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跳(115)
蒋怀中一脸动容,“我刚突然想起来,你救了我一命啊!我那帮朋友,啊不是,狐朋狗友们,前阵子去山上飙车,还喝了酒,翻了两辆,那俩人现在还昏迷着呢,要不是之前你跟我打了一架保不齐我也跟着去了。”他后怕地拍了下胸口,“一提跑车我突然想起来了,陈星我可得好好谢谢你。”
陈星忍着笑点头,“嗯,喝酒不开车,你能记住就好。”
这辆保时捷的老爷车里坐的果然是林氏夫妇。之前来的客人们男士都是西装,女士们则都是西式礼服长裙,只有林氏夫妇穿得极为中式,林先生一身烟灰色长袍,林太太一身同色系旗袍。
蒋弼之笑着迎上去,林太太看着他身上的灰西装,开心地笑道:“我们今天穿得很有默契啊。”
林太太一见陈星就流露出十二分的喜欢,蒋弼之就让陈星和蒋怀中两人带着林氏夫妇去了茶室。
提前到的客人们都在茶室聊天。林太太从陈星手里接过茶杯时,陈星的衬衣袖口露出来,林太太的视线在他的袖扣上停留了一瞬。
陈星心头一凛,招待好客人后就跑去门口找蒋弼之,小声喊道:“蒋先生蒋先生不好啦……林太太肯定发现我的袖扣和你的是一对了。”
陈星此时别的袖扣是蒋弼之新订做的,造型是最简单的圆形,由铂金做托,中间镶了块打磨得十分光亮的蓝石头。这石头第一眼看去是幽深的蓝,再仔细看会发现上面有自然细密的金点。因为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那些金色的小点分布都恰到好处,如散落在夜空的星子一般。
蒋弼之将袖扣送给陈星时,状似无意地提了句这石头叫青金石,只是一种漂亮的矿石,并不贵。
陈星拿过来爱不释手地端详片刻,惊喜地问他:“这是星空吗?是不是我?”不待蒋弼之回答,他自己就又喊道:“这就是我!是星星!就是我!”在蒋弼之跟前高兴得又蹦又跳。
蒋弼之将他按进怀里用力揉搓,简直是爱得不知要怎么揉弄,直要将他吞进肚里才痛快。
袖扣一共做了两对,一模一样的造型和材料,又因为石头的独一无二性,每一枚实则又有不同,而且蒋弼之的这对比陈星的那对要大一些。
他此时戴的就是这一对,细心的人——比如林太太,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陈星实在是无法抗拒和蒋弼之戴同款袖扣的诱惑,以为袖扣在西服底下藏着不会被轻易看到,结果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撞破了秘密。
蒋弼之笑着在他颈后按了按,“发现就发现,没事。”
咦?没事?陈星观察他脸色,还要追问,蒋弼之却不肯说了。
陈星在心底发笑,又有些激动的忐忑,他回屋后特地跑去浴室,在镜子前仔细看了看自己。
嗯挺帅的!加油!
晚餐按时开始,并不是在他们平时活动的区域,而是在单独的会客厅里。加上蒋弼之和蒋怀中,一共是十六人。有酒店过来的那几位服务生帮忙,陈星和钟乔作为管家只需做倒酒和上菜的工作,比以前在酒店上班时都轻松。
晚餐结束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客人们起身回到茶室,蒋弼之让钟乔和蒋怀中招待客人,他则带着陈星上了楼。
“为什么要上楼?”陈星兴奋地问道。
蒋弼之忍俊不禁,“你说为什么?”
陈星从下午到现在已经连着站了好几个小时,脸上却丝毫不显倦色,上楼的脚步极为轻快,每一步都是雀跃,“您不说我怎么知道?”
蒋弼之陪着老友喝了不少酒,他们许久未见,在饭桌上也不兴什么禁忌,畅所欲言两个多小时,心情颇为愉快。
他放松地与陈星说着废话:“你可以猜啊,我猜你已经猜到了。”
陈星嘻嘻笑起来。
他们去了陈星的卧室,蒋弼之打开陈星的衣柜,从里面找出自己想要的:那身宝蓝色西服,一件浅灰色衬衣,一条银灰色领带。
陈星美滋滋地当着他的面换上,在镜子里看着两人站在一起,完全就是情侣装嘛!
蒋弼之拉起他的手,轻轻地摩挲片刻,低头在他额上吻了吻,“还差一样。”
他拉着陈星去了自己屋里,将一条灰色的丝质口袋巾叠好放进陈星胸前的口袋里,露出两个叠在一起的三角。
他在陈星的西装上轻轻抚了两下,又忍不住吻了吻他的嘴唇,再度执起他的手,“走吧。”
他拉着陈星回到茶室,正在聊天的各位一见他们拉着手,立刻停下交谈,颇有兴致地看着他们。有一位性格最跳脱的薛先生有点喝多了,甚至还吹了个口哨。
陈星顿时脸皮发热,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吹流氓哨的这天,不由往蒋弼之那边又靠了靠,两人的手臂完全贴在一起。
蒋弼之满面笑容,在众人的注视下扶着陈星的肩膀将他紧紧搂进怀里,向自己的好友们宣布:“重新介绍一下,站在我旁边这位,是我的爱人,陈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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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爱他们了,老想让他们穿得漂漂亮亮的,而且特别喜欢让他们穿含丝质的布料,闪亮亮blingbling(一个走火入魔的作者2333)
159、
听他说完,林先生立刻对身旁的太太说:“真让你猜着了!”
