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凤在上,龙在下(114)
如此犀利的剑气,如此狠绝的剑法,完全可称得上一句:天下第一!
“素心剑诀第三式,御剑!”常鹤秋足尖一点,身姿拔然而去,反手握上犹在翻飞的枯枝,将真气灌注其中,随着它前击的方向,携着劲气一击而中!怵地,在击中的一刻,他收手回身,翻飞而跃向无边天际。
砰地数声落下,周围的树木齐齐向庭中倒去,将龙倾寒欲冲出去的步伐止住,在这杂乱的声音里,一道意味深长的话语从天际滑落:“子玥,你我师徒缘分已尽,此生不复再见!望自珍重!”
“师父!”
龙倾寒翻身越过那重重树影,冲了上前,然而,却连师父的零星衣角都看不到了。
他怔怔地望着接天云雾,忽而跪倒在地,遥望着那早已看不见任何人影的天际,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语含悲戚:“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您,保重!”
渐渐地,树落的余声随着他的话语逐一消散,这时,他方摇晃着站起,环顾四周,视线偏巧地落在一株还未倒下的大树之上。只见那株大树中央,插着一截枯枝,枯枝深入木中,只余下一点握手之处,而在树下,是堆积成山的落叶。龙倾寒愕然地走了过去,反手握上枯枝,欲将其拔出,却发觉它纹丝不动。
讶异于师父的气劲如此之大,他复又贯注内力于手上,用尽一拔,终将枯枝拔了出来。然而,却在枯枝拔出之刻,大树发出一阵窸窣声响,他一凛,赶忙运起轻功折开身子,离去的步子还未稳当,砰地一声怵而从枝干发出,那株大树竟从枯枝处截断,裂开两半!
此刻,龙倾寒脸上的神情已非短短的“震惊”二字可以形容了。若果以前人家提起“天下第一”四个大字,他也只是浅浅一笑,心道天下第一标准何其之多,隐于深山的高手又数不胜数,谁人敢自称天下第一,然则今日,他方知,天下第一,是确实有其人的。
莫怪当年万重良一心想着收常鹤秋为徒,原来他早知常鹤秋的资质上乘,甚至高于徐笺。这样的资质,恐怕是他龙倾寒苦练一辈子都难以达到的,天下第一,人剑合一!
作者有话要说:不出来冒泡的都给我戳菊花 ╰( ̄w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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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零章 •客栈听闻江湖事
常鹤秋走后,天剑宗又回归了沉寂,只余龙倾寒孤身一人了。他静静地打扫好了院落,看着一地尘埃,心生惆怅。最后,也只得落寞地回房,对烛轻声幽叹。
这几日,趁着天还未完全放晴,他将常鹤秋所教的素心剑诀在心底回忆了几遍,拔剑随着记忆里的剑法来练习。虽说当日他师父演练时他只是看着,未能得到其中精妙,但他凭借自身极高的资质,还是参悟了不少心得,短短几日的时间,便已完全掌握了纵气,以及纵剑的入门要领。
数日后,天空终于拨开浓浓云雾,见了天光,连续下了多日的雨终得停歇,龙倾寒走出房间,深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脸上浮现满足的笑意。
慵懒地伸了几个懒腰,他扭动了自己僵直的身体,便走回房内,收拾起自己的包袱来。素心剑诀已领悟得差不多了,如今仅差多加练习了,而如今他当做的,是去找凤璇阳,弄明白这段时日来江湖之事的原委。
看了一眼自己不多的行囊,最后想了想,他还是覆上了洛羽尘赠与的人皮面具。如今江湖上四处疯传他与凤璇阳狼狈为奸,是以他还是易容起来的好,不若被人发觉自己去寻凤璇阳,只怕他们天剑宗与九天教的关系又牵扯不清了。
不过,说是去寻凤璇阳,其实他的脚步几动,来到的却是城里一间最大的客栈。他素来好洁,如今忍了几日仅是擦拭上身的日子后,早已难受得慌,是以他过了几日狼狈的生活后,他便想的便是能好好洗净身上的尘埃,吃上几碟大鱼大肉,而后瞧瞧能在这里打探出什么消息。
这间客栈因地处人流最多之处,来往的江湖人不少,如此,他既可享受又可打探消息,何乐而不为。
要了一间上房,进去沐浴饱餐一顿后,他终于满足地喟叹了一声,软软地靠在了床边,半阖着眼打盹。
先前同与凤璇阳相处的日子里,他每日都是舟车劳顿,没能好好歇息,如今一放松下来,自然慵懒惯了,除却练武,他都不想动。在这几日待在天剑宗时,他偶尔会趁着雨小,出来走动几下,大致打听到江湖人还不知天剑宗全部人失踪之事,看来此事被玄明城众人隐瞒得极其之好,而唯一能知道事实真相的恐怕也只有凤璇阳了。可如今凤璇阳在哪,他自己也不知晓,既然恁多未知的事情,那他急也没用,倒不如,多享受几日安宁,打听多些确切的消息再谈。且他相信,若他双亲当真在凤璇阳手里,凭凤璇阳的性子断不会伤自己的双亲,因而他更放心地待在客栈里头了。
还真别说,这客栈里头,倒真让他打听出了不少的事情,然而便是这些事情,将他方得松懈下来的心,又揪紧了。
这一日,龙倾寒的隔壁房里住进了两位年轻较轻的男子。这两人还未进屋,便一直在调侃江湖事,也不忌讳。
龙倾寒手捧一杯香茗,心里在暗暗感慨,不愧是年轻人,做事有些冲动,不知遮掩,若是被有心人听之他们的谈话内容,只怕第二日他见到的便是两具尸体了。不过自己也不由得好笑起来,若非自己乃是复生后的,只怕自己也会似他们那般,年轻气盛,不知避讳。
他轻啜一口香茗,将脸埋进氤氲的茶雾之中,双唇轻轻一扬,将内力贯注双耳,屏气凝神听隔壁的年轻人在谈些什么。
只听隔壁几道声响后,那两位年轻人似乎是行到了桌边,坐了下来,简单地闲聊几句后,他们便渐渐地将话题引到了江湖轶事上。
“夏哥,先前你同我说如今江湖不太平,可我们一路行来都未见着何事,莫不是你唬我罢?”
