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阴鸷太子的心尖宠(192)
文岑听罢了然地点点头,“是。”
邬岸一听这话,瞬间呲了呲牙。
丢进暗阁,还要等陛下回去,这就等于要将暗阁中的所有酷刑都轮上一遍,还要保证人不死。
暗阁中的那些刑法,即使是他们这些从小就被训练出来的影卫进入,都不一定有命活着出来。
如此一来……
普通人进去更是会生不如死。
邬岸想到上一个进去的普通人——刘维,当初那个刘贤妃的弟弟,曾买下疯牛在闹市中对皇夫出手。
这个人进入暗阁才撑了不到一个时辰,整个人就疯疯癫癫只剩了半条命。
等他们得胜回京,那些个皇子怕是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不过也是他们该死。
江南萧吩咐完,又同另外几人安排几句关于明日的作战计划,遂起身离开。
他回到主帐,赛清正刚给人换过药,见到他就摇了下头,“还没醒……不过应该快了。”
肯定是上一次大病元气还没恢复,加之后面又在赶路。更别提关外的环境实在不适合对方在这里久留,遑论还要养伤。
想到这,赛清正不由多看了江南萧几眼。
不得不说,对方的身体实在是强健,心口硬生生剜了块肉下来就罢了,第二日竟还能上战场杀敌。一连几日,江南萧都不曾好好休息,仿佛生怕自己停下来就会心痛难当。
唯有江南萧知道,若是自己心疼,他的仲泽也能感受到。
于是他只能以此来麻痹自己,好叫自己不去想那些。
听到赛清正说快了,江南萧紧绷的唇线倏然一松,他眼睫微抬,动了动唇,“朕知道了,多谢赛神医。”
赛清正摆了摆手,朝外面走去。
待他一走,江南萧便径自入了屏风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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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担心侧卧会不小心碰到伤口,故而江望津依旧是伏在榻边。
夜间就寝时,江南萧会把他放到自己身上,心口皮肉被剜开的那个地方偶尔会被碰到产生剧痛,但他全都慢慢忍-耐了下来。
赛清正说江望津快醒了,江南萧便一直等,等到了夜里,等到了天明。
当天际划过第一抹霞光时,窝在江南萧怀中的人睫羽轻轻颤了颤。
江南萧低眼。
江望津眉头略微拧着,当意识回笼的刹那,后背传来的尖锐疼痛让他根本无法忍受地低低抽了口气。
甫一睁眼,江望津便同正注视着他的江南萧对上了目光。
两人相视良久,江南萧缓声开口:“仲泽。”
他的嗓音透着哑,有熬了一夜的倦意,并不分明,他想第一时间看到对方醒来的样子。
“长、兄……”
江望津唇瓣发-干,说话时,喉-头都带了点涩-意。
“嗯。”江南萧深深凝视他,漆黑的眸底仿似酝酿着风暴般。他抬手,指尖摩/挲过江望津干/燥的唇,“疼不疼?”
江望津闻言,摇了下头,眼中甚至带着几分庆幸。
庆幸那支箭射中的是自己,不是长兄。
江南萧看着他,一字一句缓声开口:“可是我疼。”
江望津顿住,他想到长兄与自己感同身受的事。自己疼,长兄也会疼。
但那也只是能够感觉到疼罢了,长兄并不会受伤。
江望津依然觉得自己做得并没有错,再来一次他依旧会那样选择,会在箭矢射来的第一瞬间扑上去挡下那一箭。
他的眼神实在太过好懂,江南萧注视过去,心脏再次抽/疼起来,像是习惯性般。只要望着这人,他就会不由自主地产生这样的情感。
江望津也感觉到了,他抬起眼,刚想说什么。
便听一句:“是不是觉得,下次你还是要那样做?”
江南萧深黑的眸子朝他压来,充满压迫力的眼神,看得江望津下意识缩了下身子,却不慎牵-扯到了后背的箭伤。
他吃痛地低呼一声。
江南萧立马敛去眸色,看他难受的表情,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将人又往怀里拢了拢,沉沉道:“睡吧。”
江望津安心地闭上眼睛,少顷,他哑声开口:“渴。”
“我去给你倒水。”江南萧说罢起身,待喂了人一杯水后这才重新抱着人躺下。
所幸江望津在昏迷期间也乖乖地任他喂药,赛清正开的那些药方中更是不乏补气血的。除了失血过多、伤口还在疼痛之外,江望津只略微有几分无力,喝了水便缓缓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他忽地动了下,倏然便听到一声似是吃痛发出的闷/哼。
江南萧眉头一紧,将他的手放下来。方才不经意间,心口的伤处被碰到。
他低头,便见纱布此刻丝丝渗着血,只略微扫了一眼,江南萧就再次阖上眸子。
难得安稳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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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江望津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
“醒了?”
江望津见到守在帐中的是赛清正,他愣了愣,四下扫了眼。
赛清正上前,“别看了,陛下率军杀敌去了。”
“嗯。”江望津点了下头。
赛清正走近,“是要起来吗?”话落就过来扶他。
江望津忍着疼坐起身。
“我让人给你端吃的过来。”
江望津颔首,“我想先洗漱。”
“水七宝早就已经备好了。”赛清正道。
闻言,江望津道了句谢。
洗漱时,江望津发现自己身上清清爽爽,这几日想来应该都是长兄在为他擦拭……江望津深深吸了口气,继而敛下思绪。
见他洗漱完,赛清正扶着他坐在床沿,将已经没那么热的粥端给他。
江望津安静开始进食,空荡的胃部被缓慢填满,饥饿感一点点淡去。
余光中,他注意到赛清正往自己这边看了好几眼。江望津顿了下,喝掉最后一口粥,“赛神医有话要说?”
赛清正迟疑一瞬,还是决定告诉对方,“陛下在你中箭那日,用刀将心口剜开……最近还在日日同将士们上战场杀敌。”
他是担心对方这样,伤始终好不了。
赛清正是医者,见不得有人如此作践自己的身体。
他看出江望津对此事应该不知情,不过江南萧既伤在那里,即使他现在不说,江望津日后也能看到。
话音落下的刹那,伴随着一声脆响。
江望津手中粥碗滑落,瞬间被摔得四分五裂。
他怔怔地盯着某处出神,耳边似有阵阵嗡鸣声传来。
赛清正又说了几句,将地上清理后出去。
江望津一个人呆呆坐了许久,及至听见营地中传来嘈杂声。
是出去杀敌的士兵们回来了。
江望津看向帐外的方向,目光落在帐帘处。
他等了许久,才等到帐帘被掀开。
江南萧从外面走了进来,身上的甲胄被褪下,隐隐约约却仍有一股血腥味。
不知是敌人的血,还是他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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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江南萧走近,江望津稍稍仰起脸,前者顺势在他跟前半蹲下来。
“用过膳了吗?”
江望津低下头,他盯着人看了半晌,直到眼眶开始发热,他才点头。
江南萧又问他,“吃了什么?”说话时他眼皮微抬,眸光专注。
明知道江望津现在的身体大概只有白粥可用,但他还是问了一遍。
江望津道:“喝了粥。”
江南萧颔首,狭长的凤眸中染了点笑。他望着跟前人凝视自己的模样,唇角的弧度都透着几分满足。
前几日萦绕心头的郁气顷刻散去。
只要这个人醒过来,还好好地待在他身边,江南萧别无所求。
“长兄。”江望津突然道。
“嗯?”
“衣服。”江望津视线落在他身上,在江南萧看来的目光中,说:“脱了。”
江南萧抬了抬眉梢,视线凝在他潋滟的桃花眸中,“现在?”
“对,就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