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传之娘子救我(61)
小白:唔。
西元:亲爱的。
小白:嗯。
西元:亲爱的。
小白:你够了。
23333333,多谢扶苏娘子的亲爱的~~~~~
☆、第七十八回 一日一落
看着太阳最后一丝光芒落入云层, 许西元收回留恋的目光起身走进白素贞修炼的洞府。
一连四日, 两人就在这青城山巅乏人问津的洞府里生活——一种穷其一生都不会想象到的生活——兴许这应了许西元年少时所愿, 做一名隐士。如今她梳髻以木簪束发, 着宽袖大袍,足上蹬着一双皮靴, 执青杖、饮山泉,食野味, 佐以明月清风, 每日小小探索洞府周围。这样的生活简单平静到极不真实, 比占据许仙身体成为白素贞的丈夫更不真实。
太阳下山之前,白素贞都在洞中打坐, 待许西元看完落日回到洞府, 白素贞收功,两人用些干粮野味。许西元会说日间所见所闻,有时出洞府散步看星, 之后沐浴欢好,不知疲倦, 像是要在彼此的喘息与身体的颤栗中找到一种切实的存在, 像是要靠这样激烈持久的方式来缓解几乎天人永隔的恐慌, 也许还有对将来的一丝迷茫。不是借助他人的身体,不是对魂魄的小心翼翼,而是两个结构相似的身体之间至深的纠缠,每一日皆是如此。
唯有如此,白素贞才不会在夜里熟睡时忽然惊醒, 待摸清楚身边怀中的究竟是谁方能继续安睡。唯有如此,许西元方不致于看着日升落月时流露出惘然。
今后要如何?
一个千年万年的妖,一个寿不过百的人。妖不老不死,而人哪怕是莲花之身都逃不过生老病死。她们才得以喘息,暂得安宁的爱情会否因此而产生阴霾。
道门是否依旧要拆散她们?还有那个孩子,白素贞的亲骨肉。以往的影视典籍中,这个孩子一出生就没了母亲,身负解放母亲的重任。现在一切都变了,她都不知道白素贞会与许仙父子还有怎样的将来。或许,比邻而居是一种可行的方案。
向着落日,许西元大笑,笑着笑着,又觉得想哭。难得太太平平,日子一天正常过一天,怎么忽然患得患失起来。
“西元。”柔软的手搭在她的肩膀,只要偏一偏头就能看到她心爱的女子,她的妻子,她说她只做她的娘子。
不晓得这个时代要怎么办离婚,难道还需要许仙的休书?许西元的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今日是白素贞行功最后一日,她道基稳固,修炼时专心致志,行功完毕真元恢复,第一眼想见到的就是许西元。走出洞府,那冤家坐在山崖边,背影落寞,白素贞心中一紧,快步上前。
自与许西元相识,甚少见她慌张无措,无论发生何事,都是一派从容,哪怕为人所掳,危在旦夕,都有着松柏般的气韵,现下的黯然所为何事?她在担心什么?还是不惯这乡野僻壤,无趣寡然?
