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老攻,但男妈妈(275)
这声音还未说几个字就直直撞入了我的胸腔,那略带悲凉的气息却让我品出了其中的坚定和温柔……
这除了是梁挽,还能是谁!?
我听得一惊一怔,越走越像是走到一处无路可退的温柔困局里,我想走进去就怕走不出,可不走近我绝对会后悔,心中异常地忐忑,但仗着自己也算重点易容过了,心想不至于一出场就被看穿吧,就和另外三个伙计,端着冷盘就进去了。
一进去,先看见坐在外侧,看得尽一切人的陈风恬。
他此刻是环了一身的黑金腰带,以镂雕的十二宫景图白玉牌挂身,衣服布料可能不算最贵,但只这腰带配饰,就已是气势压人一头,可他只要一笑,又泛出了一种平易近人的草根气息。
很好,他没有因为身份更贵重就变得不可亲近了啊。
然后是寇子今,他外层罩着一层不起眼的粗布麻料,可透出的里衣却在华灯之下闪动着奢侈的暗纹,仿佛某种浮光跃金的锦缎,这是内藏乾坤吗小寇,抬抬手指都是数不尽的富贵啊。
不过也不错,他的品味还是和四年前一样的土气啊。
反倒最里侧那个,靠着窗凭栏眺望的人,从里到外只露了一个寂寞悲寥的苍白色背影给我,却给了我一种最大的视觉上的冲击,仿佛是在一望无际的瀚海里瞥到一隅孤岛与绿洲,那种寂天清地的情怀,一下就叫我的心口狠狠搅疼了一番。
是他!
我已经多久没有见到他了?
我心中颤抖异常,却极力保持镇定,不在面上显露出来,只和其他人一样摆着冷盘,不多久就要走。
眼光敏锐的陈风恬第一眼注意到了我,本来没什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目光渐渐沉下来,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寇子今正说这话呢,扫了我一眼,却已震住。
“你……”
眼见说着的话慢慢停下,流动的呼吸渐渐沉滞,我有些担心立刻被看破,就和其他伙计要一起离开。
那寇子今却霍然站起,急声儿叫住我:“你等等……”
他说这话的时候,那个窗外的背影立刻转过了身。
一开始那人可能还是有些困惑,可没有任何防备的,他看到了我,猛地震住,像是站不稳似的踉跄了那么片刻,便抵着心肺似的死死逼着自己站着。
而我也顿时无可抑制地抬起头,只觉那个人的面孔就这么狠狠地撞入了我的眼,像惊天动地的力度一下子狠狠敲击在了我的身上。
我一下子就走不了了。
因为他。
他就这么震惊、困惑、悲伤、仿佛也蕴含一种莫名狂喜地看向我,像一辈子的感情都一下子积蓄在那儿,借用眼神倾泄,一千个一万个情绪的浪头就这么冻结了他的身上,然后在慢慢地,一点点地融化且拍打过来。
我诧异而懵懂地不动。
而他就那么站在那儿。
一动不动,目不转睛,盯凝得一番心头血仿佛都要涌来,身上仿佛扎根于此,好像可以看我这么整整后半生。
不明所以的伙计面面相觑,陈风恬震惊,小寇说不出话,梁挽却死死地瞪着我,嘶哑着声音,用一种心碎的温柔音色去呼唤了一声儿:
“……小棠?”
……挽挽?
可是我易容了啊,你怎么就这么直接叫出来了啊!?
第122章 这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众人无比惊异地看着我,而我也是直接被这一声儿给有点叫懵了。
只叫了我这么一声儿,我就觉得像是被一种惊天动地的声音钻入了耳墙,胀破心房的某个点,钻进了滚滚涌动的脉管之中,霎时间什么都顾不得了,什么台词都想不出了。
这……第一次直接认出来了?
可我,我根本还没准备好啊!
可眼看旁边有几个小厮还在盯着,远处郑掌柜的脚步声也渐渐逼近,我忽的冷静下来,看向了前面的梁挽。
“客官是看我像您认识的谁么?可在下从未见过客官。”
梁挽一怔,仿佛头皮上炸出了个口子,灌进了满满当当的疑惑,他不敢相信地看了看我,更加震惊地靠近了几分。
寇子今也喃喃道:“这……这乍一看真的挺像的……”
陈风恬也是一动不动、紧盯着我,他用这种盯了千百巨犯的眼神看我,好像一丝一毫都不肯错漏。
我身上有点微妙的紧张,刚想说点什么,可稍稍一分心的瞬间,五步之外的梁挽瞬间变成了半步不到,他迅如闪电般地一伸手,捉住了我的手脉!
我一惊,连象征性的反抗都忘了。
因为那一年的日夜相处,枕畔不离,这不争气的身体早已习惯了他的接触,哪怕是没有同意的接触也一样。
我只是咬了牙,无奈道:“请你松手……”
梁挽却恍如未闻一般,只是摸了脉象之后越发地困惑与震惊,奇道:“你,没有中过毒?”
“什么中不中毒?”
梁挽的声音有些颤抖,捏着我脉门的手越来越紧迫,好像要握着什么失而复得的东西。
“怎么会……你身上既没有中毒的迹象,也没有用过丹星棠的迹象……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还岁神功的“还”,是把毒和药曾经留下的痕迹都一抹而去,就像把一块儿岁月的黑板用粉笔擦还原到了崭新的模样。
眼看郑掌柜听得动静,已经赶到,而旁边更有几个小厮眼观眼、心观心地好奇围观,我越发不方便直接透露什么,只在脸上冷漠道:“如果客官说的是别人的话,我想你真的认错人了,你在这种地方是找不到你想找的人的……”
私下来找我啊挽挽!
人多眼杂的你说啥呢?脑子激动坏了?
梁挽却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执着地追问道:“是不是,是不是老师或者吴剑神,用了什么法子帮你置换掉了这些毒……”
他越握越紧,我有些无力道:“你松手,你弄疼我了!”
他怔了一瞬,赫然发现握着的是他当初踢断又复原的左手,瞬间触电似的松开,像碰到了往昔的伤口似的,惊恐之下,愧疚且小心翼翼道:“对,对不起……”
郑掌柜见气氛尴尬,马上站出来,让几个小厮退下,又打圆场道:“梁公子,这位其实是聂老板的远房堂弟,容貌和聂老板是有些相似的,不过他们并不是一个人,诸位勿怪,勿怪。”
寇子今霍然站起,更不可放松地看了看我:“远房堂弟?那你……你是聂家的人?”
陈风恬那有一点恬的笑容也微微一深,他微微抬眉,目光已然锁定了我,看似平易、实则紧盯。
“小哥若是聂家的人,怎会屈身折己做一个小小的伙计呢?”
我揉了揉手腕,故作讽刺道:“难道就因为我是聂家的人,就不能出来自己做些事儿了?我安安分分地做伙计,又得罪了谁了?诸位若是嫌我伺候不周,呵斥便是,动手动脚的话,恕我不能接受。”
说完,我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连一个招呼都不肯打。
寇子今愕然了一瞬,陈风恬眉目紧皱,梁挽就如一道儿幽魂似的欲要跟来,我却立刻回头,厉色厉意地瞪他一眼,他忽不知所措地愣住,下意识地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有些委屈道:“小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