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活祖宗(148)
沈北听他这一句,面色放松不少:“我原先没有与阿么好好谈过,但方才出去的时候,东哥儿很担心你,还特地与我说了,你晚上偷偷的哭。”
武徽一愣。
沈北道:“此事我知道你心里过不去,但是过不去又如何,日子还得过,今日即便是在你王府吊死了,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那幕后害你的人还没抓出来,你这不明不白的名声背在身上,是要带到棺材里去吗?”
“!!”沈北这话说的相当重,却将武徽心头最隐秘的一点心思点破了。
他一下子如鲠在喉,他万万没想到,沈北居然看出来了!
他在王府这两日,看着没什么,可是越是在王府呆着,王府看着越是平静,他的心头就越发的不平静。
午夜梦回,他总想着当日在寺庙中那些人对他的指指点点,他以为得了沈将军一份休书,他心里多少会舒服一些,可是并没有,他在等着伯爵府的人来给他下判决,仿佛等着死刑的日子那么难,孙郎君那一番话,让他心头越发沉重。
沈北无论说什么,他心里的结,就是解不开。
直到今天,他真的见到了武太君,这死刑的日子突然就到了。
心中最害怕的事情成了真。
伯爵府,他曾经的家,他们不要他了。
一开始的时候,武太君是在劝他的,留在王府也好,但说着说着,便转移了话题,说京城人多嘴杂,回青州也不是不可以,然后就提到了那位选秀的哥儿的事情。
这是明摆着说,若是他想回青州避一避,就得让沈北照顾照顾他武家的哥儿啊。
这么明显的问题,他怎么能看不出来呢?
因此他没有迂回,直接在沈北面前说出了那一番话。
老实说,他在这一刻,心头,已经有了死志。
沈北活的很好,沈东得了个县主的名号,又有沈北护着,日后日子,不会难过的,如今最大的不好的地方在于,他们有一个名声不洁的阿么。
只要他没了,沈北与沈东二人,便再也不会被人诟病,这是最好的结果。
武徽忍着撑着没有哭出来,他不想让沈北看着他这么脆弱的一面,他咬着牙:“北儿,我不想这样,可是,我阿么他不要我了,他如今考虑的是伯爵府的兴衰,我一个被休弃的,名声有污点的儿子,他连让我回去,都是带着条件的,他是真的,不要我了啊!”
沈北看着他:“他不要你,我要!”
“他是你的阿么,你还是我的阿么呢,他不要你是他的事,我要你,他既然不要你,你还想着他做什么?你想着我与东哥儿便好,难道你想看着东哥儿这么小小年纪没有了阿么吗?他本就可怜,受人迫害,身子也不太好,你还想他小小年纪没了阿么?我虽是哥哥,可我终究代替不了阿么的位置,他先前便不爱与人说话,你若出事,他更不爱与人交流,日后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沈北这话一说出来,武徽心头大震,他心疼啊,他的孩子,他怎么能不心疼。
沈北这是用东哥儿拉着他啊!
武徽颤抖着呼出口气来,只听得沈北道:“在京城选个地方,与东哥儿将县主府建起来,你们好好住着,你记着,你日子过得越好,那先前害你那人,心中便越发难受,迟早,会再来害你一回。”
武徽听到这话愣住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北道:“既然那人是故意害你,自然是想看你过得不好,你过的越是不好,那人越是开心,你若是真死了,那人只怕要拍手叫好,但如今你撑着,将日子过得好起来,那人自然看不过去,他自然想看你不好过,便要陷害你第二回 ,这第一回没抓住那人什么蛛丝马迹,如今你心中已有防备,难道还怕抓不住对方的尾巴吗?”
武徽几乎是懵的,他看着沈北,突然发现,沈北说的是对的。
他一心想着这事儿过不去,不知道怎么活下去,可他甘心吗?他不甘心啊!
伤心是有的,被赶出将军府,他不伤心,可武太君一番话,他是真的伤心,可他毕竟已经出嫁这么多年了,如今还有了孩子,他看着沈北,只见他眸中有自己看不懂的坚毅,语气不响,但掷地有声:“抓住那个想害你的人,告诉所有人,就是他害了你,你是清白的。”
武徽心头平白生出一种勇气来:“你,你说的对,我还得照顾东哥儿,我不能死,我还得抓住那个害我的人!”
