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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热了他的冷血

作者:芥子醒 时间:2017-09-10 22:21 标签:甜文 强强 重生 情有独钟

 

  文案:

  赫伦重生了,回到家产还没被剥夺、身体还很健康的时候。

  他又见到了还活着的卢卡斯。

  卢卡斯是一名角斗士,所有人都以为他冷血无情。

  ——可只有赫伦知道,当年他自愿死于一场角斗赌局,只为替自己赢钱还债。

  于是,重生后的赫伦有两个打算:一是保住家产;二是把卢卡斯买下来!

 

  【一句话简介】:

  受重生后,一改好逸恶劳的恶习,携手攻走上人生巅峰的故事。

 

  注:古罗马背景,感情迟钝美貌贵族受(赫伦)&武力值爆表忠犬角斗士攻(卢卡斯)

 

  内容标签: 重生 强强 甜文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赫伦,卢卡斯 ┃ 配角:布鲁图斯,加图索,格奈娅,范妮,达荷 ┃ 其它:

 

 

第1章 重生

  烈日下,大理石被晒成烫手的温度。

  人们从座位上跳起,挥舞着拳头。叫喊声如同疾速生长的巨木,从圆形剧场中扎根而起,冲向云彩寥寥的蓝天。

  赫伦坐在台上,手里端着一杯葡萄酒。远处的对面是如沙丁鱼般挨紧站立的平民,背后是贵族的嬉笑声,夹杂着果壳撕裂嚼碎的声音。

  他重生了。上一刻刚刚咽气,现在就活生生地坐在竞技场中。

  他的太阳穴突突地疼,肺像糊了一层羊脂膏,闷得透不过气。

  台下,一场以命相搏的角斗刚刚结束。

  角斗士半跪在沙地上,用短剑抵住对手的咽喉。棕红色的皮甲残破,撕裂的皮革狰狞地外翻。他的脸被铁头盔罩住,紧密的网孔遮住他的眼睛,给他留下狭隘的视野。

  对手歪倒在地,致命的血口横在腹部,在沙地上形成一滩不断扩大的猩红。

  他摘掉头盔望向台上。观众面红耳赤地狂吼,纷纷伸出拇指向地面指去。

  他貌似悲哀地呼口气,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像是在默念什么咒语。剑刃倏地一划,关乎人命的脖颈皮开肉绽。他给了对手痛快的死法。

  鲜血喷射而出飞溅到他脸上,被他皱着眉用手擦去。

  “日耳曼……日耳曼……”他的出身被人唱诵。或许再过不久,他的鲜血与汗液会被收集到化妆品中,成为妇女的新宠。

  赫伦将酒杯握紧,他认得这个人。

  也记得这人临死时,歪着脸地趴倒在地,脸被血和泥抹得一团糟,嘴唇干燥而苍白,炽热的蓝眸紧盯自己。而此刻,他仍是鲜活的、攻击力极强的生命。他没有死亡,也没有任何死亡的兆头。

  死而复生的异样感使赫伦恍若隔世。杯子里的酒水晃荡着洒出,衣袍上湿透一片。

  他的女奴眼明心快,连忙蹲下、用手帕去擦那片水渍。

  赫伦抬眼。她颈间挂着淡绿色的翡翠项链,与她的金发白肤很相配。那是他花了4个第纳尔奖赏给她的。

  柔亮的绿光晃乱他的眼,一段痛苦的回忆袭来……

  他蜷缩在冷寂肮脏的墙角,头发上落了干墙皮和灰。他像一条干涸的鱼在难捱地喘息,发出类似旧风箱的嗡嗡声。持续的高烧使他失去尊严,蜘蛛爬到他身上试图结丝。

  女奴拿着火把走近他。

  “没想到您会在这儿,病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可怜的主人……您落魄得就像下水道里的老鼠……”她幸灾乐祸地笑着,“您可是曾经的波利奥大人呢。”