林太太冲陈星奥妙地笑起来,抬起一只手示意了下手腕的位置,陈星就更害羞了。
众人问怎么回事,听林太太说完,客人们都要看陈星和蒋弼之的袖扣。
林太太便更仔细地看了看两人的袖扣,笑着问陈星:“陈管家的名字里有‘星’是吗?”
那位吹口哨的薛先生也看出来了:“哦——星空啊,原来如此。”他指着蒋弼之对别人笑道:“他这人平时不显,偶尔一浪漫数他花样最多,把我们都比下去了。你们还记得之前有一回——”
林太太适时阻住他后面的话:“让陈管家坐吧,辛苦了一晚上了。”
这间茶室是专为这一年一次的朋友聚会准备的,座位都是散座,单人或者双人的皮沙发较为随意地摆放,方便大家交谈。
之前蒋弼之是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有客人让出自己的双人座,请他们俩坐过去。
林先生笑着同太太说:“不能再称‘陈管家’了。”
薛先生立刻插话道:“老蒋,你这就不对了,一开始就该让你爱人和我们一起坐的。”他笑着冲陈星举了下手里的香槟杯,“辛苦辛苦。他这人有时候特教条主义,你要是受不了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帮你教育他。”
陈星端正地坐在蒋弼之身边,一直腼腆而甜蜜地微笑着,听到薛先生的话后则认真地解释道:“薛先生误会了。不是蒋先生教条主义,是我自己要求的。我本来就是先生的管家,做好本职工作都是应该的。”
林太太小声惊呼道:“天啊太可爱了,弼之,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么可爱的男朋友?”
蒋弼之笑着将陈星搂进怀里,在他发鬓处吻了一下,用说悄悄话的姿态说出每个人都能听清的音量:“你不用理老薛,他酒品太差,一喝酒就嘴贫。”
陈星在他怀里忍俊不禁地眨了眨眼,带了点顽皮地看了薛先生一眼。
众人都笑起来。
薛先生一副受不了的表情,问旁边的蒋怀中:“你以前见过他这样吗?”
蒋怀中跟他投脾气,两人之前就比较熟了,立刻向他诉苦:“薛叔你可不知道,我都不敢来我四叔家了,一来就喂狗粮一来就喂狗粮——哦对你知道什么叫狗粮吗?”他指指自己,一脸苦大仇深:“我,单身狗,他俩当我面打情骂俏,我就是被喂狗粮。”
陈星小声抗议:“那不叫那什么……”
蒋弼之在一旁附和道:“他那汉语水平还驾驭不了成语呢。”
蒋怀中冲大家一摊手:“看见没,这就是狗粮。哦对,林叔,陈星一开始把你们的车认成甲壳虫了,你猜我四叔说什么?……”
陈星脸红地往蒋弼之怀里缩了缩,听蒋怀中揭露他的糗事,众人都觉得有趣,戏谑又和善地冲他微笑。
说完车的事,不远处的詹姆斯小声问邻座:“他们刚说的什么成语?”
邻座简单地解释道:“Flirting.”
这下轮到陈星问是什么意思,大家又都笑起来,笑得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问了蒋弼之一次。
蒋弼之无奈地揉揉他头发,“小傻瓜,别问了,他们逗你呢。”
林太太和蔼地问陈星:“他们这些人一凑到一起就会这样,你不介意吧?要是不高兴就告诉我,我替你说他们。”
陈星使劲摇头,“没事的没事的。”他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感激而快乐地看着蒋弼之的这些朋友们,为他们的友善感动不已。
两人很快被问到那些问题——怎么认识的,怎么在一起的,谁追的谁。
蒋弼之刚要说话,立刻被别人止住,点名要陈星回答,“他太滑了,你们让他说就问不出什么了,得让陈星来说。”
蒋弼之放在陈星肩上的那只手微微收紧,在陈星耳边压低了声音,这次是真正的悄悄话:“不想说就不说。”
陈星偏头看他一眼,再神色如常地看向他的那些朋友,眼里浮起恰到好处的腼腆与甜蜜:“我以前是檀阙酒店的服务生——现在已经叫‘檀阙嘉宜’了,有一次蒋先生去视察的时候……”
他直接从檀阙厨房的那一次重逢说起,一开始还只是为了应付过去,后来不自觉的,他越说越多,提到蒋弼之的绅士风度,提到他对自己的帮助和提点,甚至提到那些雪茄和甜酒……
一提甜酒,薛先生拍了下手掌,“我想起来了!TBA是不是?”他用手肘杵了林先生一下,“当时咱们就猜那酒绝对不是老蒋自己喝,肯定是借花献佛。”他向蒋弼之求证:“我是不是猜对了?你让我找的那瓶甜白是不是给陈星的?”
蒋弼之在陈星说话时一直看着他,此时陈星也看向了他,两人其实只对视了一瞬,却在这瞬间一起脱离了这个房间,在对方的眼神里飞速重历了那次美好。
蒋弼之收回目光,冲着薛先生微微颔首。
薛先生又得意地抚了下掌,对陈星笑道:“我们当时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就给你起了个代号,叫‘甜白’。”
林太太笑出声,“今天一见到本人,觉得这代号起得蛮好。”
陈星白/皙的脸蛋上已经满是红晕了。
蒋弼之先看他一眼,见他虽然羞涩,但其实是喜欢听的,才无奈笑道:“你们可真是……”
“我们真是什么?八卦?”薛先生比之前更有兴致了,“那就接着问,你们是什么时候确定的关系?你们是去年……中是吧,那会儿就认识了,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们。老蒋你这不对啊,有了好事得先通知我们呀,去年咱们一起喝酒的时候还瞒着。”
蒋弼之淡声道:“不是瞒着,我们是才在一起的。”
“不能吧?你可不是这么低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