说起这个,他咬牙切齿:“我要好好帮东哥儿攒嫁妆,我不能让他到时候被对方看不起!”
沈北听到这里,眨巴两下眼睛,都说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东哥儿才这个岁数,他都想着攒嫁妆,怕他在夫家被人看不起了?
但他看着有斗志了就好。
沈北本不太擅长劝人,他向来是损人比劝人厉害,但武徽心头毕竟是对他不同的,如今看着,倒是放弃了丧气想法,这样就很好。
这会儿他不呆着了,让东哥儿陪着人,自个儿先离开。
不曾想刚刚出了院子,只看到鸣音急急忙忙的赶过来,鸣音这人向来沉稳,如今却大惊失色的样子,他跑到沈北面前:“王君,秦楼让人放了把火,如今烧起来了!”
第158章 周家(一更)
沈北听着眉头一皱,倒没有眼下就赶过去的意思,反而看着鸣音:“来的时候可注意被人跟着?”
鸣音立刻反应过来沈北问的是什么,王君的身份做的十分保密,这回出了事情,难保不是有人想要借着事情来揪出这秦楼幕后老板的意思,鸣音道:“知道秦楼与红楼是同一个老板就少,如今秦楼出事儿,我从密道过来的,路上来的时候有注意,没有人注意到。”
沈北点点头:“救火的都去了吧?知道谁放的火吗?”
鸣音道:“火势已经控制住了,虽说没有当场抓到人,但是有人看着火烧起来的时候,周瑾的马车在秦楼附近停着,后来火烧起来,他又走了,这思来想去,只怕与他脱不了关系。”
沈北却听着这一句挑了眉:“周瑾的人没有看到,只看到他的马车?”
鸣音点点头:“是。”
鸣音听着沈北的意思,他想了想:“周家这一家做的是皇商,与不少高官有所来往,若不是周瑾本人做的,只怕就算下面的人承认了,也不能判什么刑。”
鸣音说这话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因为与当初沈北被诬陷杀人的时候不同,秦楼这事儿若是报了官,即便他们手中捏着证据,可没有那个面子大的人能在官府面前撑腰,这事儿被压下的概率就很大,就算查出来证据,只怕周瑾也能脱身。
沈北眯了眯眼睛:“不必去查,你直接将此事与周瑾有关的消息大肆宣传出去,传的越真越好,另外,时刻关注周家还有那位周大公子嫁过去的沈家,有什么动静,就来报我。”
鸣音一听,而后眼睛一亮:“王君这莫不是要用流言逼得周瑾不得不出面澄清?”他想了想:“王君妙招,以周瑾那脾气,外头越是传的狠,他越发坐不住,此事若真是他做的,他定会自己露出马脚来。”
这要只是别人猜测,外头留言,当然不算什么,但这要是周瑾因为外头传言狠了憋不住了,再放出什么狠话来,那就不同了,但凡是明面上爆出来的东西,让人家知道了,就如同当初张雄明目张胆去告官一样。
任凭什么身份,这事儿没闹大,那都好说,这闹大了,皇亲国戚也不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鸣音这就去办了,此事果真就闹大了。
没多久,周瑾让人去堵秦楼门口的事儿便被许多人津津乐道起来,这还不算,还有确切证据说是看着放火的人进了周家宅子了,这消息一传出来,不少人暗地里都觉得,这事儿就是周瑾干的无疑了。
这事儿传出去,最急的还是周家。
周家那几位叔叔伯伯都觉得这事儿闹出来真是糟了心了,周家这段时期是真的不太平。
前有掌家的大公子突然与人私下有来往,还珠胎暗结,没法子,只能嫁了人,后又有周瑾上位,周瑾上位之后,老实说,这干的事儿,真是没一件像样的,底下的人看着周瑾那扶不起的样子,一个个都想着周家大公子曾经在的时候是办事儿井井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