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男妻(30)
这事是随便和稀泥能解决的么?
这位上官的和稀泥之路漫长而悠远,愁的头发都掉了半瓢!
你说可乐不可乐?
一般人听到这样的事,跟着笑几声,捧几句就过了,但谢庭月不一样。
他是翻遍《大国经济》的人,思维有了习惯,看法就不一样了。
“这个问题,可以用钱解决。”
方淮点头:“是啊,房间虽这一个,出去花点钱买个自在不是不行,但俩人非要杠啊,要的是个道理,凭什么你是对我是错,我就得给你让?”
谢庭月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房间是二人共有,大家都有权利,资源公平使用,这一点二人都赞同吧。”
方淮:“赞同。”
“那就双方都没对错,不存在谁必须让着谁,但需求无法兼顾,解决的话可以——为房间的安静和吵闹竞价。我想要安静,可以出个自己认可的价格,买这个安静,对方也可以出价买吵闹,谁的需求更迫切,谁的出价就更高。到一定程度,比如超过外面花钱买空间的价格,就会有人动摇,拿钱得一点利,心理满足的同时,让出房间,就不会生气了。”
任何资源,有形的,无形的,都可以是商品,很多时候谈钱伤感情,更多时候,谈钱最公平。
谢庭月读书形成了惯性思维,并不觉得这话有多了不起,方淮听了就愣住了。
这种概念……
闻所未闻啊!
而且好有意思!
屁股一沉,还走什么走啊,方淮拉住谢庭月,都不让他去别处忙,非要聊天!
这种情况……
楚家乐见其成。
这样的贵人拢住了,是小辈的本事,家族的荣光!什么天大的事处理不了,非得谢庭月亲自忙?二媳妇三媳妇吃干饭的么?都别躲懒,出来给我干!
老太太直接发话,谢庭月不但得了好名声,还闲了下来,有空喝茶,还有空吃点心。
二太太孙氏看他的眼神都要杀人了,他全然不知道。
然而并不是永远都是好消息。
被他派去伺候谢茹的丫鬟过来了,换茶盏的时候,轻手轻脚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出之前在暖阁里发生的事。
谢庭月抓点心的手当时就放下了。
继妹想勾引楚暮?
为什么?
不怪他搞不清楚,实在是没亲眼见到,小丫鬟见识有限,想不到那么深远,可不就以为小姨子要勾引姐夫了么?
谢庭月就坐不住了。
倒不是吃醋,对于继母及其子女,他下意识就会提防,林氏太能作,谢茹……没见识过,但如果也能作,他却没当回事,出了大事怎么办?
还是……得过去看一眼吧。
可眼前还有客人呢。
方淮聊兴正佳,把人撂在这里自己走,不像话。
谢庭月心思转了转,笑着问方淮:“一处坐久,难免烦闷,驸马可要起身散散?”
方淮一听立刻站了起来,还顺便伸了个懒腰:“正合我意!谢二不提我都忍不住要说了!听闻府上后花园有个小梅林——”
“请!”谢庭月立刻顺竿爬。
方淮:“请!”
此处离暖阁稍稍有些远,中间正好隔了小梅林,一路散步过去正好合适。
方淮确实是坐久了想散散,可架不住外面冷啊!散个小梅林,看看景润润心也就差不多了,谢庭月提议前面有个暖阁可以歇脚时,他就没拒绝。
谢庭月正烦恼怎么介绍双方打招呼,不想楚暮这里也有客人,且那客人同驸马认识。
远远的,方淮就认出了庑廊上坐着的路离:“路离!你竟在这里!”
路离回头看到他,立刻起身,拱手相迎:“原来是驸马爷,稀客啊!”
谢庭月和方淮到得廊下,两边介绍认识,方淮上下看了遍楚暮:“果然好人才,风流俊雅,一点也不像久病之人。”
楚暮微笑回礼:“早听闻驸马爷文采斐然,仪表堂堂,一直无缘相见,今日总算有此殊荣。”
二人商业互捧,套路熟络,谢庭月这边对着路离,一脸无语。
无它,路离的眼神太有深意了,看着他两眼似要放光:“你就是谢二,楚暮的妻子?”
叫人尴尬。
尤其之前和楚暮的目光短暂相接,似乎颇有些话不足为外人诉——
谢庭月不明所以的拱了拱手:“是——”
路离:“楚暮俊不俊?你喜不喜欢他?”
谢庭月:……
第29章 这谢茹,心好狠。
这是什么问题?你这么问让别人怎么答?
“俊……”谢庭月正思考要不要符合人设装一装, 假惺惺害个羞,突然想起, ‘路离’这个名字, 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不是特别熟, 这个人一定在曾经的某个阶段非常有名,是在哪里听说过呢?
驸马方淮根本没有听到路离的问题,和楚暮打完招呼就快乐的拉路离过来坐:“谢二特别有意思, 你不知道他刚刚说了什么, 好厉害!我同你说——”
他急于把刚刚谈话分享,十分兴奋。
谢庭月松了口气。
令人羞耻的问题……不用回答了。
敢当着别人丈夫问这样的问题, 不用说,路离和楚暮的关系应该很好了。
谢庭月斜斜看向楚暮,眉眼示意:你让的?
