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是深情男配[穿书](26)
可惜的是容丹压根没想到玄解的基本常识差到如此骇人听闻的地步,因此她完完全全地想歪了。
容丹轻声叹了口气,一时五味陈杂,她心中所爱已是霖雍,如今想起往日种种,如梦似幻,觉得自己孤苦寂寞之余,沧玉也同受情爱之苦,一时说不上谁更可怜。
“对了,你……你怎么说我与那倩娘说得不同?”容丹有心想换个话题,她问道,“她难不成有什么高见么?”
玄解想了片刻,不觉自己要说得是什么大事,就将倩娘当初那些说辞告诉了容丹,平淡道:“倩娘说我是世间最可怜的孩子,你又说我过得极好,我实在不明白,你听得明白么?”
容丹怔了怔,她道:“这件事,其实我与你一样说不好,想来你应知道,我曾与沧玉有段旧缘分。可惜那时我太过年轻,不知他对我好,后来仔仔细细寻找蛛丝马迹,方明白他的用心。大概是因为沧玉活了太长岁月,心思总叫人不太明白,他生性淡漠,凡事都不留半点痕迹,我那时年幼无知,以为他与别人一样瞧我不起,想到日后要与这样一个妖捆在一起,不知流了多少眼泪。”
“后来我做了一件错事,至今虽不后悔,但偶尔回想起来,仍觉得对不住沧玉,我那时以为他没将我当做妻子,自然也没把他当做丈夫。如今青丘对我有怨,皆是我咎由自取。”容丹站起来走到亭子边上,看着夜空里的那轮明月,又转过身来苦涩的微笑道,“他既做了决定,愿意收留你,那必定会为你尽心尽力,至少我那时虽不怎么快活,但从未担忧过生命安全。”
月光下女子的笑颜里带着泪水与忧愁。
“我给不了他想要的,同样偿还不起他的恩情。”容丹的声音随着风送入玄解的耳朵,“只盼着你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沧玉许是不会表达,却不意味着他什么都没有做。你若是心存疑惑,不妨自己留心观察。”
玄解倍感莫名其妙,心道我又不曾与沧玉谈婚论嫁,自是不可能与他和离,怎么能重蹈你的覆辙。
他的重点总是如此合情合理又不太正常。
容丹这番话与其是对玄解说,倒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的,他们到底是有缘无分,纵然成婚也改变不了缘分天注定的事,和离后容丹方知沧玉情浓,可她已遇上霖雍,心中再没有任何空间可以装下沧玉,更别谈尝试与他重新在一起了。
如今只有无限感激与愧疚。
他们俩已经吹了半晚上的风,而赤罗跟白殊同样喂了半晚上的蚊子外加被花妖逗得面红耳热,恨不得从十三岁变成三十岁,最终只是纳闷地蹲在角落里面面相觑,远远望着那个生人勿近的亭子寻思玄解一个哑巴能跟容丹说什么说这么久。
赤罗无所事事地抖了抖腿,突然想到一个恐怖的可能性,瞬间从地上蹦了起来,惊恐地看着白殊道:“该不会玄解为了给大长老解气,把她打死了吧?”
白殊“嗷”一嗓子也蹦了起来,更为惊恐地说道:“不会吧!”
两只小狐妖面面相觑许久,愣是没有一方敢把那个“不会”字正腔圆地说出来,于是急忙跑上亭子,刚上去就见玄解与容丹惊讶地看了过来。
场景看起来还没有赤水水跟倩娘对骂时紧张,很显然没有发生任何流血事件。
当时赤罗大脑就断电了三秒钟,白殊上气不接下气,意识到他现在陷入了一个相当尴尬的局面不说,赤罗还完完全全派不上任何用处,而此时此刻玄解的眼睛已经微微眯起,情况正在朝越来越危机的方向发展。
他情急之下当机立断,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道:“玄解,现在很晚了!我们该回家了!”
玄解的眼睛恢复了原来的大小,看上去没有之前那么吓人了,无声地点了点头。
赤罗终于把那口气喘了过来,于是他说道:“走!”
白殊面无表情地跟着他,心想:“我到底是缺了什么心眼跟他一起玩。”
在回家的路上,赤罗热泪盈眶地靠近了白殊,轻声对他说:“小白,这是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以来,你最聪明的一次了。”
白殊咳嗽了两声,对着赤罗露出一个假笑,然后毫不犹豫地咬上了赤罗的脑袋——这个坏习惯是玄解带来的,自打他小时候在每个狐狸崽子脑袋上印下了自己的牙印之后,这在幼崽之间就成了潮流,每个狐狸崽子都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的牙印留在别人的脑门上。
于是赤罗叫道:“嗷呜!”
玄解落在最后,还没走出两步,容丹追了出来,站在亭子口看着他,神情有几分迟疑,最终还是开口道:“你往后……还会再来与我聊聊天吗?”
