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男妻(24)
戚文海目送谢庭月离开,看到妹妹就想训。他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谢庭月帮了妹妹是显而易见的事。
“你搞什么——”话说一半,扮凶的脸就绷不住,他叹口气,大手附上妹妹的头,狠狠揉了揉,“有哥哥在呢,别让人家替你操心啊。”
戚萤飞这回没瞪哥哥,没翻白眼,没别扭倔强的转身躲开,眼圈越来越红,嘴越来越扁,最后“哇”一声哭了,扑到哥哥怀里不肯抬头。
戚文海心更软了,轻轻拍着妹妹的背:“没事的,哥哥在,哥哥不会再让你有事,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戚萤飞哭的特别凶,声音特别大,引人侧目,戚文海一边温声宽慰妹妹,一边眼神凶凶的瞪向看过来的人: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哭啊!
……
禾元奇‘身受重伤’,面子丢尽,捂着包扎好的手指回了家,拒绝见任何人,连平日最喜欢的小妾都赶走了,独自一人喝酒,面色阴沉,很晚才睡。
睡意朦胧,如梦似醒时,恍恍惚惚换了地方,撷……芳……什么?
他眼睛半眯,还没看清楚身处之地,就闻到一股酒香,有人以唇哺酒。他是风月场上常客,这点事太熟悉不过,顺着习惯就接了,只是这唇……香是香,怎么不似女人柔软?
他以为今夜怕是要做个春|梦,没想到后面一凉——
“嗷——”
他差点弹起来,竟成别人春|梦的主角了么!
可是为什么痛的这么真实,这么难以忍受,就像现实正在发生一样!
他用力挣扎,不小心碰到断指处,疼的一激灵,差点尿出来,他怎么这么倒霉!
令人羞耻的折磨一直到后半夜,禾元奇两股战战,几乎已经站不起来。天际将明时,他已完全清醒,清楚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上他的男人连件衣服都不给他穿,直接把他赶到了大街上!
天亮了喂!外面有人走动了!
禾元奇敲不开门,得不到衣裳,站也才勉强站住,还能做什么?赶紧找最熟悉最近的地方,想办法啊!
形势所迫,不想果奔……也得果奔了。
禾元奇躲着人,溜着边走,不小心撞到一个人,两人站定,互相看对方一眼,同时捂眼。
“你……”
“你……”
还是熟人。
禾元奇自己不明不白陷入这个地步,对对方境地倒是了如指掌,因为这人打了赌啊!为谢庭月打的赌,说输了光屁股游街的!没想到撞到了……
尴尬,羞耻,程度不仅仅是双倍。
对方根本没好意思说话,捂着脸,大步跑了,也不怕扯着蛋。
禾元奇呸了一声,学着对方样子,捂住脸,全然不顾旁边有没有人,大步往前跑。
扯着蛋疼,天更冷啊!这么一会儿都冻青了,再不找到地方非得冻死不可!
“嘿又一个!今儿个什么日子,俩光屁股游街的!”
“哟这是禾老板吧,都敢光屁股了,嫌啥丢人,捂上脸我们也认识你啊!”
“对!化成灰都认识!叫你做奸商,逼人卖儿卖女,草菅人命,该!谢二公子怎么就没弄死你呢!”
“怎么回事?这事同谢二公子有关?”
“这你就不知道了……说是昨天有人打赌来着,要欺负楚家那位男妻,谁成想,那谢二厉害着呢,赢了满堂彩!”
“这个我也听说了,卖了匹布几千两?卖给公主府了?”
……
很快,无数小道消息在市井流传,谢庭月的名字大大火了一把,无人不赞,无人不夸。
作为正主的爹,谢良备今天得无数人问候,恭喜他有个好儿子,以后可要享福了!就是可惜,好好的男嗣送出去给人做了男妻,这以后有了出息,好处夫家得占一大半……
谢良备一边笑得脸都僵了,自谦“哪里哪里”,一边心疼的差点滴出血来,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踹开了继妻林氏的门:“蠢妇,看你做的好事!”
林氏近来禁足,正想各种法子勾着老爷过来看她一眼,以为努力这么久终于成功,不成想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训,整个人都懵了。
谢良备气的原地转圈:“那楚家是好,能给咱们带来很大利益,不就是冲喜成亲,换别人也可以啊,又不是没女儿,你为什么非得送老二!老二是个聪明的,要是没嫁出去,不知道怎么给我长脸,孝敬我呢!”
林氏好悬背过气去,这事还不是你同意的!你不同意,我一个妇人能干成么!
好容易辛辛苦苦,把这棒槌拢在手心,不成想棒槌就是棒槌,根本不能贴心!但她已经嫁了他,还能有什么办法?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继续。
收起心里所有的苦,林氏吞了口血,露出笑脸:“千错万错都是妾的错,老爷莫要生气,当时气坏了身子……”
好一通哄,才把谢良备哄的气消,甩袖离开。
林氏揉着胸口坐回去,手抖了好一会儿,都没把茶端起来。
一双纤纤素手在她身侧出现,稳稳地端起茶,伺候她喝了。
“娘,别怕。”
林氏喝完水,顺了口气,看向自己秀丽端妍的女儿:“叫你听着了。”
少女微微垂头,思绪敛在眸底,安静姝美:“爹刚刚是在后悔,没把我嫁出去吧。”
林氏搂住女儿的肩:“那是一个活不了几天的废物,娘怎么舍得叫你受苦?乖女放心,没事,娘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娘,楚家梅宴,女儿代您去吧。”少女视线越过林氏肩头,落在房梁,眸底闪出一抹野心。
林氏松开她:“你……”
少女展颜微笑,就像春天的花儿,柔软多情:“贴心善良的妹妹,谁都会喜欢,是不是?”