楚暮无奈摊手,眼睛里满满都是他。
谢庭月感觉楚暮今天的笑容特别不一样,好像特别开心, 特别愉悦, 甚至有些……招蜂引蝶, 很有魅力。
是谁取悦到他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念头转到这里,想起谢茹,谢庭月就头大。
趁着那边两个人在聊天, 他凑近楚暮, 压低声音问:“我继妹谢茹方才过来找你了?举止可有什么不妥?”
他知道楚暮聪明, 过来见谢茹不在, 已经放了一半心, 神色也没有很紧张。
楚暮笑意收敛,同样凑过来,低声道:“是有些不妥……”
谢庭月就担心了,对方声音低得近乎听不到,他着急,干脆再凑近些,二人肩挨着肩,发丝滑下来,缠绵在一处。
当事人没感觉,外人看来……就很暧昧了。
路离一双笑眼都瞪圆了。
这这这——是要输的节奏!二人真的好像感情很好!
楚暮知道他在看,故意声音再压低,唤谢庭月:“你过来些。”
谢庭月神情更凝重了,不能叫人听见,谢茹是惹出了什么大事!
楚暮几乎是在谢庭月耳边吹气:“她似乎盯上了一个人……不是我,是路离。”
没什么事不能让谢庭月知道,有准备才能更准确的提防,楚暮很坦然。
谢庭月就生气了。
在他主办的梅宴上,继妹来搞这种事情,真觉得他好欺负?
他气的很,脸不知不觉有点鼓,眼睛眯着,像只炸毛的猫……
让人很想摸。
楚暮想了,也这么做了,手放上谢庭月的头轻轻揉了揉,眼里都是温柔:“放心,我已让秦平派人去看着了,有事会第一时间回禀。”
很多时候,吃醋的重要表现就是生气,妻子生气,丈夫可不得哄?谢庭月表情太合适,楚暮又刻意引导,路离误会再正常不过。
尤其最后这一下,离这么近揉头,下一刻是不是就要亲上去了?
感觉自己在这里很多余啊!
路离一脸难以置信。
偏这个时候谢庭月还凶巴巴的朝楚暮提要求:“不准你再见她!”
楚暮知道谢庭月是担心谢茹作妖,担心他的身体,并没有别的意思,但路离不知道啊……
他斜挑了眉,笑看路离,眸底情绪丰富,得意良多:怎么样?
路离面无表情解下腰间玉佩,气呼呼的往楚暮面前一放:“好吧,归你了!”
谢庭月:??
一头雾水。
驸马倒是很上道,立刻参破:“刚刚打赌了?”
虽然大家都认识,但路离和楚暮的关系更好,开玩笑可以没有分寸,方淮就不一样了,路离笑眼眯眯,打了个哈哈:“嗯打了个小赌,我输了,丢人的很,实在不好意思说——”
方淮是专注各种民间话本的人,这种故事气氛,哪能没点感觉?当即看向谢庭月与楚暮,笑容满是深意。
路离立刻收拾情绪,就刚刚听到的事,问谢庭月:“这两位师爷的处理办法,应该不适用人太多的时候?”
他其实对这种观点也很感兴趣,感觉打开了新世界大门,如果不是之前打的那个赌,他早就拉着谢庭月聊了。
谢庭月点了点头:“几人小团体适用,人多了,分歧更多,成本太大,再这样做就不划算了。”
《大国经济》核心理论考虑的永远是用最低的成本,做出更好的效果。
路离脑子里从头到尾转了下这件事,隐约有个想法,一时没有抓住,遵从本心感觉,说起最近在判的一桩案子:“普通居民巷,大家家境都差不多,东边邻居家翻新,不小心把围墙打坏了,一墙青砖砸坏了西边邻居家的墙不说,还把墙边池塘里养的金鱼砸死了,关键那条金鱼是珍品,外面价格奇高,一鱼难求,西边邻居要东边邻居全额赔偿,东边邻居赔不起,干脆就赖……这个案子,你可有什么看法?”
谢庭月沉吟片刻道:“在我看来,西边邻居要求东边邻居全额赔偿,是不合理的。”
“哦?”方淮兴致又来了,眼底闪着光,“来说说说说!”
谢庭月微笑:“如果是只墙坏了,东边邻居肯定要负责全部赔偿,这点无可抵赖,关键是这条鱼。大家差不多的家境,别人不知道西边邻居买了一条这么贵的鱼,只有西边邻居自己知道,那他就有对这条鱼进行妥善保护的责任……”
《大国经济》里有个汉德公式,谢庭月也不知道为什么起这么怪的名字,主要思想就是:谁避免意外的成本越低,谁责任越大。
西边邻居买了条这么昂贵的鱼,面临的意外情况不仅仅有可能邻居修墙砸了它,还有突发的恶劣天气鱼受不了,自家小孩子跑到水塘边玩可能发生的一系列意外,甚至有人来偷……
他有责任做一系列的保护措施。
这桩意外里,东边邻居有责任,肯定要赔偿,但照价赔偿全部,不合理。
“妙啊!”方淮抚掌,“很有道理,非常能说服人!”
路离也目光微闪,不得了,楚暮这夫人是个宝藏啊!
那厮怎么运气这么好,娶来这么厉害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