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秦帝国教书的日子(48)

　　“阿爷就是见君子的地打出来的粮食比我家的多，所以想来问问为什么！”老者还没说话，车上的孩子就不顾他爷爷的阻拦，抢先答道。
　　老者见自己孙子已经问出来了，也就放弃了解释，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君子不知是有什么新方法吗？我从没见过一亩地能产那样多的粮食。”显然是这几天收粮食，他看到了‘试验田’产出了很多粮食。
　　“这是王上命人尝试的新耕作方法，用了少府做出来的新肥料。”顾衍耐心的解释，将功劳都给了嬴政，“明年春耕的时候，应该就能买到了。”
　　如今的农具农资都是需要少量的钱财向当地的长官购买，只有每年春耕的时候官府会象征性的发一些。
　　老农闻言继续打听道，“那君子知道需要多少钱粮吗？”他家虽然有点田地，但壮丁都到前线去了，劳力不足，买不起去年少府卖的耧车和曲辕犁，今年的收成没有别家好，要是肥料太贵，那就只能干瞪眼了。
　　顾衍听了老农的解释，犹豫了一下，然后对他说，“现在时间还早，老者可以赶种一季菽，来年少府恐怕会有新的税收政策，倒是您也就可以拿菽换肥料了。”
　　也是时候和嬴政商量着，推广豆腐和豆油的制作方法了。有了油，军队、劳力就可以从更少的粮食中得到更多的能量，从侧面减少粮食的需求。
　　作者有话要说：元旦有一天假，明天再更一章！不过我们学校放假比较晚，作者本人正和青铜器一起卷生卷死。
　　（1)指赵悼襄王，秦王政二年继位
　　（2）秦汉一亩大概是现在078亩，《汉书·食货志》记载“亩一斛以上，善者倍之”，9斛约等于一石，一斛差不多是4市斤，也就是说在没有战乱，劳动力充足，风调雨顺的情况下，一亩46斤左右。
　　（3）弄器，就是把玩的东西，比如现在的手串、核桃之类的。
　　看有小可爱在纠结顾衍妈妈的称呼问题，我当时写的时候没有具体的去考证，后来问了问做民族学方向的同学，求证了一下。
　　在战国末期，姓和氏的区别已经无限趋近于融合了。很多人都已经没有姓氏之分，后来使用的姓名字制度已经非常完善，这也代表着氏和姓的混用。贵族们强调自己的姓和氏更多的是为了和平民出身的士做区分，并不影响婚姻，更没有任何意义了。在战国中期就已经是同‘姓’可婚的状态，战国时期的礼乐崩坏是全方位的，整个社会风尚趋于一种旧的制度被打破，新的制度没建立的时期，很多传统都飞速的消失，包括对女子的称呼。
　　顾家是芈姓，家主之母可以被“芈姬”大致意思就是“那个芈姓家的主母”，平民就是“老顾家的”的意思。而屈氏出身楚王公室，熊氏是芈姓和子姓（我不确定，金文里有这两种称呼），所以不能确定屈氏究竟是什么姓。感谢在2021-12-2121:14:10~2021-12-3121:50: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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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榨豆油、磨豆腐这类吃食早就被嬴政掌握,让秦宫的厨师时不时做给他吃。顾衍进宫的时候刚好赶上朝食，还没进殿门就闻到了油炸食品的味道。
　　“太保，王上正在用膳。”侍候嬴政的寺人远远的看到顾衍的身影连忙迎上来。这位虽然年仅弱冠，但已经在这太保之位上坐了三个年头,听说十岁的时候就是当今王上的老师,可不是他们可以怠慢的。
　　寺人低头躬腰,将手举平。顾衍顺手就将自己的鸱鸮杖放在寺人的手上,然后再扶着寺人进入殿内。
　　嬴政听到通报，挥手让旁边的侍从将食案撤下,整理了一下衣服恭敬的站起身等待顾衍。顾衍听到环佩声，轻笑着说,“怎么还站起来了？平时可没见王上如此尊师啊。”