白素贞首先想到的是自己。与西元一起,她的身份显得并不那么纯粹,从名分上说她仍是许仙的妻子、许家宝或是许仕林的母亲,而西元和她,又并不只是纯粹的夫妻之实那么简单。一纸婚书,拜过天地高堂就算是夫妻。可是西元,没有婚书没有三媒六聘也没有天地为鉴日月为媒的仪式,她首先想到的是道侣,所谓侣,是旅伴,人生如羁旅,而西元是与她能一同前行的伴侣。
只是暂时她们还不知道要去往何方。
昨天夜里,西元被她搂在怀中,呼吸声平缓,白素贞觉得自己的一腔柔情尽在她的一呼一吸之间,真可谓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抱在怀里怕掉了。
“亲……爱的……”白素贞从身后搂住许西元,嘴里结结巴巴地吐出这几个字。
许西元惊讶,大笑。“你放才说什么?风大太,我没有听清楚诶。”
“西元!”好不容易能说出这样肉麻的称呼,已用光了白素贞所有的勇气,她羞得埋首在西元的颈后。
这个坏蛋,还想诳自己多说一次。真不知她们那时代的人,怎会用如此直白的称呼。
“诶,亲爱的,我在这里。”拉过白素贞的手臂,让她并肩坐下,许西元道:“来,亲爱的,我们一起看落日。
有一本书里说,人们感觉到非常苦闷的时候,会看落日,而那个人有一次一天之内看了四十三次日落。”
“你觉得苦闷?是不是山上太过无聊?我已恢复真元,我们明天即可下山……”
“不,我是想说因为有你,我不曾觉得苦闷。想着你,白昼黑夜毫无意义,因为有你,时间毫无意义。”许西元握着白素贞的手,望着远处徐徐没入山谷的太阳,夕阳的余晖照在她与白素贞的脸上,蒙上一层奇异的光辉。
白素贞抿着嘴唇,始终带着一丝恬静的、会心的笑意,眼角是一经染上再也消散不去的甜蜜。“哼,等你饿肚子的时候就有意义了。”
“西元,你可曾想过今后做什么营生,我们总不能一直留在这里。此间人烟稀少,环境清幽,但生活终究不便。”
“唔……”离开许仙的身子,那些许仙习得的医术早已不复记忆,来此间后看的医书诊治过的病人倒是有些印象。行医,似乎已不再适合。许西元反问:“你想做什么?想继续救人还是做个幕后主使?”
“幕后主使?”
“啊,幕后高人。”
白素贞想了几日,没想到具体的行当,只想着和西元一起,做什么都行。她终究是个妇道人家,而许西元也是女子之身,两个女子在这世上谋生不易。“不若我化成男子,你就做我的内人?”
“你,亲爱的,世上若有那么好看的男子,我怎么舍得放她招摇过市被小妖精惦记?”许西元一口否决。“诶,我们开个青楼吧,青楼是刚需……哎哟,你打我。”
亏得她连青楼都想到了,一定是之前跟吴七郎出门被带坏的。“成天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尽是胡言乱语。”
“我成天想的就是你啊。亲爱的,你怎么好意思说不知道?如果是胡言乱语,也一定是你……”
“呸。”
两人闲话瞎扯一通,说定明日下山去苏州找小青、小二黑,顺便把许仙那档子事情给了解了,之后就去临安城郊的孤山找程青檀与九尾狐。
作者有话要说: 西元:人不在时想你。
小白:人在了呢?
西元:想亲你。
☆、第七十九回 重回苏州
上山时, 走一段飞一段, 下山时, 白素贞携着许西元御空飞行, 西元把脑袋埋在白素贞胸前,生怕风大刮到面瘫。在山上要啥没啥多有不便, 真下山了倒生出几分不舍。就像是杨过与小龙女,离开活死人墓另觅一处生活, 凡间俗事接踵而来, 想要抛却红尘俗世, 也得看这滚滚红尘是否愿意将人放过。
两人在苏州城外的南山寺落地。小二黑曾说,若要找他, 只需要在南山寺内留下信息。南山寺大殿里的观音像还在, 被有心人擦拭得干干净净,连带大殿也是,破损的门窗被修理好了, 看起来倒也有几分气派。殿外的大水缸里盛满了干净的清水。
许西元与白素贞互望一眼,难道有行脚僧在此落脚, 或是有心人要借此地弘扬佛法?
随着一声激动的大吼:“西元!”, 一道劲风扑面而来, 白素贞忙拉着许西元闪到一边,劲风裹着的庞然大物顿时扑了个空。待落地时变成了人的模样,英姿勃勃的俊脸满是喜悦,不是小二黑还会有谁。
“西元。”妖与人一样,似乎拥抱是他们与生俱来表达高兴的一种方式, 乍见人身的许西元,小二黑兴奋地就想抱住她。天晓得他有多担心再也见不到她,天晓得他每天都在观音像前祈求,菩萨保佑,能让许西元健健康康活蹦乱跳地回来。
“停!”闻到小二黑身上几日没有洗澡的味道,许西元忙喝住了他,“男女授受不亲,知道吗?”
