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帝十五岁(294)
“既然小云都想通了,我也没有太多说话的份,祝福你们……”
苏沉哭笑不得:“好,多谢您。”
时隔三天,苏沉终于出院。
他穿着病号服时看起来很是清瘦,原本单调枯燥的背景里有了他的存在,骤然显得很是悠远沉静。
青年碎发很软,眼眸如墨,病愈后线条更显得清晰漂亮。
他在蒋麓的陪同下缓缓走出医院侧门,不出意料地遇到闪光灯的狂拍。
记者们本来以为能蹲到一个人就不错了,没想到两人压根没有避嫌,直接和经纪人一起出现在他们面前。
方才还在守株待兔的医院侧门登时掀起一阵狂澜,千万个问题噼里啪啦地砸了过来。
“两位先生采访一下!请问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蒋麓先生!请问您先前抱他去医院的行为该怎么解释!!”
“苏先生,您能定义一下您对蒋麓先生的感觉吗!”
“请问您的病情和《重光夜》的拍摄有关系吗!”
苏沉披着厚厚外套,还不太能受风。
蒋麓随意接了个话筒,俨然是他的御用代言人。
“安静一下,听我说。”
众人立刻收声,收音话筒齐齐对准他们两个。
“苏沉在十岁时,与十四岁的我初次见面,然后一直亲密合作到了现在。”
“十三年的深厚情谊,让我们亲如家人,也更让我们拥有不可比拟的羁绊。”
蒋麓背这段说辞时含着笑容,完全看不出来是在经纪人面前被抽着背了三五遍,发言官方又流畅。
“我想,任何人遇到至亲挚友病倒在面时,都不会为了所谓的避嫌放任不管。”
“今后的日子里,我也会陪伴在他的身边,并且感恩他在我生命里不可或缺的存在。”
记者们听得听写的写,眼看着又要爆发新一轮七嘴八舌的追问。
蒋麓跟指挥家似的做了个收的手势,把话筒交给苏沉。
大伙儿强行按捺住情绪,齐刷刷把镜头对准苏沉。
面前的青年笑起来很是温柔。
他曾站在名利场最高的巅峰,也一度失意落寞过。
可无论是活力满满的健康状态,还是如今带着微微的病气,他都在泛着光。
是千帆过尽后,温润又从容的光。
即便是采访惯了娱乐圈各类美人的记者们,在看到他时仍然会怔住。
他们听完蒋麓诚恳但很官方的发言,看向苏沉时预感也会得到类似的答案。
……也是,娱乐公司一般都会早早写好稿子。
何况这都过了三天了,公关准备肯定也很充分。
苏沉看着镜头,垂眸微笑。
“是的,我很爱他。”
蒋麓本来在等他背那段稍短一点的稿子,听到这句话时错愕回眸,笑意无法控制。
周金铃一吹口哨,保镖们立刻组成人墙给他们开路。
“不好意思我们的艺人要回家休息了!!”
“请让一下,今天的访问到此结束!!”
两人在一阵混乱声里快速穿越充斥着闪光灯和喧闹声的人海,坐上车扬长而去。
微博热搜跟着再度炸上高峰,数据比三天前还要爆炸。
#是的我很爱他#[爆]
#蒋麓至亲挚友#[爆]
@麓沉百年好合:这是直接承认了吧??这是已经公开了吧???
@牛奶茶不加糖: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有勇气……能认到这个地步,对彼此也是一种郑重啊,见证这一切的我突然很想哭。
@阿沉彩虹糖:笑死,有几个记者表情好震惊,估计也是没想到我沉会这么直球!
@哗啦啦啦:至亲至爱夫妻!你们两能不能直接领个证!不要墨迹了!!
@黄二狗子:甜死我了甜死我了官方直接站出来了!!!赌五毛钱他们从来就没离婚过!!搞不好毕业就结婚!!