　　“寡人是替天下百姓向先生行礼的。”嬴政先是恭敬的对顾衍一礼,他显然是已经看了顾衍松提前送来的关于铵肥的奏章,“原本农业不过是靠天吃饭，就是水患旱灾也只能望之叹气。但自从十年前先生倡农肥,设计水车，到现在的铵肥,先生花了十年的时间在农业上,如今真的利及万民,当受寡人这一拜。”言语间尽是天下之主对百姓的殷殷期盼。
　　王上已经有帝王相了。
　　顾衍在心中叹然，稳稳地回礼,口中称不敢。“那王上打算怎么推广这铵肥？”这才是他这次来的目的。
　　“嗯”嬴政原本是打算只交给自己信任的世家,在他们的族地使用，毕竟如今天下未平,太随意的将这种神物交给百姓，他还是不太放心，万一流到他国,岂不是壮他人国力？但看顾衍这样问，他没有贸然的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
　　“先生有何教寡人的？”他先问道。
　　顾衍同样也考虑过这一点，但现在烧造铵肥的技术也只掌握在他和少府监手里，此时信息不发达，就是将铵肥卖到其他国家他们也不可能知道铵肥的真正做法所以，要不要将铵肥卖到其他国家，来换取经济优势，在大军到之前率先击垮他们的经济呢？
　　“先生这样想，寡人觉得不妥。”嬴政听了后，摇摇头，“农耕为国之本，虽然山东诸国都长于经营，但国家的根基依旧是农业。只要还有粮食，商业什么的对一个国家来说不是致命的。”然后还用秦国的今年农业和商业做对比，证明自己的话。
　　顾衍点点头，他想到了嬴政会反驳自己，他的意图也不在此，于是接着说，“既然农业重要，有了铵肥何不尽快推广？王上一定又想着先小范围的使用，封锁信息了吧！”他和嬴政十年君臣、师生、朋友早就对他的心理掌握了七七八八。
　　嬴政也不否认，大方的说，“寡人不过是担心有宵小偷窃神物！对待农作之物再谨慎也不过分。”
　　“其他国家的昏君比不上您万分之一，就是百姓偷盗铵肥奔走他国，也不过是安身而已，那些国君是不会重视这些东西的。”毕竟在他们心里，奇技淫巧不足道也。
　　恭维了嬴政一下，顾衍又说，“既然王上意图在占领地广施仁政，不如先在国内推广铵肥，待来年粮食丰收后，名贩卖纸张的商旅将铵肥的功用印在纸上，再卖去他国——”
　　“然后在占领地分发一年的铵肥，作为惠民政策，将消息散布出去，那些意志不坚定的城镇必然心动，再派大军前往，他们必望风而降！”秦军现在又不随意烧杀百姓，还平分田地，若是再用铵肥加码，恐怕没有哪个地方的百姓不心动。
　　至于当地的长官和豪绅□□的百姓可不是普通的士卒和护卫能挡住的。
　　“先生所言甚是，寡人受教。”嬴政点点头，然后让人召吕不韦觐见。作为秦国相邦，他负责这些庶务的分配，可以说现在秦国是顾衍和嬴政将政令确定下来，只需要吩咐吕不韦去做就可以了。
　　毕竟和嬴政前世不同，这一世他可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只能被吕不韦和赵姬拿捏的稚童。秦国的军政大权被他牢牢地掌握在手中。
　　“哦对，王上。”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多食些豆油就可以少吃粮食，军中食用必可减少粮食消耗，那不如也将菽作为抵税的作物吧！”如今驯养战马，或者种植马匹需要的优质粮草是可以抵税的，顾衍这么说也是有先例可寻。
　　“卿直接与治粟内史商量便是，这种小事不必报我。”嬴政大方的挥挥手，让顾衍自己决定。有了铵肥，粮田产量翻三倍，就是用菽抵税也不会减少国家收入，他不会在这种事上苛责臣下。
　　顾衍行礼，领命离开。他单方面和吕不韦不怎么对付，虽然每次见相邦都很热情，但他都觉得吕不韦在算计他什么，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一样，让人不舒服。所以能不见面就不见面，就是两人合编的官吏教材都是他写好大纲，交给甘罗或者张苍送到吕不韦那里，再由他们和吕不韦手下的门客商量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