小二黑委屈地垂下头,白素贞轻笑出声。
到底是跟随许西元一段时日,小二黑马上醒悟过来,自己回南山寺之后,每天都在整理修缮,尚未来得及清洗,许西元一定是受不了自己身上的汗味。
“西元你等着不要走。”说着,小二黑径自跳入水缸里。
许西元与白素贞面面相觑,不曾想小二黑识趣、性烈如此。一会儿功夫小二黑从水缸里窜起来,也不管身上湿嗒嗒的都是水,就抱住西元大叫起来:“西元,西元,西元。”
饶是许西元再嫌弃,也不好推开这个高大壮汉,要说这世上全心全意惦记她的,怕是只有小二黑了,像孩童一般真挚直白。她一手抱住他,一手拍拍他的背脊,“是呀是呀,我回来啦,我很好。你居然能认出我真是不容易。”
“气味,你身上有西元的味道。”
谁会想到山魈尚有个嗅灵魂的鼻子。
好一会儿,小二黑松开许西元,发现把她的衣服弄得湿湿皱皱的,一脸不好意思,这时他才注意到边上还有个看着他们十分好笑的白素贞。
“白娘子……”小二黑黑脸一红。西元是他唯一的朋友,唯一的东主,他只是太过激动。
白素贞没有要怪罪的意思,笑道:“她没事,她很好。你呢?”
小二黑说他不习惯。说来可笑,山中百年抵不上人间几月,许是在保安堂里的日子太过舒心。“西元,你还回保安堂吗?”
“会回去几次。”
“那我……”
“这次回去,不过是她了却旧事,之后或许我们也会浪迹天涯,云游四海。你啊,就留在此间,广袤天地,任你遨游,还不好么?”
小二黑嗫喏道:“我舍不得你,舍不得大家。”
拍拍小二黑的肩膀,许西元道:“怎么像嗷嗷待哺的孩子。若是我们再开店需要伙计,就叫你来帮忙好不好?只怕到时候,大爷你忙着修成山精,顾不得这些。”
“不会。”小二黑肃容道:“我一定会去。”
许西元伸出小指头,“那么,我们来拉钩。”
小二黑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与她拉钩,之后从观音像的肚子里取出几封银子交给许西元。对于小二黑这种藏钱行为,西元一把冷汗。
白素贞与许西元同小二黑再次道别后,入苏州城,先找了家成衣铺子换一身干净衣服,又去城里找了家小饭馆吃饭。天天干粮和野味,真是要吃出鸟味来。
待许西元过了嘴瘾,白素贞方问她,那钱是怎么回事。
原先的生子秘方赚了不少,基于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的定律,许西元把一些钱交给小二黑作为私房钱,万一今后有个难言之隐,也好解燃眉之急。保安堂的日常经营所得属于许仙,她唯一敢动的就是基于自己毫无节操的生子秘方所赚的钱。这事情她同白素贞提过一提,当时白素贞忙着奶孩子,大概是把这事整个忘记。如今许西元一讲,白素贞才隐隐记得,似乎是有这么回事。
从饭馆里出来,往保安堂的方向走,忽然听到有个迟疑的声音在叫“许夫人?”。
许西元耳朵尖,一看迎面走来个稍显臃肿的女子,是隔壁卖甜水的珍娘。白素贞对她一笑,“珍娘。”
珍娘刚出月子几天,奶水充足,小青找上她做许仕林的奶娘。今天上街给孩子卖些东西,不曾想会遇到失踪多日的许夫人。谣传许夫人同人私奔,看这样子又不大像。她怀疑的眼神瞥过许西元,眉清目秀的姑娘家,站在许夫人身边气度大方,不像是她的侍女,冲她笑一笑,对白素贞道:“许久不见许夫人,可是遇到了难事?近日许大夫跟变了个人似的,我家汉子说他成天在外头喝酒。仕林也总是哭哭啼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