保姆车里,蒋麓刷了一圈各大论坛,放下手机摸了摸苏沉的额头。
青年睡在他的大腿上,怀里还抱着经纪人代领的最佳男配角的奖杯。
蒋麓的那个奖杯被磕出一道裂痕,好在颁奖方理解情况特殊,给他又重新换了个新的。
周金铃现在算是心态彻底放平了,坐在前面偶尔回头看一眼,摇摇头感叹年轻人谈恋爱就是容易冲动。
不过也怪甜的,都行吧。
苏沉调整了一下姿势,仰头笑着看蒋麓,因自己刚才的即兴发挥耳朵尖泛红。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确定你养好以后,带你去基地。”蒋麓慢慢地说:“场景,造型,道具,还有很多要确认的细节。”
“但更重要的是,拍一部只属于你的好电影。”
你还记得吗,那天在学校操场旁边,我们用所有积分换了一只小猪风筝。
那时候我还成天扮酷,不喜欢和小孩厮混。
可你执着的,清澈的,毫无保留的,送给我一只又一只风筝,哪怕我从未回应过感谢。
我要用整整四年,拍一部《听黄昏的人》。
电影里的黄昏,会为电影外的你点亮一片朝霞。
它们会灿烂到足够映亮天光。
第155章
五月正是春花浪漫的时候。
彭山市郊外的新基地由于是荒地改建过来的, 各个取景地里都蔓延着野草杂花,像是水粉盒打翻以后的混乱颜色。
现场有工人把它们连同草皮一起铲除了,让仅有的自然气息变作裸出的土堆。
与此同时, 蒋麓在带团队逛园博会。
数千平米的展厅里, 四季拥挤作繁复变化的花卉草木, 在游人的注视下随风微摇。
这里有一千种玫瑰,一千种松柏, 像是要把东西方诗人的梦境都一并凝结于此。
蒋麓吩咐助理拍照记录的同时,伸手在确认苏沉的口罩是否贴合皮肤完好密封。
苏沉小声撒娇:“戴久了耳朵疼。”
蒋麓伸手给他揉着耳朵,也不介意旁人能看见。
“我用棉球给你垫一下, 等会就不疼了。”
苏沉乖乖站着原地,看蒋麓跑去要了棉花,侧着头让棉花垫住细窄的口罩绳。
“好些没有?”
带着薄茧的指腹贴着耳朵尖划过, 揉了揉被勒痛的柔软肌肤, 让青年惬意的低哼一声。
他其实没有那么怕痛。
但他很喜欢很喜欢蒋麓哄自己时的在意神情。
不是把自己当作稚嫩孩童,或者是脆弱易碎的珠玉,而是因为满溢而出的在乎和爱。
道具师们在拉着编剧窃窃私语, 对着不同树形看平板里的场地照片,琢磨该怎样才能凑到美术师要的效果。
旁人来看展大多是被不同绿植厂商塞满宣传单, 他们反而是有备而来, 手里有厚厚的画册, 问得负责人满头冒汗。
“您要的这种树冠形状……确实很难找。”
“看起来很穷的土花?您是要多土啊?”
“……啥, 长在窗户缝里的那种小花?牵牛吗?”
小分队不知疲倦地扫荡过大半展厅,碰见合意地会停留许久。
道哥道姐算尺寸,大小编剧对比着款型, 还有会计跟在旁边戳着计算机确认预算够不够。
蒋麓的目标很清晰, 大致逛完两圈以后找来展厅小地图, 拿笔画了数个展位吩咐手下分头去谈。
他现在是预算有限的寒酸创世主,尽可能在省钱方案里找到最优解。
学校里舒展成林的白桦,特务办公处的蝴蝶兰,主角狭窄小屋里孤零零的雏菊,牢狱外虬曲苍劲的山松。
每一样都需要细细地挑,让它们从颜色到形态最终都能完美融入背景里。
苏沉今日仅是陪他一起过来逛逛,期间还挑了一盆小多肉,打算带回他们的家慢慢养着。
店家很是热情,而且开出的价格低到不可思议。
“小盆五块两个,中盆十块一个,大盆统统二十!批发价瞧一瞧看一看嘞!”
多肉在补光灯里皆是饱满圆润,颜色很是喜气可爱。