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科状元种田考科举[穿越](50)
到了第二年,那年夏天气比头年还炎热,这回余娘子担心原主在书院里病倒,便和秋秀才商量自己去县城照顾孩子一段时间,秋秀才当然不会反对。
“秋秀才当时说小郎君过几日要参加什么院试,余娘子想去县城照顾小郎君几日,”李老汉细细回忆着那日的情景,“第二日我在清溪村的渡口等着,却见到秋大夫妇和秋秀才还有余娘子一同出现。”
“这秋大夫妇往日也经常坐你的船?”赵子升突然问道。
李老汉连忙摇头:“他二人哪会坐我的船,我的船虽便宜些,但不如孙老大的船干净舒适。孙老大的船只渡人,我还会渡货,村里谁带个鸡鸭去县城卖我也渡,所以孙老大的船资比我贵一文钱,秋大夫妇二人往日都是坐孙老大的船。”
秋羲听了眉头微挑,孙老大就是他之前找人打听李老汉消息时找上的那位老船家,秋大夫妇二人既然平日里享受惯了干净的渡船,突然和秋秀才夫妻二人去做渡货的船,那就有些奇怪了。
“既然这秋大夫妇二人平日不坐你的船,为何那次又坐了?”赵子升适时提出疑问。
“谁知道他二人怎么想的,这两夫妻平日里就爱占便宜,坐孙老大的船总爱少付船资,”李老汉挠挠头,道,“那日秋秀才说秋大夫妇二人也想去县城看他们家大郎,有秋秀才在,这两人或许是不想付船资才和秋秀才夫妻二人一起坐我的船。”
秋羲微微敛眸,这件事原主的记忆里是没有印象的,秋秀当初没跟他说过秋大夫妇二人也要来县城。
秋大郎那时才刚进私塾没几个月,还是秋老太逼迫秋秀才托关系花钱才送进去的,连参加县试的能力都没有,更不用说六月的院试,所以秋大夫妇很可能是临时决定跟着秋秀才二人去县城。
秋羲不停地翻看原主的记忆,试图找出些蛛丝马迹。
那一年秋大郎才刚进私塾,因着是秋秀才托关系送进去的,秋大平日里又游手好闲每个正经进项,全靠从秋秀才手里拿钱花,秋大郎这个做儿子手里自然更没钱,私塾里的其他学子自然看不上他。
在原主的记忆里,秋大郎还因为这事跟张春花大吵过一回,这之后秋大郎手里的钱就多了起来,还能给私塾里的人请酒摆阔,交上了几个狐朋狗友,也是从这之后原主在私塾的日子才开始变得艰难。
秋羲原以为秋大郎当时拿到的钱是秋大和张春花从秋老太拿出要的,看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老伯可还记得他们在船上说过什么话没?”秋羲问道。
李老汉连连摇头:“不曾说话,一路上我看秋秀才脸色不太好,四人都没说话。”
秋羲眉头微挑,秋秀才是个软脾气,在原主的记忆里几乎就没见秋秀才跟人红过脸,秋秀才又最是爱重余娘子,那他脸色不好自然是对着剩下两人。
想到那段时间手里突然阔绰起来的秋大郎,秋羲隐约已经琢磨出了关键。
赵子升折扇在手上一敲,问道:“四人,你只渡了他们四人?”
