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异世开饭馆(187)
贤王喝了口茶,缓缓道:“问问昨天在厨房打下手的人就知道了。”
说话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看了陆风一眼。
沈侍卫听完就起身去了厨房,根本没注意到贤王的表情,自然也没听到陆风低头跟贤王说了什么。
有目的的问话很快,贤王刚喝完一盏茶,沈侍卫就已经回来。
“昨天的两只叫花鸡被调了包,”沈侍卫道,“我问了昨天帮厨的人,确定陆风朋友做的叫花鸡放了鸡肫,另一个厨子做的没放。”
菜是做给贤王吃的,帮厨的人还要负责盯着厨子,颇为重要,因而几人全都是他们从京城带来的。
沈侍卫继续道:“陆风朋友的叫花鸡先做好,便跟冬雪在外头等着,另一个厨子慢一些,他起叫花鸡的时候,烧火的人打翻油罐,引燃了旁边的柴堆,厨房里了乱了一会儿,那厨子估计是趁乱将两只叫花鸡换了。”
贤王面无表情地道:“你现在就去处理那厨子。”
“是。”沈侍卫垂首恭敬地应道。
偷换来的叫花鸡,却敢领王爷的赏赐,还拿王爷喜爱的名头去招揽客人,若不严厉处置,皇家的颜面何存?
沈侍卫朝贤王行了一礼便往外走,出了门,迎面碰到王爷身边的大丫鬟带着几个人过来,各个都是脸色苍白,他瞥了一眼就走了,掉包这么大的事都没发现,确实该惩罚。
花厅里,陆风听到沈侍卫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便一撩衣袍,端正地在贤王旁边跪下,“没发现叫花鸡被掉包,学生跟陆家的下人也有错,请王爷惩罚。”
“真没发现?”贤王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学生只吃过好友做的叫花鸡,没吃过宋家饭馆的,”陆风道,“学生以为他们的方子是一样的。”
“方子一样?”贤王语气里多了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陆风若是找个别的理由,他随便敲打一番便也过了,毕竟做错事的是那厨子,其余人只是没及时发现而已,却偏偏要说以为方子一样这样离谱的理由,昨天两个厨子之间的不对付明显得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像是会共享一个方子的关系吗?
陆风俯下身子,继续道:“我好友的夫郎跟另一个厨子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哦?”贤王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却也没让陆风起身。
陆风道:“我好友的夫郎是宋家已过世的先夫人所生,跟我好友成亲时,三日回门那天,宋家没人来接他。”
贤王知道云阳城这个风俗,三日回门,娘家人不去接便等于断绝往来,他敲着手指,半晌后道:“起来吧。”
陆风不清楚贤王是怎么想的,不过既然让他起来了,依他对贤王的了解,此事便算过了,他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
***
沈侍卫去留香饭馆的时候,带了好几个陆父派来的衙差。
几人脚程很快,到留香饭馆才刚过午时没多久。
门口等位的食客最先注意到他们,以为他们同样是来吃饭的,见沈侍卫带着人目不斜视地往里面走,连忙高声提醒,“今天需要排队。”
沈侍卫脚步不停,跟在他身后的衙差则回过头,跟旁边的食客解释道:“我们不吃饭。”
来饭馆却不吃饭,加之领头之人阴沉得快要滴出水的表情,这明显是有热闹可看啊。
门口等着的食客们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一个个不动神色地跟在衙差的身后进了饭馆。
伙计看到一下子涌进来一群人,赶紧堆起笑脸上前招呼,“几位官爷,小店已经客满……”
沈侍卫打断他的话道:“你们少掌柜呢?”
