军事法庭关于证据的审核也已经完成，相关资料也在星网上公开。
　　于是舆论爆炸了。
　　“我看到了什么？！这是真的吗？连亭上将从一开始就是被冤枉的？”
　　“同僚的阴谋啊！连上将看起来就呆呆的不精于心计，肯定没有对何济远设防；就连庭审都没有怎么辩解, 感觉好心疼啊。”
　　“都审判完了, 也处置完了, 现在又拿出证据是想重审？还是要补偿？”
　　“好好考虑一下投票的时候选择给何济远怎样的惩罚吧。”
　　“我就知道, 连上将怎么可能会犯这么大一个错误呢？他可是我们帝国的神将啊！”
　　“但是连亭的腿现在已经废了，就算是要推翻之前的判决，他也不能够再领兵了啊。.”
　　“而且连亭现在是奴隶？这是不可逆的, 难不成他以后就只是奴隶了？”
　　“一个奴隶，还是废了的，能继续保护我们吗？”
　　“能够允许一个奴隶坐上那个位置？”
　　“……”
　　已经被转入康复病房的何济远也看见了军事法庭公布的证据。
　　他的脸一下子没有了血色，平日文雅有礼的脸上尽是惶恐。
　　这、这些怎么会有！
　　这些证据是哪里来的！
　　他的腿还没有康复完全，正放在治疗仓里让骨肉慢慢生长；如果几天之后不能够生长完全，就只能安装机械腿。
　　而现在，何济远已经顾不得会伤到腿，他把只生长了一个肉芽的腿从治疗仓里抽出来，踉跄地单腿跳到播放新闻的屏幕前，睁大眼把上面公布的关于他是怎么样假传军令、怎么样抢夺功劳的消息一字一句看过去。
　　何济远双目赤红，眼珠好像要蹦出来。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要毁在这里吗？……不行，我要离开……离开……”
　　他好像都神志混乱了，烦躁地扯拽着自己的头发，又胡乱把身上的防菌服扒下来。何济远就这样赤着一只脚、裸着半身，急惶惶单腿跳着向外逃。
　　一堆人却在这时候冲进来，十多个悬浮的拍摄仪飞进来。
　　“我们是刑事执法者，何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吧。”
　　何济远猛地甩开胳膊上的手，失控地怒吼道：
　　“滚！让我出去！你们敢拦我，我是少将！”
　　领头的执法者鄙夷地笑了一声，点开终端，把光屏移到何济远面前去。
　　“何先生，看清楚了吧，收回军衔的通知。这次军部的商议速度可是难得的快呢。”
　　其它执法者也面带怜悯，他们几乎看不出面前这个形态狼狈的人是前些日子意气风发、温文有礼的新任少将。
　　几个人利落地制服了何济远，拖着他离开医院的时候他还在怒吼：
　　“凭什么！凭什么当初连亭的撤衔决议就迟迟不能决定！凭什么我好容易的来的地位就要拱手让给他，凭什么不论是民众还是元帅、军部都护着他！凭什么！”
　　跟在后面离开的执法者首领摇摇头，“这个何济远，也是个可怜人。”
　　另一个人也嗤笑：“民众向着谁？怎么不想想他自己做过什么贡献。而且民众能决定什么？”
　　这些事情竟然就随着何济远的入狱、《帝国军部规定》第三条的再次修改而尘埃落定了。就在民众都等着应该会有的连亭的现身的时候，连亭却一直没有亲自发言。
　　于是星网上不禁再次有了关于“今天连上将会被大少爷怎样对待”的帖子。
　　唐初也问过连亭要不要也发布一个视频，但是被连亭拒绝了。
　　“事情还没有完结呢。军事演习就要到了，我还缺民众一个答卷。”
　　唐初眼睛一脸，朝连亭凑近了，忸忸怩怩地说：
　　“连亭啊……”
　　连亭看过去，等他继续开口。
　　唐初几乎整个人都要依偎到连亭身上去了，连亭身体僵了僵。
　　“你能不能……给我开一个后门啊？演习带上我呗，我想去。”
　　听唐初说完这句话，连亭面无表情把他推开。
　　唐初郁闷地坐直了，想要再求一求，连亭却神情严肃道：
　　“你不能去。”
　　“为什么？”唐初纳罕道。
　　连亭似乎是觉得自己方才的语气有些严肃，缓和了一下表情，道：
　　“你也看见我要处理的这些事情了，这些事情太复杂，你参与过多并没有什么好处，反而还会惹上麻烦。之前的事是我连累你了，幸好你从红星完好地回来；但这次，依然是前往边缘星球，危险性很高，每次都有许多参加的士兵死亡，更何况你现在还是学生……”
　　“是我不够强吗？”唐初截断连亭的话。
　　连亭愣了愣，想到在红星上时唐初对于精神力令人叹服的运用，还有他灵活的身手。
　　“你确实足够强大，只是……”
　　“只是你不愿意让我去？”
　　连亭抿嘴，没有反驳。
　　他因为选择了唐初作为主人，已经给唐初带来了很多危险和麻烦。如果唐初就只是他在来之前了解到的，没有什么能力，依托家族存在，是一个普通的军校生，那么所有事情都找不上唐初，麻烦的就只是唐家——
　　甚至他之前就已经想好，尽管他成为奴隶之后，必定会有多方想要得到自己的所属权，但能够得到唐初的转让权力的，总归是唐家人近水楼台。届时皇室的人和唐家对上，能够让他多一些时间周旋。
　　只是他没有想到，唐初会看重自己，于是外界所有打算的指向便成了唐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