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老攻,但男妈妈(251)
他却嘴唇微颤地看了看我,又瞧了瞧腕子上的勒痕。
终于意识到我口中的“难受”,确确实实是挣扎得厉害。
面上陡然生了几分愧色,看我的目光也复杂起来。
我只淡嘲道:“你这样看我做什么?这不是你想造成的吗?”
他只是僵硬和别扭地动了动一双红唇,似乎下意识地想要辩解,可过了那么一瞬间,似乎又意识到这种辩解在伤口之前也是无力的,于是就改为了默不作声地帮我的手腕上药。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在我的面前动作,一言不发,他却在这沉默之中越发地不安、难受,时不时地抬眼看我的神情,想从我的脸上看出点儿什么来。
可我收束了所有的喜怒惧恨,没有任何表情可以给他。
到了最后,梁挽只能沉了沉眉,犹豫地问了我一句。
“手腕……疼吗?”
“比这严重更多的伤我都受过,这么一点有什么可疼的?”
我只随口一答,然后看向了他,像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至于疼不疼的……到了今时今日,你真的还会关心我么?”
梁挽给我上药的动作随之短暂地一僵。
然后他似意识到什么,很快又恢复了动作。
而我把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心中莫名酸楚地说了一句:“若不是真的关心,何必多此一问呢?”
他静了片刻,忽淡漠道:“抱歉,事情发生得太快,而关心你也早已经成了我的一种习惯,我……还没来得及戒掉。”
我没想到时至今日,脸皮撕破都好几回了,爱恨都踩在地上搅拌成糊糊了,他竟还能这么坦率地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我实在有些惊异地看了看他,仿佛觉得自己看的他和我心里想的他还是不一样,但梁挽却只是沉默地低着头,不知是不敢看我,还是不晓得要用怎样的目光去看我。
当关爱成了本能,骤然之间要不去爱,要去恨,要泯灭掉所有的温柔与关心,原来也会让他很不习惯么?
不管怎样,在这之后,他也不再使用粗粝强硬的绳索来绑缚我的手腕,尽管那是更有效的束缚手段。
他只是用了柔软干净的医疗绷带,一圈圈缠在两只手腕之上,把腕子给绑在了我的身前而不是背后。
但却没有像之前一样缠绕手指,捆缚手臂的关节,也没像前几天那样绕到脖子或胸口那边绑上一圈。
所以手指是自由的。
手臂也是。
上身很顺畅。
这三点很重要。
接下来就是用饭时间。
我坚决拒绝他的投喂,即便被绑着手,也想办法自己吃,虽然这样动作不太方便,洒了一点汤水肉粮出来,显得有点浪费,但至少在他转身的一个瞬间,我找到空隙,把一根不小心掉下来,要被丢弃掉的脏筷子,踢到了床铺下的黑暗角落里。
到了夜间,他依旧在我的身边睡,但他抱我的一瞬间,我的身上有些明显的僵硬,然后就是轻微的颤抖,以及沉默的抗拒。
梁挽立刻下意识地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稍稍缩了一缩,像躲避着什么似的,有些虚弱道:“你不要碰我好吗?你碰的话,我睡不着。”
梁挽思忖片刻,那只占有欲旺盛的手仍是搭在我的肩上,还是不肯松懈下去。
“可我不碰你的话,我今晚也睡不着。”
我只是安静了片刻,就随口提起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话题。
“就在白天,你差点侵犯了我,梁挽。”
这回轮到他的身体僵硬了。
像是被骤然戳了心与肺似的,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呼吸了。
我继续道:“那件事才过去不到几个时辰,现在你抱我睡,你觉得我能睡得着吗?”
他的沉默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歉疚和难受。
像是想装冷硬,想提防,想极力去恨。
可在这一句指责过后,终究是溃不成军地成了两个字的模样。
“抱歉。”
“为什么要抱歉?”
我一半在困惑一半想戳他。
“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么做么?”
梁挽呼吸一滞,扶着我肩膀和手臂的手像被针扎了一样,顿时缩了回去,他在我的身侧缩也不是,进也不是,这一刻又恼又恨,又愧又悔,好像什么情绪都有了,却什么情绪都不该有。
片刻,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摆出正直又坦然的模样:
“我虽恨你,但也已经醒悟过来……无论是对怎样恨的恶人,都不应该以侵犯去作为惩罚,这只会把我拉低到和恶人一样的境界。以后我依然还是会绑着你,押着你,你若出言不逊,侮辱义父,我也只能塞上你的口唇,但我不会再……”
我随口戳道:“不会再强吻我吗?”
他呼吸又跟着一停。
像泄了劲儿的皮球似的泄了那股光明正大的正直气息。
转而既羞恼,又犹豫道:“我……”
犹豫什么?
强吻这事儿难道还有下次?
我也有些恼了,转头就是狠狠骂了一句。
“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小变态,今天晚上不许再碰我!”
他虽然听不懂这现代骂词儿,但也听得懂我愤怒的语气,本来积攒的满腔仇恨和怒意,此刻也忽然短暂的消失了。
他竟有些心虚地转过了身。
居然真的没有再去碰我。
只是如他所料,这一晚格外寒凉,到了深夜我有点发抖,他便怕我着凉,把自己的被子盖在了我的身上。
那时我才发觉,他确实没有睡着。
因为过去三天他都是把我绑好了以后,抱着我睡觉的,如今手里没有抱着我,他在旁边一直僵卧,从未真正睡着。
这后半夜,梁挽也是隔三差五地就要去看看我,后来好不容易才睡了,就睡得有些沉。
第二日,梁挽终于从沉沉的睡意之中苏醒过来,就好像从一个从未有任何事故的美梦里醒了过来,他的眉间微微舒展,然后在阳光之下轻轻地睁眼。
我能看到这一切,是因为这一次他醒得比我晚。
一旦醒来,他就是目光一震,震惊无比地看我。
我在瞅他,且是居高临下地瞅着躺在床上的他。
可我手上没有任何束缚。
倒是他被我点了穴。
我点的。
在他睡着之后点的。
我此刻还把一把寒光凛冽的剑搁在他脖子上,抵着他最脆弱、最致命、最凸出的脉管。
“挽挽,猜猜我昨晚对你做了什么,想一想,你为何就是没能察觉这一切的变化呢?”
我在他惊怒的目光之中笑了一笑,如占尽上风的敌手。
“然后你再猜猜,我接下来要怎么绑你,怎么强迫你呢? “
梁挽仿佛已预感到了即将受缚的情景,苍白的脸上顿时掀起一阵咬牙切齿的震动,他是怒意蓬勃地瞪我。
“聂小棠!你这个利用人心的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