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科状元种田考科举[穿越](148)
渝州府有杏河横穿而过,这次杏河水患,受灾便是杏河流经的这六处府县。
秋羲朝杨玉升道:“明日便劳烦杨大人先查看杏阳决堤的河道,另外五处再按远近来,”他又面向宁无畏,说,“至于六处府衙县衙涉及到的灾情文书,就劳烦宁大人过目了。我一会儿先去街上看看灾民的情况,两位大人这几日路途劳顿,今日便先回去歇息吧。”
杨玉升听后说道:“灾情要紧,下官一会儿收拾一下就能去河道那边。”
宁无畏也说:“正好知府就在府衙,我现在就过去。”
秋羲想了想,他们三人越快介入赈灾事宜越好,于是没有反对杨玉升和宁无畏。
三人都心照不宣,历朝历代牵扯到赈灾之事,或多或少都会有贪污腐败滋生,朝廷派遣钦差前往赈灾,除了督促赈济之事,还有另一项任务便是清查腐败官员。
如果渝州府涉灾地官员真有贪污的,一定会在他们动作之前平账补窟窿,所以他们三个越快动身才越好。
秋羲三人准备一番,各自出门时已经将近未时末。
杨玉升带着人坐马车去了河道的方向,宁无畏则直接去了府衙。
秋羲换了一身寻常衣裳,带着黄恩照和汪季峰两名羽林卫便出了暂住的宅邸。
黄恩照和汪季峰便是上次护送秋羲在京中采花的那两名羽林卫,秋羲也让他二人换了常服,三人装作普通富家公子和公子随从的样子上街。
秋羲见街上人来人往,即便是下午也有不少商贩沿街摆摊叫卖,很难看出杏阳遭受了水灾。
“糖葫芦——卖糖葫芦喽!”
见一名老大爷抗着一支插满糖葫芦的竹竿沿街叫卖,秋羲上前一步道:“来三串糖葫芦。”
“好嘞!”老大爷笑着应下,从草靶上取下三串糖葫芦递给秋羲,“公子的糖葫芦,三文一串,总共九文钱。”
黄恩照从荷包里取出九文钱递给老大爷,秋羲咬下一颗糖葫芦吃着,将另外两串递给黄恩照和汪季峰。
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老翁可知最进的灾民安置点在哪里?过些日子家中长辈大寿,我想着以长辈的名义去给灾民施点粥。”
“公子纯孝至善,”老大爷恭维一声,往南边一指,说,“听说都安置在城南,公子不嫌远的话可以去城南看看。”
城南?
杏阳府在杏河北岸,城南便是比邻杏河的地方,而杏阳的府衙在城北,秋羲他们现在落脚的地方就是这里。
灾民安置在城南的话,他刚才该和杨玉升一起走就省事了,秋羲遗憾地想着,又带着黄恩照二人回府骑马。
三人花了将近半个时辰策马来到城南,还没找到宅民安置点,秋羲便被这里和城北迥然不同的情形震住了。
进入城南地界后,那些沿街叫卖的商贩早已消失,就连街边店铺也没几家是开着的,街边甚至时不时能看见有衣衫褴褛的百姓或躺或靠,且越往南走这种情形越多。
“这城南怎么跟城北不像一个府的?”黄恩照还以为自己已经离开杏阳到了别的地方。
秋羲眉头紧蹙,前面的街道甚至出现混着淤泥的污水,整条街道泥泞不堪,更是有受灾百姓数人一群互相依偎在街边取暖。
此情此景,怎么看也不像杏阳当地官府在全力赈灾的样子。
第120章
杏阳,府衙。
“大人,不好了!”
杏阳知府刘同河正翘着脚坐在太师椅上喝茶听婢女唱小曲儿,忽然便听见手下在屋外急忙大喊。
“何事惊慌?”刘同河疑惑地问道。
手下进屋后见有婢女在旁,于是沉默着不敢说话。
刘同河看了手下一眼,挥挥手让婢女退下:“说吧。”
“禀报大人,”手下这才急忙汇报道,“是京中来的那三位,那三位刚才出府了!”