“少掌柜在后面厨房给客人制作叫花鸡,”伙计觑着沈侍卫的神色,识时务地道,“我现在就去请他出来。”
伙计转身,沈侍卫身后的两个衙差也跟了上去。
这厢动静这么大,又见伙计去后面找少掌柜衙差都要跟着去,食客们猜测估计不是什么好事,纷纷放下筷子,伸长了脖子等着看热闹。
宋彦鸣很快被带到前面来,一起跟来的还有宋茂祖。
父子二人看到沉着脸的沈侍卫,不安的情绪更甚,尤其是宋彦鸣,差点腿软得走不动路。
还是宋茂祖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
“不知几位官爷找我儿何事?”宋茂祖强作镇定地问。
沈侍卫道:“昨天中午,你儿子去给我们王爷做了顿午饭。”
这是整个饭馆无人不知的事情,宋茂祖点头道:“是。”
沈侍卫:“陪贤王用餐的陆家小公子吃完之后便一病不起,大夫说是中毒所致。”
此话出来,饭馆里一片哗然,震惊之下,大多数人根本来不及去想为何昨天中午吃的东西,现在才说中毒,还有贤王也吃了,为何只有陆风一人中毒。
即便有人想到了,面对的是贤王,是皇权,这些人也不会立刻跳出来给宋彦鸣辩解。
宋彦鸣更是直接被那句话吓昏了头,喃喃道:“不是我,我的菜干干净净,是章北庭,对,就是他,他昨天也做了好几道菜。”
“王爷没赏章北庭做的菜给他吃,”沈侍卫面无表情地道,“他只吃了你一个人做的。”
宋彦鸣脸色苍白道:“不不不,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宋茂祖也很慌张,但他知道,这个时候只有冷静才有机会救下宋彦鸣,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彦鸣做的菜,应该不止陆公子一人吃了吧,其他人……”
“王爷的事轮得到你打听?”沈侍卫冷声打断他的话,接着示意旁边的衙差,“押着人回衙门。”
周围张着耳朵、伸长了脖子的食客们闻言都忍不住心里一咯噔,忍不住往不太妙的方向猜。
宋彦鸣被吓得瘫软在地,然而衙差们根本不会在意这个,两人拖着他便往门口走,另外几人则挡住试图辩解的宋茂祖。
混乱中,宋彦鸣没注意到衙差只想带走他一人,他只知道自己完了,被衙差拖了几尺远后,他突然灵光一闪,大声喊道:“不是我,是章北庭,昨天陆风吃的那只叫花鸡是章北庭做的。”
沈侍卫闻言停下脚步,衙差们也将宋彦鸣放下。
“是章北庭,他猜到我会换了他做的叫花鸡,就在叫花鸡里放了毒药,想一石二鸟,陷害我的同时也毒害陆风。”宋彦鸣脑子一团乱,根本不管逻辑是不是通的。
沈侍卫似笑非笑,“你是说,你昨天将你们二人做的叫花鸡换了?”
“是,”宋彦鸣没注意到沈侍卫的表情,只觉找到了希望,“陆风吃了中毒的那只叫花鸡是章北庭做的,配了蘸料的那只才是我做的。”
沈侍卫道:“你有什么证据?”
宋彦鸣根本没过脑子,只想摆脱毒害陆风,甚至是贤王的罪名,快速道:“昨天中午厨房走水,不是烧火的妇人不小心所致,是我故意将油罐放在灶台边上,等她将油罐打翻到灶膛里后,我就趁乱将我做的叫花鸡跟章北庭做的换了。”
“偷他人之物献给王爷,并以此牟取王爷的赏赐,”沈侍卫沉声道,“将人押回衙门听候发落。”
周围机灵的食客已经反应过来,恐怕陆风中毒是假,让宋彦鸣亲口说出骗取王爷的赏赐才是真。
宋茂祖也想明白了,一瞬间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如果是陆风中毒的话,宋彦鸣没做过,尚还有转圜的余地,可骗取赏赐是真真切切的。
宋彦鸣见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混沌的脑子终于清明了些许,却恨不得不清醒,刚刚情急之下,他都说了些什么……
闻讯赶来的姚玉珍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有愣头愣脑的食客问沈侍卫:“官爷,陆小公子可还好?”
旁边人听了很是无语,沈侍卫闻言却停下脚步,耐心地解释道:“他没中毒,这会儿应该在陪王爷喝茶。”
应该……是在喝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