“你能给我什么?”玄解回过头去,冷冷问道。
容丹一怔,她犹豫道:“我什么都没有,不过……不过你应当没有去过人间,我可以告诉你人间的许多事。”她声音越发小了下去,自己也觉得这酬劳太过廉价了些。
“可以。”
玄解同意了。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沧玉疑心自己的本命年到了而他还没办法在青丘找到一条红裤头穿上。
否则任何理由都不能解释他近来为什么倒霉透顶——更准确些来说,是他身边的妖各个都反常无比。
先说春歌, 她最近一直都有些魂不守舍, 难得找他们开次茶话会,大家到齐后又一言不发, 只顾自己举筷吃菜喝酒。这小小聚会的吃食跟平日相差无几,多是清水煮白菜或是寻常烤肉,偶尔掏了蜜蜂窝, 还能有点蜂蜜烤肉, 沧玉只有在这道菜上才有点胃口。
赤水水倒是来者不拒, 无论什么菜色都能吃得津津有味, 沧玉多数时候是动了几筷, 再与棠敷聊一阵子, 喝水熬过这段艰难的时光。
棠敷比沧玉更敏锐些, 这几日没有回到他的居所去,而是住在了附近, 对春歌失魂落魄的模样深感忧心, 为此常去寻沧玉谈谈情况,只是他们毫无头绪,有时在宴会上主动开口提及,都被春歌敷衍过去,只能将疑惑压进肚子里头。
赤水水很是没心没肺, 瞥了两眼春歌, 大言不惭道:“大概是思春了吧。”
沧玉心道放屁, 春歌这样一个姑娘, 她有思春的功夫,不得当场就把对方抢回窝里当压寨相公。
棠敷与沧玉想得相差无几,只是更委婉些:“她是思上了现任妖王么?”
赤水水满不在乎:“她就是思上天帝都无所谓。”
这令棠敷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道:“有妇之夫不可取,那位龙女可不是好相与的。”
天帝是凡人修得正果,他的妻子天后是一条白龙,霖雍继承了母亲的血脉也是一条白龙,又似人类一般出生就开智,可谓继承了父母所有的优秀基因,也许是因为如此,天帝对霖雍十分偏爱,之后与天后再无所出,虽还没有昭告天下,但立了太子之位其实差不多就是将天帝之位定给霖雍的意思了。
虽说天帝这个位置是能者居之,但坐在上头的常常一坐就是数万年,沧海桑田都不知道翻过几轮,人间度过无数秋冬春夏,哪管得天庭是不是准备从禅让制改成世袭制。
赤水水看了看棠敷,迟疑道:“我方才是玩笑之语。”
棠敷眨了眨眼道:“我当然知道。”他下意识长舒了一口气。
沧玉冷酷地想:不,你当真了!
棠敷作为四个管理层高层之中除了沧玉最成熟的那个,他撇下这个尴尬的话题后又忧心忡忡地看向了沧玉:“容丹的事,其实我们并非存心瞒你,只是担心你。”
“我明白。”沧玉淡淡道,“其实我已经放下了。”
棠敷“哦”了一声,看起来完全没有信。
如果麻烦单只是春歌“思春”跟棠敷的怀疑而已的话,那么沧玉的承受能力还不至于差到这个地步,他顶多把春歌这事儿当成茶余饭后的八卦,偶尔追踪一下最新进度,自有倩娘与棠敷为他搜罗最新资讯;至于他这深情人设,扣着就扣着吧,一时半会摘不掉也没什么,好歹能当个借口避着女主走。
问题就在于,玄解出了差不多的情况。
当倩娘不厌其烦地在门口跟所有妖还有她能看见的花花草草念叨沧玉对玄解的教育问题大概坚持了有数年那么久之后,自觉妖力掌控得差不多的沧玉总算幡然醒悟,准备把自己的大好年华浪费在管教小孩子身上。
尽管玄解已经到了完全不用管教的年纪,可沧玉这份真挚的关爱还是得到了回报。
在多方打听跟了解下——其实是赤罗跟白殊管不住嘴,沧玉意识到玄解会定期去藤花林见一个女人,时间相当规律,一周一次,一次约莫一个时辰,从不多留。
监狱掌控家属探望囚犯的谈话时间只怕都没有玄解这么精准无误,他哪是去见人的,分明是家教上门授课。
按理说少年人情窦初开,平日里的社交圈又小得可怜,玄解几乎只与沧玉跟倩娘亲近,这两妖一个是男的,另一个宛如他母亲一般,遇到年轻女子心驰神荡不能自己是很正常的事。排除掉早恋这个因素,家长应当给予的教育是和风细雨,温润无声,教导青年人好好负起责任,不要因为一时贪欢惹出麻烦来。
不正常的是,这个女人是沧玉的前妻,这本书的女主角,一个注定会让玄解失恋的对象。
沧玉瞬间警觉了起来,他意识到自己是个书本中的人物——不,这点他早就意识到了。
在这类小说方面,沧玉可谓博览群书,虽说他看得绝大多数是后宫小说,但反过来想想,逆后宫差不多都是那么几个套路。不管主角美丑,肢体器官各方面健全或者不太健全且年纪恰当容貌出众的异性基本上都会如飞蛾扑火般迷恋上他/她,即便有几个傲娇的八成都会在打脸事件后疯狂献出所有爱情的火焰。
反派永远都是同性别的存在,或者干脆反派对主角求而不得。
玄解,四肢健全,五官完美,长相无可挑剔且是足够惹起任何人征/服/欲的薄情款,无任何不良嗜好,还可体验养成乐趣。
沧玉心想:我靠啊,这他妈简直是一个完美的薄情人变痴心的后宫爽梗!还附赠养成支线,我要是作者绝对不能放过玄解啊!
按照正常的小说成分,沧玉跟容丹有名无实的很大原因是由于沧玉跟未来正宫霖雍撞了人设,都是位高权重,都是冷情冷性,都是痴心不悔,沧玉还有父母之命的婚姻在前,霖雍好歹是未来天帝,他给容丹做小岂不是太没脸面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玄解可没有跟任何后宫撞人设啊!
沧玉仔细想了一圈,十分肯定。
没有!
这是个非常严肃的问题,沧玉对玄解的未来开始忧心忡忡了起来,不过按照他跟玄解相处那十几年的经验来看,玄解是个相当有自我世界的男妖,这通常意味着如果他没决定好,你大可以帮他指手画脚,只要给个恰当的理由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