“嗨,徐弟,你有所不知,此处乃是天剑宗所在,自然安宁一些。但江湖上其余地方,啧啧,到处都是杀人之事。”
“杀人之事?这是怎地回事?莫非是门派之间的争斗?”
“若真如此便好了。你有所不知,打从前些个月,九天教教主凤璇阳立誓要喋血江湖,为他死去的生父复仇后,这江湖上便四处是杀人的血事了。”
“凤璇阳,死去的生父,这究竟是何回事?”
那夏姓男子似乎有些忌讳,便压低了声音将关于凤璇阳之事道了出来,另一间房内的龙倾寒听得兴致缺缺,恹恹地扣指敲击着杯壁,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关于凤璇阳之事,没人比自己更清楚了,是以他们说再多凤璇阳的过去他也不感兴趣,他想知的只是凤璇阳的现况。
然而,那两人似乎同他作对一般,愣是不说凤璇阳的近况,反倒聊起凤璇阳这人来,将他全然形容成了一个青面獠牙,杀人不长眼的魔头。听到后头,龙倾寒手上的拳头攥得越来越紧,青筋乍现,他数次真想冲过去,撕烂他们那张肆意诋毁凤璇阳的嘴。
他性子虽冷,可若是遇到凤璇阳之事,他便会极其不冷静,因而到最后,听到隔房那两人嘴里逸出的嘲讽与讥笑愈来愈甚,他终于愤怒地一拍桌子,怵而站起,便要冲出去给他们点教训,哪知,却在他们下一句话落下时,生生住了脚。
“你可知,久华派的劳启扬死了!”
龙倾寒双瞳骤然一缩,劳启扬死了?!竟会在这节骨眼上死去,那岂非……
只听那徐姓男子诧异了一声,问道:“可是凤璇阳所杀。”
“除了他还会是何人!”夏姓男子道,语气中听不出是惋惜还是幸灾乐祸。
“可劳启扬论理,不当是凤璇阳的师叔祖么。为何……”
“嗨,什么师叔祖能比得过复仇事大!再者,凤璇阳这般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杀人还需要理由么。”
龙倾寒的双唇抿紧了,若是先前,不知晓劳启扬恶行时,他犹会为劳启扬的死感到愤慨,可如今知晓他并非善类,是以听得劳启扬死了,他也不会在心里激起丝毫波澜。相比劳启扬的死,他更担忧凤璇阳,如今正是风浪尖头,凤璇阳当是不会杀劳启扬方是,不若,反倒落得自己无情无义,连昔日施恩予父亲的门派都要赶尽杀绝。
他太过了解凤璇阳,是以他完全可以肯定,这劳启扬之死,与凤璇阳无关。
果不其然,那两人的后几句话证实了他的想法。
“不知这劳启扬何时出的事?我之前在路上隐有耳闻,这凤璇阳现今不是在江北一带活动么。这久华派似在江南一带罢。”
“不知唉,听闻是一月前的事罢。当时,犹是有人路过,发觉里头有腐味方发觉他尸体的。”
龙倾寒一怔,一个月前?那时他们俩还在苗疆,凤璇阳又怎地可能会去杀死劳启扬,即便俩人分离后,凤璇阳急忙赶去杀人,这时间上也说不过去。再联系先前的江花剑派事件,他更肯定凤璇阳是被冤的。
然而,那两人后头谈到的话,又将他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
“前些日子,武林中地位仅次于天剑宗的华越剑派,他们的掌门人被人暗杀了。”
“嘶,”一声倒吸声响起,徐姓男子继续问道,“可是凤璇阳所为?”
“自然,还会是何人?当日有人亲眼见着凤璇阳现身,那手上的那把赤煌剑,绝不会作假。他还当着所有教派中人的面言道,这华掌门昔日在覆阴教一战时,烧杀掳掠,奸|□子,其罪当诛,今日他凤璇阳便是替天行道,伐无道,诛恶贼!”
这一句话,宛如一记闷雷砰地砸向龙倾寒的耳边,他浑身一震,不敢相信地睁大了双瞳,这口气与口吻当是凤璇阳无疑!无人可作假!
凤璇阳竟亲自现身华越剑派,道出杀人目的,如此说来,那这些日子以来,各大门派掌门之死,莫非真是与他有关么?!龙倾寒惊愕地呼吸一窒,脑海里忽而翻涌起复生前他们的对立之事,一幕幕血腥的画面在浪涌回放,一句句嘶声呐喊在耳边充斥,最后,落回到现下的那一句,“替天行道,伐无道,诛恶贼”。
原来,这便是凤璇阳当年要杀害各门派掌门人的原因,不为一统江湖,为的,是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