“什么?!”刘同河唰的一下从太师椅上站起来,瞪大眼睛道,“这三人不是才刚到杏阳么,怎么会出府?”
“小的也不知,”手下连忙道,“小的刚才远远瞧见那三位出门就赶紧过来禀报大人了,其中一位正往府衙过来,一位坐着马车往城南去了,另一位倒是在街上溜达。”
知府刘同河听完大惊失色,咚的一声跌坐在太师椅上:“城南去不得,城南今日还去不得,怎会去城南?”他晃神片刻又立刻反应过来,朝手下道,“快去,派人拦下那辆马车,不管用什么办法,不能让钦差去城南!”
“是!”手下应声退下。
知府刘同河整了整衣冠,匆忙去往书房收捡紧要文书。
京城,曹相府。
“外祖父,”庆王有些埋怨地向曹相问道,“为何要举荐那姓秋的去做这钦差?谁都知道这回渝州府赈灾钦差一职是个美差,只需在杏阳好吃好喝住上个把月,回京后必定能顺利升官。”
曹相喝了一口茶水,心中忍不住叹息,他的大皇子外孙有野心,也够狠辣,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不让姓秋的去,”曹相放下手中的茶盏,嗤笑道,“哼,那就只能让姓柳的去了。”
庆王不满,想到那姓秋的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和他争夺皇储之位,他就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宁可这次的便宜让柳家那小子占去。
“朝中大臣如云,不能让别人去?”
曹相摇头说:“渝州府此次灾情本就轻微,朝廷本不必派钦差前往,”他看向庆王,手指敲了敲桌面,道,“陛下之所以在早朝上提起此事,就是为了给姓秋的和柳家小子铺路,所以不管再荐谁,只要不是这二人之一,陛下就绝不会点头。”
“姓柳的也就算了,”庆王气愤道,“陛下为何还要给姓秋的铺路,难道姓秋的当真……”
不等庆王把话说完,曹相打断道:“未必。”
听到曹相的否认,庆王面色稍霁:“那是为何?”
曹相觑了庆王一眼,说:“陛下正值壮年,而皇子又已成人,为了握紧手中的权柄,自然会加大力度扶植信臣。”他又道,“姓秋的才是所有帝王都喜欢培植的那类臣子,他本是个彻头彻尾的孤臣。”
庆王不解,又问道:“可姓秋的不是要和柳郁成婚,那他不就是安王一系?”想到这里,庆王大惊,“难道陛下立陈安?!”
“所以陛下才迟迟不肯下旨赐婚,”曹相撇了撇胡须,压下神情激愤的庆王,道,“况且柳家可未必是安王一系,至少柳家小子不是。”
“这又从何说起?”
庆王有些转不过弯了,当初他拉拢柳郁时,柳郁前脚拂了他的面子,后脚就去了陈安府上,这不是陈安一系是什么。
“你不明白,”曹相摇摇头,压低声音朝庆王说,“陛下看似糊涂实则成算深沉,他常以皇后为借口将柳家小子唤进宫中问策,这便足以证明柳家小子到目前为止都绝非安王一系,否则陛下不会如此信任于他。”
庆王惊讶道:“那柳郁……”
曹相按了按庆王的手臂,小声说:“若是你日后,”他说着已手指了指天,继续道,“柳家小子自然便是你的臣子。”
庆王听到这话心中大喜,等他日后登基,柳郁那家伙还不是任凭他拿捏,想到这里他便觉得畅快无比。
“老爷,有杏阳来的急报!”
这时,一名属下在屋外通传道。
两人立刻停下对话,曹相出声道:“呈进来。”
属下应声进屋,恭敬地将一封信件呈递到曹相面前。
曹相一看是杏阳知县发来的信件,立刻挥退手下拆开信封,只是整封信还未读完,曹相便已经怒火中烧。
“蠢货,这帮蠢货!”
杏阳那几个蠢货将地方仓储掏空后为了不被朝廷派钦差督查,竟然瞒着他谎报灾情,还是等钦差都派出去了才来信告知他!
秋羲神色沉重地骑马走在污水遍地的街道上,视线从街边越来越密集的灾民身上一一扫过,越往杏河的方向走,他的心也渐渐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