……
傍晚,巷道深处。
听到轮椅声音,站在高墙下的身影半跪在地:“主子。”
楚暮拂去肩头的雪花,微笑:“瞿齐,你这次事办的不错,想要什么奖赏?”
第26章 谢二公子,手段不错
楚暮回到家时, 一室暖光。
谢庭月支着下巴, 斜倚在暖榻上,百无聊赖的翻着一本书。烛光映照在他侧脸, 和榻前炭火呼应, 融融暖暖, 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靠近。
他像很多普通家里等待晚归丈夫的妻子一样, 温暖, 柔软, 慵懒。
越来越自在了。
楚暮唇角忍不住扬的高高。
“回来了?”听到声音, 谢庭月回头,笑眯眯拍着身边的位置,“过来坐。”
暖榻上有个小方桌, 上置红泥小炉, 炉火温温, 大概只为给上面的罐子保温,七件套釉青瓷器盏在侧,摆得整整齐齐。
楚暮揭开盖子, 一脸失望:“还以为夫人会为我温酒。”
“你昨日已饮过三杯, 今天该养身汤了, 乖一点啊。”
谢庭月一边习惯性哄人,一边笑眯眯把汤盛出来, 捧到楚暮面前。
楚暮:……
谢庭月笑眯眯:“请?”
楚暮微微抿唇, 似乎还是不甘心, 另外盛了一碗, 微笑着看谢庭月:“夫人陪我?”
谢庭月眨眨眼,差点笑出声,你是小孩子么,喝个汤也要人陪?
不过这汤是养生汤,倒不是药,喝一点也没什么。
谢庭月自诩不矫情的成熟男人,就当让着对方了:“好啊。”
直接伸手和楚暮交换了碗,把对方盛的那一碗端过来,豪迈干了。
楚暮这才端起碗,摆出喝药似的壮烈表情,一口饮尽。
末了评价:“好像在喝交杯酒。”
谢庭月:……
能不能不管什么都跟酒挂钩?交杯酒什么的,我早忘了!
不过么——
谢庭月耳根微红,看坐在对面的人。
楚暮身体不好,气力不足,但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意识能坐起来,他的腰背就是笔挺的,好像永远不会弯。肩虽瘦,却不窄,喉结形状完美漂亮,脸更不用说,修眉似墨染就,眸底深邃修远,像流淌着潮汐……
他本人有很微妙的出尘气质,孤独而遥远,优雅又贵气,非常独特。
比如此时,窗外簌簌飘雪,一枝红梅花枝斜斜伸到窗外,羞怯的又大胆的开着,搭配楚暮俊秀君子面庞,谢庭月无端就觉得,再合适不过。
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楚暮会喜欢酒。
因为很配。
这样的人,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气氛,有了酒,才更有滋味。
“抱歉,汤不如酒配你,但对你身体好。”谢庭月莫名有几分愧疚。
楚暮看着他,直到把人看的要炸毛,才笑了:“很多人会为拥有某一样东西太多而烦恼,我一直很羡慕。”
谢庭月:“嗯?”
“这种奢侈,我如今也有了呢。”楚暮声音里蕴着笑,眸底潮汐也似映着星空,闪的人心动,“多谢夫人。”
谢庭月把这话过了过脑子,明白了。
比如家里的熊孩子弟弟,会因为他管太多而烦恼,时时同人抱怨,但这抱怨是真,隐藏的炫耀幸福也是真。身边人发自内心的关怀,有时很轻易,你生下来就有,有时真的很难,你怎么盼怎么求,得不到就是得不到。
楚暮仍然嫌弃这一碗汤,但永远不会拒绝他关心的手。
他很渴望。
“我已经很久没感觉到这么暖和了。”
楚暮笑的温暖,谢庭月却心间一痛。
偌大的家业,偌大的财富,不俗的地位,连这‘一碗汤’,楚暮都没得到过。
思绪太多,导致心跳的都有些快,谢庭月端起手边茶盏,掩饰性的喝了两口。
然后他突然发现……
刚刚手边茶杯的位置正好,顺从他的习惯,略略往右半寸,茶水入口温度适宜,难得口感……也很合适。
仔细想想,好像每一次和楚暮在一起都是这样,水温永远恰到好处,杯盏永远最顺手。
绝不可能是巧合。
“你好像很了解我……”谢庭月看着手中杯盏,微微侧眉,疑惑的问楚暮,“为什么?”
楚暮安静片刻,眸底微光涌动:“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谢庭月微怔。
楚暮这是承认了,了解他。
一个人为什么会了解另一个人,下意识注意这人的习惯,喜好,小动作,不由自主照顾而不自知……最容易想到的理由,不就是那一个?
因为喜欢,因为在意。
可楚暮怎么可能会喜欢他?接受靠近,不是单纯因为有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