  她把他的金戒指摘掉,套在自己的手上。

  迷蒙中,他看到她脖子上的翡翠,在模糊的视野里晕开成团……

  赫伦一把拽掉她的项链,顺手甩到台下。女奴的皮肤被勒红一圈,她惊得尖叫一声,失去了本应该维持的沉静仪态。

  “把她卖到矿区,她不再是我的家奴。”他冷漠地说。

  候场的奴仆上前,擒住她的双臂。挣扎中,女奴凄厉地求饶,肩带滑落到臂弯,露出大半个雪白的胸脯,最终被磕磕绊绊地拖走。

  “小波利奥心情不佳呢。即使是容貌美丽的人,生起气来也不好看了。”斯兰夫人手持小扇,艳丽的红发蜷曲地垂坠到肩上。她涂抹名贵的东方香油,香气逼人。

  她的丈夫长着鹰钩鼻,黑发整齐地贴紧前额。“这真是少见。他从不会这么对待奴隶,温柔得就像一只小羊羔!”

  “噢,亲爱的。人不是一成不变的。”斯兰夫人摇着小扇笑道,“就连羊也是会吃肉的。”

  角斗结束后,赫伦没有乘坐轿子回家。一路上,他顶着烈日,走在罗马尘土纷飞的街道上,总算在日落前赶回了家。

  衣摆上的酒被高温烘干,留下深色的水渍。虽是初夏,天气却燥热难耐。他走出一身黏汗,像穿了一层不透气的皮革。他擦掉额角密布的汗珠,此时才产生一些重返人间的感觉。

  穹顶由大理石柱撑起,像乳白的奶油浮在空中。阳光透过穹顶的中空,在中庭投射下一块光斑。天井储存着丰富的雨水,墙壁上有彩色的壁画。宅子像一座遗世的神庙,鹤立在罗马拥挤的民宅中。

  这是他的家宅,波利奥家族世代居住在这里。

  他恍惚地摸摸大理石柱,走向门口的铜镜。

  镜里的人长着沉着的黑眼睛,皮肤是不经风雨的细腻,微卷的褐发柔顺地垂到肩膀。他是出众的俊美,高挺的鼻梁跃于双颊间,脖颈像天鹅般洁白优雅,平缓的肩膀微微下沉,有种莫可名状的典雅。他甚至称得上漂亮,尽管他反感这种阴柔的形容。

  他注视着还活着的自己,心里涌起难以对外人道的庆幸。

  时间倒退了半年。他依然富有和健康,无数人羡慕他美好的面庞和显赫的家世。

  他尝过一切美好,也曾无可奈何地失去。

  神明一向被他嗤之以鼻,此刻他却心存敬畏。倘若没有神明的庇护,怎么会在咽气时得到救赎?

  作者有话要说:

  古罗马背景的,咳咳,貌似比较小众。这篇文不会太长,没什么虐的,基本就是甜文。

 

 

第2章 印章戒指

  入夜,中庭里燃起一圈火把,月光像白漆一样涂抹一切。

  赫伦坐在台阶上,影子垂落成一折一折的,素净的白袍几乎要把他揉进月光。有两个奴隶站在他身后,轻缓地摇着彩色羽扇,为他驱蚊驱热。

  他手里端一碗麦片粥,不紧不慢地搅动着,紧抿着唇,眉锋紧绷,样子并不悠闲。

  奴隶慌里慌张地跑来,汗水浸湿了后背。

  “主人,波利奥大人去世了。”他跪在地上,“他的奴隶休假回来,看到他腐烂得非常严重。”

  “他的身体呢?”

  “正在路上,是从拉丁姆区抬过来的。”