李老汉点点头:“平日里肯定是要坐满再走,那日天热,秋大催着赶路,说秋秀才会把缺钱补给我,我看秋秀才没反对,所以就只载着他们四人撑船走了。”李老汉说着声音有些懊悔,“要是我再等等,船上多坐两个人说不定就能救下秋秀才和余娘子。”
“秋秀才夫妻二人是如何出事的?”赵子升追问道。
“我在船尾划船,当时只是听见秋大媳妇喊了声‘落水了’,这才发现是于娘子落水了,”李老汉急切道,“我划船素来平稳,清沧河从清溪村到县城这一段又风平浪静,那日更是没有风浪,当真是不知余娘子为何落水。”
赵子升点点头,清沧河那一段确实没什么遇到风浪的情况。
“余娘子落水后,我连忙停下上前,秋秀才就已经跳下河里去搭救余娘子,”李老汉懊恼道,“我本想也下去救人,秋大说男女授受不亲,秋秀才自己会水,我这才没下去。”
秋羲捻了捻手指,问题就出在这儿。秋秀才水性极好,原主会浮水也是他教的,余娘子一落水他就下去救人,清沧河那一段水也不深,船家又在船上看着等拉他二人上船,按理说几乎不会出事才对。
“那最后秋秀才和余娘子为何双双溺水?”赵子升皱眉问道。
“是秋大夫妇两人从中作祟,”李老汉急道,“秋大不让我下水,但他自己却下去了,他媳妇说怕翻船,让我回船尾守好船,她在那儿拉人上来。我当时信了他二人便回了船尾,结果过了一会儿秋大平安上来了,他却说秋秀才和余娘子已经溺水,我说就算已经溺水也要把秋秀才夫妇的遗体找回来,秋大二人却嚷着是我害得秋秀才夫妇落水,要我赔钱。”
秋羲看了李老汉一眼,见他的表情不似作假,只不过这话要作为证词判罚秋大二人却也勉强。
“秋秀才夫妇的遗体是怎么找上来的?”赵子升问道。
“是孙老大的船赶上后,两边人手帮忙一起打捞的。”李老汉回答道。
赵子升追问道:“所以你当时并没有看见秋大二人是否有下手杀害秋秀才夫妇?”
“没看见,”李老汉摇了摇头,却又肯定道,“一定是他二人做了手脚,否则秋秀才和余娘子怎么真的出事。”
秋羲和赵子升又问了几句才离开班房,两人直接回了县学。
“秋弟以为李老汉的话是否可信?”赵子升朝秋羲问道。
“话是真的,”秋羲喝了一口茶,缓缓道,“他说的肯定是真的,只是说的不是全部。”
赵子升赞同的点点头:“人证牵涉在案件中时,往往会下示意隐瞒对自己不利的证言。”
秋羲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问道:“只凭这些可能判秋大二人杀人罪?”
赵子升摇摇头:“有些难。”
秋羲:“所以还是要看李老伯隐瞒了什么?”
“没错,如果他手上还有别的铁证,那才可能判杀人罪,否则最后只能不痛不痒地判之前盗窃罪,”赵子升叹了口气,“而且整个案子还缺了秋大二人的杀人动机。”
秋羲:“动机可能是钱。”
赵子升:“钱?”
秋羲点点头:“我只是根据当初的记忆和李老伯的供词推测,爹回去接娘那天应该是和秋大二人闹了矛盾,矛盾关键在与那之前一段日子秋大郎手里多出一笔钱,没猜错的话那笔钱应当是秋大一家从我家偷拿的。不过没有证据,得看公堂上能不能审出来。”
赵子升若有所思地用折扇敲打着手心,片刻后朝秋羲道:“秋弟你放心,届时定有办法让他二人老实交代。”
知县那边还在审讯查案,并没有立刻升堂。
六月二十这日,院试放榜,果不出所料,秋羲顺利取中案首。
清阳县学出了个小三元,王教谕高兴地当日就给所有人放假庆祝一天,徐弓大手一挥便在自家的醉鲜楼包了二楼雅间宴请县学所有人。
“恭喜秋弟,秋弟如今可是我们清阳县学的小三元!”徐弓几人纷纷举起酒杯朝秋羲敬酒。
秋羲回道:“羲与诸位同喜!”
这次他们外舍五人全部上榜,可谓是县学外舍最风光的一回。
院试只在清阳县取二十名合格者,这回县学光是他们外舍就占了五个名额,王教谕高兴地合不拢嘴,一早就被内舍那边的秀才学子拉到隔壁雅间喝酒去了。
“我们几个还是沾了秋弟的光,”赵子升放下酒杯道,“要不是秋弟之前带我们几个补习课业,我这回怕是难了。”
“就是,这次的题简直极偏极难,我差点没泪洒当场。”高潜点头道。
几人还对院试题目心有余悸,说起来都一阵唏嘘。
酒过三巡,等众人吃饱喝足散场后,赵子升这才把秋羲叫了过去。
“秋弟,衙门这边过两日就要升堂,你好生准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