  一切都如镜像般重现。

  他把空碗放在地上,捋顺长袍的褶皱站起。

  他已经二十多年没见父亲了。对于父亲,他的印象停留在那一天——

  那天清晨,他攥起枕边的象牙哨子,那是他哭喊很久才求母亲买来的。

  象牙哨子光色莹润,摸起来像绿松石般光滑。他喜欢上面细细的纹路,甚至能闭着眼睛描绘出来。醇厚的乳白色,让他害怕它在夜里变成羊奶偷偷流走。

  幼童的手很小,哨子就显得异常大。他吹着哨子蹦跳到庭院。

  院子里很吵,他看到父亲推搡母亲。母亲哭得浑身颤抖,头发像蜘蛛网一样错乱纠缠。接着,父亲朝他走来,夺过哨子狠摔在地。飞出的碎片划伤了他短短的胳膊。

  那天之后,父亲就消失了。

  一股浓重刺鼻的臭味传来,如魔鬼的尖爪扼住他的咽喉。赫伦从未闻过这样的恶臭,一时间头昏脑涨,眼睛不自禁地流出泪水。

  门口进来四个步履蹒跚的奴隶,他们用黑面巾掩住口鼻,手里抬着担架。黑布厚重地盖在上面,掩饰不住肿胀的人形。

  奴隶们摇摇晃晃地放下担架。

  赫伦用丝帕捂着鼻子,过去掀开了覆盖尸体的黑布。

  那是一张近似于魔鬼的脸,抑或是受到神明的诅咒。污绿的眼球像霉变的奶酪贴附在眼眶,似有蛆虫游动;肿大的舌尖伸出厚唇,有莹绿的苍蝇萦绕,再嗡嗡飞进去。

  一枚金戒指挤压在发酵的指间,隐蔽得难以视见。这是唯一没被尸腐浸染的东西,勉强显出主人生前的尊贵。

  他把戒指从尸斑重重的手指上扯下。变质的皮肤随拉扯而断裂,整只手像手套一样被剥离,露出青绿色的骨肉。

  赫伦再也忍受不住,伏在一旁呕吐起来。他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最后只能吐出几乎透明的酸水。

  片刻,他扶着石柱站起,吩咐道:“把他抬下去、装石棺下葬。我可不想在明天一边呕吐、一边给蛆撒花瓣。”

  奴隶们应声,把尸体抬走。

  戒指上蘸有黏液,用羊油和草木灰浸泡后恢复了原貌。

  赫伦把戒指托在手掌上,抬到与眼睛水平高。

  戒指十分纤小,只允许细长的手指通过。黑色玛瑙镶嵌在金环上,上面凹陷着父亲的半身像,依稀透出他生前的器宇轩昂。

  这是一枚印章戒指。

  在罗马,人们总穿托加,衣袍不能缝制口袋。印章被制成戒指戴手上,方便携带和盖章。

  上一世,他没有让尸体进门,而是下令即刻入土。入葬后,司葬才把印戒交给他。按照法律,印戒属于金制品,不得陪葬。

  他忽地攥紧戒指,玛瑙深嵌进他的手掌,硌得有些疼。父子间如空气般轻薄的情分,使他毫无悲伤,连礼节性的遗憾表情都挤不出来。

  他在乎的是另一件事——

  实际上,父亲有两枚印戒,一黑一红。而他只有黑色的。

  当年,正是因为那枚红印戒和一份盖上印章的遗嘱,他失去所有家产,很快就得病死去。

  ——因为那份遗嘱写明,波利奥的继承人并不是他。

  一个奴隶进来禀报:“主人,范妮夫人来了。”

  他看向门口,有一小片幽暗的影子,那是他的母亲。

  范妮是被女奴搀扶进来的。她腿脚不利索,走起路来有趔趄的架势。

  她穿着黑裙袍,头上包裹着黑纱,双眼红肿发青,像刚从地狱游历归来,浑身散发着病恹恹的沉郁气。

  一枚水滴状的黑曜石挂在她的额间,边缘细密的银丝排列成波浪。黑宝石将暗沉的光线汇聚成点,在月色下熠熠闪亮。它是如此精致和可爱,将她憔悴的病容掩饰去一些,而她全身上下所有的光彩都集中在此了。

  她将它戴了二十多年,一天都不曾摘下;似乎没有这枚黑曜石,她就不再是范妮了。

  “我的小赫弥亚……”她哭喊着赫伦的小名,“你的父亲死了……”她激动得全身发抖。女奴拉拽着她的胳膊,她才没有滑到地上。

  “我已经提前将他下葬了。”赫伦平静地说,“明天举行葬礼。”

  “我还没有见他最后一面!我可怜的普林尼……你为什么不让我看看他?!”

  “他就像一个可怕的魔鬼!我想你决不愿看见他那副样子。他的身体里爬满了恶心的虫子。”赫伦想起那滩污绿色,胃又抽搐起来。

  “你不能这么说他!”范妮惊慌道,“他是你的父亲……”

  “他抛弃我们二十年了,还和别的女人鬼混!直到他死了,我才知道他一直住在拉丁姆!”

  “噢!好歹他为你留了波利奥的财产,赫弥亚……”

  “也许他还留了份遗嘱,规定的继承人并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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